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过,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
“朕会考虑你说的话,等过几天再说吧。”要他马上接受自己四弟的性向异于常人,实在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皇上,恕臣冒昧,您既然喜欢秦大夫,为什么放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喜欢的女人就要牢牢抓住,一生相守才安心。闻天不明白,为什么堂堂天子要这样委屈自己。
“那座大囚牢,朕一个人在里面就行了,何苦拉着她一起不得自由。”擎天叹道,也只有在较为亲近的闻天和无情的面前,他才会表露真心。
无情和闻天轻叹一声,世上都道帝王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又怎知高处不胜寒,即使是他们也难体会那无尽的孤单与无奈。
“朕要回去了。”宫中耳目众多,若是被他们查觉自己无故失踪,怕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十八年,朕只要再忍受十八年,皇兄,十八年后,无论如何这皇位是要奉还的。至于是你坐还是我那侄儿坐,你自己决定。”
半个月前皇兄的爱妾水月产下龙凤胎,其中男婴的胸口有着历代轩辕家长孙必有的真龙胎记,纠缠了三十年的真龙天子之谜终于被解开。
知道自己的皇位原来是窃居之后,他非但不慌,反倒如同被判了终身监禁的人,终于有了明确的释放之期一般,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时自己早已垂垂老矣,不知茯苓可愿与他结庐隐居。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他走出房门,走出了瑞王府,回到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皇宫。
寒冬腊月,今年的轩辕国分外寒冷,雪也极多,整个京城早已经是银妆素裹。
瑞王府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一派热闹景象。瑞王喜得龙凤胎,上至太后下至在京的官员,都来吃这满月酒。
金碧辉煌的王府正厅,宫灯高挂,大摆宴席,仆人侍女穿梭其间。瑞王轩辕闻天的脸上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喜色,年过而立才有了两个宝贝的他,破天荒地下帖子请客。
不喜应酬的他只是露了一下脸,敬了一杯酒便回到龙吟苑去陪老婆孩子,宴会的主导权完全交给了东方无情。
几杯美酒下肚,让人望而生畏的瑞王又不在,官员们开始高谈阔论,拼酒划拳。长袖善舞的东方无情游走于酒桌之间,将场面炒得更热。
“听说了吗?瑞王妃的娘家被灭门了。”一个官员神秘地对身旁的同僚说道。
“嘘,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提这些干吗?”同僚紧张地四顾,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王妃是在这对龙凤胎出生的那天死的,一死一生原就冲煞,再说一个庶出的孩子,怎么配有这样的排场?”另一桌的一位老学究一脸的不赞同。
“老大人,岂不闻不见旧人哭,只闻新人笑。不管是庶是嫡,王爷高兴便成。老大人,这种场合还是多说吉利话,才保百年身。”一位中年官吏劝道。
一个个都是捧着贺礼而来,但真心贺喜的又有几人?一边殷勤劝酒,一面嘲弄着自己与这些官吏,东方无情在一转身之间,看见了角落中的轩辕哲。
轩辕哲是已故王妃之子,因为真龙天子的真相大白,他的身世也曝了光。他原是已故王妃与旁人所生,为了保护他,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
“哲儿,你怎么不在龙吟苑陪皇祖母和弟弟妹妹?”走到他身旁,无情低头轻问。哲儿并没有理他,只是低下头。“那你坐在那个桌子那儿,等一下无情叔叔忙完了就过去陪你。”
哲儿一语不发地跑出正厅,消失在黑暗中,东方无情正想去追,却被同僚绊住。
哲儿拼命地向前跑着,刚刚听到外公家竟被人灭了门,这加深了他的恐惧。谁也不知道,大人们辛苦保留的秘密,他早已知悉。
年仅十岁的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母亲神秘暴死,外公家又惨遭灭门,那他呢?他还能活多久?
