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呜呜呜

    爱葳是哭得哭天抢地，好不凄惨。

    “我的脸、我的脸啊！”她拿着镜子，对着自己被毁的脸直叫。

    小智在一旁看了只觉得丢脸。

    “只不过是被脚踏车撞到，脸擦破皮而已，哪有毁容啊？”他姐干么叫得这么大声，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的脸被撞歪了“你刚才差点吓坏小朋友了啦。”

    可怜的小朋友，只不过是骑着脚踏车出来玩，却被他姐吓得呆若木鸡，连话都不会说了，刚才被她母亲带走，听说要带去庙里收惊。

    “你乖、你乖哦，那个大姐姐这里有点爬带、爬带的，你不要理她，其实她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因此而被警察抓去坐牢的。”

    “何智威！你说什么鬼话，我这里伤了这么大一块，哪叫做没事？你说要是姜泰炎看到我这张脸花了，再也不像他的桃花妹妹了，他还会爱我吗？”爱葳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哭得这么惨。

    她不敢想象当她不再与桃花相像时，那么姜泰炎会怎么对她。

    把她扫地出门？

    再也不要看到她？！

    哦，不，她不能忍受这种事发生！爱葳抱着头直摇。

    小智看了直呼受不了。“你都要去整容，把自己弄得跟桃花姐姐不像了，那干么还介意泰炎哥会不喜欢你呀？你本来就是为了不要让他喜欢，才要去整容的不是吗？”

    要不是她坚持要去整容，而他极力地劝阻，今天哪会发生这桩惨事？他就搞不懂，明明要去整容的人，干么还介意脸上这点小擦伤？

    小智连翻白眼。

    “哎呀，泰炎哥来了！”他翻白眼时不小心瞄到窗外有个熟悉的人影。

    什么，姜泰炎来了？！

    “在哪、在哪？”爱葳一听到他来了，连忙拉高被子把脸盖起来，就怕被他看到。“是谁通知他我出事的？”

    “除了我还有谁。”当时她叫得那么凄惨，路人还以为她被撞坏脑子了，连忙打119叫救护车，而他看她都坐上救护车了，直觉以为事态严重，当然第一时间打电话找泰炎哥，谁晓得到了医院照了x光，他姐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脸有些擦伤呿，搞什么嘛，她害大家都出了糗，一点小伤也叫得那么大声。

    “他在哪？”爱葳用棉被半遮着脸东张西望的，生怕姜泰炎下一秒钟就出现在她面前，那她一定会吓死。

    “还在楼下啦，刚找好停车位走出来。”

    爱葳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但她还不能太轻松，因为等一下姜泰炎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你快挡在门口，不要让他进来，我不要见他。”她才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受伤的丑脸。

    呜呜呜她的人生毁了，要是让姜泰炎看到她这张脸，他一定、一定不会再爱她的啦！

    爱葳又开始鬼哭神号，面对她的发神经，小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想死哦！他姐为什么变得那么神经兮兮的？

    ----

    “她说她不要见你，说你不能进去。”小智很无奈地被迫站在第一线病房门口拦人，不让姜泰炎进去。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到底在想什么？姜泰炎发现爱葳远比桃花难以理解多了。

    “因为她说她很丑。”

    “很丑？是因为她伤得很重，所以脸被撞歪了而变得很丑？”是这样吗？可是刚刚小智在电话上不是说爱葳只是被脚踏车给撞了，为什么会撞得这么严重？

    “没有。”小智无奈地摇头，比出小指头的一小截说：“就只有擦伤，而且还只伤到这么一点点。”

    “既然只伤到一点点，为什么怕让我看到？”

    “因为她说她很丑，怕你觉得她不再像桃花姐姐，会不再爱她。”总而言之，他姐就是龟毛得要死，要爱他姐，只能算是泰炎哥倒楣了。

    “她变得跟桃花不一样了？”

    “这怎么可能？只有擦伤，又不是毁容，怎么可能变得跟桃花姐姐不一样，我姐还是以前那副美美的模样，她只是唉，既想当桃花姐姐，又不想当她；既想要你爱她，又不要你爱她呃，听不懂？”看泰炎哥皱着眉头，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刚刚讲得有点混乱。

    “的确是有点难以理解。”

    “我想也是。”因为有时候，他也觉得他姐真够烦的。“总之，她现在不想见你，泰炎哥，你就等她心情平静一点的时候再来吧，反正她没什么大碍。”小智一副他姐死不了的无所谓的表情。

    不是他这个当弟弟的无情，而是现实就是这样，要不是她哭得那么大声，叫得那么凄惨，医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才帮她照x光，要不只是被脚踏车撞到，哪来那么多名堂好搞。

    “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好了。”他实在不放心让个国小六年级的小男孩待在医院照顾爱葳。

