那是一个掺杂着苦涩与甜美的回忆。
三月柳絮,漫天飞扬,绰约美景,令人不禁疑心飞絮为雪。
柳叶山庄的庄主柳晨远,抛下繁琐待理的庄务,手里怀抱着酣睡初醒,直嚷着要看飞絮的爱女,看着眼前如厮美景,不禁随口吟出一段诗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与雪霏霏”记得月玫犹在时,每年三月,也总爱偎在他身侧赏柳絮,而今伊人已逝,情虽渺,爱却深留心底,留下的牵绊,也让柳晨远有了重生般的力量。
“爹,怎么这雪不冷啊?”小絮杏张开胖胖白嫩的小手,触碰那飞掠到颊边的白色绵絮,没有感觉到冰凉,柔软的飞絮,一个没抓牢,又随风卷了去。
伸手轻捏爱女的鼻尖,柳晨远低低地笑“因为这不是雪,是柳絮啊!”“柳絮?”小小的脑袋瓜,分辨不来絮与雪的差别,一脸似懂非懂的又问了个傻问题“那么爹是喜欢柳絮多些,还是絮杏多些呢?”
心疼爱女一出生便没了母亲的呵护,柳晨远看着爱女天真无邪的纯憨模样,一颗心被揪疼了。他爱怜的伸手轻揉她的头“爹当然最爱絮杏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小絮杏绽开一抹稚笑,觉得她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那场暗夜恶火突然来袭,她才醒悟到,原来她的幸福是包裹在美丽的糖衣之下,当糖衣融化,幸福也不见了
近半个月前,柳晨远便已将大部分的奴仆遣散,仅留数名死忠不愿离开的家仆,那时柳絮杏便察觉事不寻常,奈何无论她如何软硬兼施,欲从柳晨远口中探听消息,皆不得其法,最后甚至惹恼了他,被下令将柳絮杏与珠儿两人,给软禁看管在柳家的另一处别庄。
从小就被当成掌上明珠对待的柳絮杏,对于爹爹的意外举止,自是十分难以接受,趁着监管稍松,便连夜带着珠儿赶回柳叶山庄,怎知看见的竟是已陷入火海的家园。
“这”从暗道潜回庄里,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一具具倒卧血泊的冰冷尸体,还来不及觉得害怕,本来正与敌人做殊死战的柳家老管事,意外看见不该出现于此的柳絮杏,顾不得震惊与错愕,只能急忙护着她逃离。
“小姐,你不该回来的”柳家老管事劈头第一句话便这么说。
“柳管事,这是怎么回事?”爹呢?庄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看见爹?他去哪里了?
柳家老管事闻言,深深地看了柳絮杏一眼,这打小就看着长大的丫头,如今已出落的标致动人,一点也不输当年夫人的美貌,思及此,身为柳家最忠心的奴仆,也不禁哽了嗓。
很多话之前说不出口,如今这眼下危急时刻,更是不可能说明白,唯今之计,便是要呵护小姐周全。
几个扬手刀比划落间,柳家老管事将柳絮杏与珠儿安全推至一处秘密的暗道入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小姐,你别管今夜发生了什么事,老奴先问小姐,是否还记得前往音堡的路怎么走?”
不明白何以事情要牵扯到音堡,仍处于错愕中的柳絮杏,还是在怔忡须臾后颔首。
“那好,小姐此去便上音堡,寻求音堡的庇护,记得,无论遭遇任何困难与刁阻,都请小姐务必要让夏大当家履行当年的婚约。”现今柳叶山庄此景,放眼天下,唯有音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小姐,虽然这样的做法,站在道义上来说,其实并不可取
“为什么?”被硬是推进暗道里的柳絮杏,着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因为从柳管事的神情里,分明就是对她隐瞒了些事。
“小姐,你什么都不要问,只要记得此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或手段,都非达目的不可。”因为唯有成为那个人的妻子,小姐的安危才会有保障。
“可是”柳絮杏想起那张冰冷的俊颜,扯起眉头瞪人的样子,她为难的蹙紧眉心,觉得此事难行。
像是瞧出她心之所虑,柳家老管事溢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小姐别担心,夏家大公子看似无情,实则多情,只要小姐能秉持不屈不挠的精神,相信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柳管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柳絮杏眼见杀声隆隆,到处皆是刀光剑影,也亏得柳管事还有此心情说这些闲话?
柳絮杏脸上那茫然、恐惧的表情,牵动着柳家老管事的心,那张老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有一瞬间,他几乎要将那个秘密脱口而出,但仅是心神一念,又打断了念头,这时蜂涌而至的杀手,已杀至暗道口附近,柳家老管事见状,一把就将柳絮杏给推入暗道里,并且由外将通道入口封死。
看不到外面的状况,眼前漆黑一片,耳边仅传来柳家老管事临死前的惨叫声
刻意被厌抑不想的过去,一幕幕在脑页里翻揭开来,凄惨的叫声钻入柳絮杏的心坎里,昏睡中的她,深陷可怕的梦魇里无法自拔。
“不要──快逃──”柳絮杏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般的呓语,那叫声听了令人揪心,原本在桌边打盹的珠儿,则被吓得一**跌到地上,而仍逗留在房里的夏晏非,听到声响将望着窗外景色的视线拉了回来,清俊脸庞透着深思,他以眼神示意珠儿照看柳絮杏,他则立在窗边不动。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哎唷!小姐,你打到珠儿了啦!”珠儿也不过是才上前弯下身,还来不及碰到柳絮杏,就被一个巴掌挥到脸上,但见她家小姐却仍是双眼紧闭,摆明这下是白挨的。
“呜呜呜,好痛喔!”被打肿脸的珠儿,眼泪随即夺眶而出,一直闷不吭声的夏晏非这才看不下去的靠过来。
“珠儿,你去替你家小姐熬那碗清心的药。”矜淡的嗓音,不带丝毫情绪地吩咐着,见珠儿唯唯诺诺的跑开,夏晏非这才缓缓走近床榻边,观看柳絮杏的情况。
见她吵闹依旧,情绪显得惊恐,他略忖片刻,便微弯下身,出手压制住她挥舞中的柔荑。
双手被制的柳絮杏,摇头挣扎着,她像只在干涸龟裂湖底求生的鱼,不断的扭动shen体,她害怕那一夜柳家老管事凄厉的叫喊声,气恼自己的懦弱,硬是躲在那漆黑的暗道里不敢出声,她将积了多日的恐惧与自厌,换成悲伤的哭泣与哀鸣,那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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