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龙吟苑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将头埋于双臂间,放声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一个人坐到了他身旁,将他搂进宽大温暖的大氅中,他抬头望向来人。
“皇上?”惊恐地想跪地行礼,轩辕擎天却阻止了他。
“哲儿,这里没有别人,朕是你的二叔。”刚刚守卫进房密报,说小王爷在外面哭,心中一动的他,亲自来劝哄哲儿。
当走到这里,看见哲儿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哭泣,那孤单又悲痛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
“皇上,您会杀我吗?”比其它同龄人早熟了许多的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正捏在这个人的手中。
“哲儿这么可爱,又没有犯错,朕怎么会杀你?”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哦,我听先生说皇上可以砍人家的头。”知道自己失言,他却硬拗成孩童之语。
“皇上并不是什么人的头都砍,只要你乖就没事了。”他终究是个孩子,擎天淡淡地一笑,揉了揉他的头。
“皇上,您知道吗?半个月前是我的生日。”因为他的生日和先帝的祭日太近,十年来只有母亲一个人会为他庆祝。可是现在母亲不在了,他的生日就再也无人记得。
“知道。”因为在他出生十日后,皇宫里发生了血案,也成为他和大皇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页“小表头,你是在吃醋吧?”敲了他一记响头,轩辕擎天笑道。
“很丢人吗?”没错,他是在嫉妒,凭什么弟弟妹妹一出生便享有父母的疼爱,有光明的前途,而自己却要提心吊胆,朝不保夕。
“不丢人,朕小时候也吃过你四皇叔的醋,朕一生下来,就和你一样被下人养大,亲娘的奶都没吃过。你皇祖母生下朕后,只是偶尔才来看看朕,其它时间都在帮先帝治国。”
哲儿一愣,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享受过多少母爱,和他相比自己是不是幸运多了?
“朕第一次见到你四皇叔时,他被生母阮贵妃抱在怀中,先皇正在微笑着逗弄他。那时朕才知道什么是父母之爱、天伦之乐,那年朕和你一样大。
“朕很难过,以为自己有什么缺陷,才不受疼爱。直到有一个人告诉朕,老天让我们生下来,就是要我们有一番作为。有父母之爱固然好,但若是没有也只是上天对我们的试炼。”当年的这番话让他重新振作,但愿现在也能救他。“皇上,我明白了。”心中豁然开朗,但是却不是为这几句他还是听不太懂的话。他只是想到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自己的命,断不会让他活到现在,更不会和他说这么多的话来开导他。
“哲儿,今天朕与你说的话是朕的秘密,不许说出去。”见哲儿开朗了许多,他也放松了下来。
他只是惊讶于自己竟将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告诉了哲儿,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走的正是自己的老路吧。
其实不是轩辕家的骨肉也好,至少他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悠闲地散步回到龙吟苑的小客厅外,在回廊下,却站着一个人,又是那一身白色的布衣,只是身上多了件紫色的斗篷,这个发现让他会心地一笑。
不堪忍受房中污浊的人气,秦茯苓躲到外面,清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但随后的寒冷却让她瑟瑟发抖。
但她却不愿回到温暖的室内,冬天,又是冬天了,忙着照顾婴孩的她,这才明显地感受到寒冷。这让她重新想起,冬天是一个多么美丽又残酷的季节。
“这件斗篷很适合你。”擎天依恋地望着她。
“这是你强送的,我浑身上下,哪一样配得上这珍贵的紫貂斗篷?”她的声音和天气一样清冷。
“你穿起来很美。”一身白衣的她总是让人觉得单调,而这件紫貂斗篷却为她添上了一抹色彩,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让人送紫貂斗篷给她的原因。
习惯了素面朝天的她,因为寒冷而冻红了双颊,冷色的外表因为有紫貂斗篷而添了几分暖意。
也许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看尽世间美色早已经心如止水的他,每次见到她都是心荡神驰。
“美?”这个形容词,她好像第一次听见有人用来形容她“美”这个字离她的距离太过遥远。
“你是指这件价值千金的斗篷吧?”
“朕指的就是你。”擎天严肃得仿佛在说真理。
“你这个人不但傻,审美观点也有问题。”从来都把他当作一般的男人,她训起他来,从不因他是一国之君而客气。
“傻?”他真的有些傻眼。
“想把你穿过的那件大氅还给你,就要再收你一件新紫貂斗篷。像你这种人,难道不傻?”一提及此事她便有气。他也不想想,把穿过的、有自己“臭味”的大氅盖在她身上,害得她只得丢了当时穿的衣服,洗了三、四次澡才安心。可当自己还他大氅时,他却耍赖说不收紫貂斗篷,他就不要黑貂大氅。
这是那家的道理?当时她真想把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貂斗篷扔掉,但勤俭惯了的她,又下不去手,只得收下紫貂斗篷。
“你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嫌这件紫貂斗篷不合意?明日朕便命御织局的人,另做一套送你。”故意曲解她生气的原因,轩辕擎天笑道。
“像你这样奢侈无度,百姓哪会有好日子过。”秦茯苓气得说出大逆不道之语。
“朕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让像你一样的百姓,吃饱穿暖,让你穿得暖一点儿,正是朕勤政爱民的表现。”他笑嘻嘻地说道。
秦茯苓的话若是由旁人口中说出,便是大不敬,可是由她所说,听在擎天耳里,便如同天籁般顺耳。
“你——”秦茯苓被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