    “可是我姐不见你耶。”泰炎哥确定要在外头等吗？

    外头只有硬邦邦的椅子，坐起来不舒服，又没人跟他聊天讲话，他应该会觉得很无聊吧。

    “没关系，我就在外头待着，无所谓。”他愿意等。

    ----

    “他一直守在外面，而且很多女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妖娇美丽的俏护士，还有我见犹怜的女病患、集聪明智慧于一身的女医生”

    “何智威，你说够了没有？”打从姜泰炎一来，小智就在她耳边直叨念着，数着外头有多少的蝴蝶、苍蝇绕着姜泰炎打转，烦都烦死了。“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呀，我不讲话的确没人当我是哑巴，可是就有人三不五时要我出去看那人还在不在！你烦不烦吶？如果真想看他，不会自己出去，或者叫他进来也行，光会叫我跑腿，我照实话报告，你又骂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全世界也只有我肯干了，当你弟真是倒楣。”小智也不怕爱葳生气，反正他跟他姐从小斗子诜到大，一天不吵嘴，还嫌日子无聊呢。

    “你跟着我吃香喝辣的时候，就不见你说自个儿倒楣了！”

    “在姜家当小霸王呼风唤雨的，我要吃水果有人切来，我要吃饭有人端来，我什么事都不用做，当然不倒楣，哪像现在，你明明没事却要躲在医院，我还得当你的佣人，让你呼来唤去，任你差遣，你到底是想怎样？真不要当桃花姐姐的替身，不想要泰炎哥继续烦着你，你也得出去跟人家说清楚、讲明白呀，净躲在病房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泰炎哥很烦恼、很累人。”

    虽说才十三岁，但他可是看连续剧看到大的，随便瞧就知道老姐的心理。

    “他跟你说我很烦、让他很累？”

    “泰炎哥那么好的人，哪会跟我讲这个啊，那些全是我自己想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铁定一头撞死算了，哪会任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

    “你干么讲得那么毒啊，我、我又不是存心故意要刁难他的。我就是搞不懂自己的心意，才会这么烦啊！”如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还会这么不干不脆、拖泥带水吗？

    依她的个性，早就自己快刀斩乱麻了。

    “奇怪了哩，我又没什么事，医院为什么还肯让我住在这？”爱葳突然想到。她真的可以继续住下来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听过吧？”

    “小智。”

    “干么？”

    “你最近真的有在读书耶，连有钱能使鬼推磨都会讲了！你真不简单。”小智近来真的进步很多耶！

    “开什么玩笑，要不然，你以为泰炎哥花钱帮我请家教，是来教我谈情说爱的哟。”他当然也是有在读书的好不好，倒是她“你不是怀疑自己为什么没事还能住在医院里吗？”

    “是。”

    “还不是泰炎哥砸了钱，你住院，他付费，半毛钱也不欠医院，医院当然肯让你住。”泰炎哥那个蠢男人，今天要换成是他，他铁定叫医院赶人，这样他姐就没地方可躲了，还能不见他吗？

    就说泰炎哥把他姐宠得无法无天了，他还嘴硬说没有。

    “是他帮的忙！”

    “是，要不然你以为全世界还有谁会容忍你的任性？当然是泰炎哥帮的忙，不然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只要你高兴，什么都随你！”他甚至怀疑就算他姐杀人放火，泰炎哥也会派人去顶罪，说句实在话，他真的觉得泰炎哥不能这样惯他姐，总有一天他姐会被他给惯坏的。“我真不晓得泰炎哥这样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他，让他不好过？”

    为什么？

    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姜泰炎对她愈好，她心里愈是不好过？她宁可他不要对她温柔，宁可他对她不好，也不要他对她百依百顺的。

    以前，她是基于他对桃花的痴情，才会同情他，决定要当桃花的替身，让他爱的，但现在，他对桃花的痴情只会让她觉得心痛，像是她不管多努力，而他爱的却是她这张脸所代表的那个人，永远不是她。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讨人厌的模样？

    ----

    趁着小智睡着的时候，爱葳偷偷溜出病房，当她门一打开，就看到姜泰炎壮硕的身体缩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闭眼假寐。

    他一直等在这里吗？

    一直没离开吗？

    看到他这样，爱葳又心软了。她明知道他对桃花痴心，也知道他无法对桃花忘情，而她却利用这个弱点，老是让他伤透脑筋，今天要换成是别的男人让她这般耍弄，只怕早掉头走了吧！而他却无怨无悔，没有一句抱怨地守在她身边。

    他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样，所以才让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得输给一个死掉的人。

    爱葳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知道吗？她好想就这样名正言顺地赖在他身上，向他撒娇、跟他谈情说爱，而不是以桃花替身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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