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迅速勾起记忆的绝美脸蛋遽然跃进眼底。
毫无预兆的,他胸口蓦地一紧,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重击了下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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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的短暂交谈,他对“欣欣”这名女子的印象依然深刻。
看着报纸上那张恬静脱俗的绝美脸庞,他仿佛还能清楚感觉得到她身上那股特殊的恬淡温柔气息。
只是,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仍清楚记得她轻缓温柔的声音、身上淡淡的玫瑰香甜,以及腼腆羞怯的笑容。
他相信,像她这么美丽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想追求她的人肯定会从台湾头排到台湾尾去,怎么会需要征婚?
数不清的问号从他脑海里浮起,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感到好奇。
他好奇这么一个家世显赫、美丽可人的女子,为何得靠父亲替她上报征婚,更好奇一个明明是受尽娇宠的千金小姐,怎还能单纯平实得像个邻家女孩?
一整天,他的心思全在这些问号上头打转,公事没处理几件,错误倒是被他的心不在焉给惹出一堆。
眼看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饥饿逐渐干扰他的思绪,一份文件审了半天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上头的字好像全化成了一块块,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卤牛肉
不管,他饿死了,吃饭皇帝大,天大的事情也得等他填饱肚子以后再说!
火速将桌上几份重要资料扫进公文包,他一手俐落拎起公文包冲出办公室,往另一头的梁珣办公室而去,准备与他一块去吃晚餐。
没办法,单身汉就是这样,除了一个好听的头衔、银行里惊人的存款外,事实上他的生活品质还真是糟糕,忙得没时间清理的房子,得请清洁公司照顾,三餐全靠自己打理,除了自由,他想不出孑然一身的单身汉,有哪一点值得那些财经、八卦杂志评比名次跟称羡。
不过,就算一个人日子过得克难,但他还是对婚姻这个枷锁敬谢不敏,宁愿自己一个人过得自由潇洒,也不要让自己落入感情的牵绊里。
年少时,他也曾对爱情抱着美丽梦想,但几次从灿烂归于平淡的感情,让他彻底觉悟自己根本不适合谈感情,他的粗线条跟潇洒,总是一再弄拧靶情,伤透女人的心。
他不想、也不愿再背负负心汉的罪名,从此跟感情划清界线,那条警戒线,他再也不愿跨越一步。
秘书室里灯火通明,几名秘书还在里头忙着,一看到他,难掩兴奋的纷纷起身朝他喊道。
“总裁!”
“嗯,辛苦了!”忍着饥肠,他有风度的微笑点了个头。
相较于自己办公室里那些早早准时下班的秘书,易桀忍不住同情起梁珣的几名秘书。
要不是主子办事不力,这些可怜的小秘书何必还得留下来加班,处理老板做不完的公事?
同情的叹了口气,他直捣梁珣位于里头的办公室。
“梁珣,一起去”
他一打开办公室,声音陡地停住,光看空荡荡的座位他就立刻知道,这家伙肯定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家伙,下班跑得比谁都还快”他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总裁,副总裁早就走啰!”
看到他在办公室门前的身影,一名相貌清丽的秘书立刻上前报告道。
“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们也早点下班了,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他亲切的略一点头,不忘关心几名尽责的秘书。
几名秘书红着脸颊既娇羞又感动,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他,浓浓的爱慕全写在脸上。
易桀完全没有当大众情人的特质,他太尔雅太和善,形象亲和,完全没有总裁架子,但是全企业上下,除了结过婚的跟打扫的欧巴桑,几乎每个女职员全被他翩翩风度,跟温柔得能醉人的眼神,迷得七荤八素。
没有发现几名秘书爱慕的眼神,易桀迈着优雅步伐走向大门,挺拔身躯越过她们的办公桌时,还不忘投下几抹赞许的微笑。
几个人登时更是飘飘然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能两眼迷蒙、小嘴微张,痴痴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浑然不觉身后的渴切眼神,易桀自顾走出办公室搭乘电梯。
易桀生性爽朗、不拘小节,是所有朋友公认神经最大条的人,也难怪乎往日的几场恋爱,都是以分手收场,而一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莫名其妙,为什么对方要跟他分手。
易桀搭着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心里正盘算着要上哪儿打发晚餐,口袋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易桀。”他有气无力的报上名。
“易桀,你在哪里?”季敬睦劈头就问。
“公司停车场。”将手机往肩膀一夹,他俐落掏出车钥匙开了锁。
“你这小子,大伙都在等你,你却还在公司?!”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乎吼破他的耳膜。
“为什么要等我?”易桀一脸莫名其妙。
“今晚有聚会啊,梁珣没告诉你?”
今晚有聚会别忘了喔!
梁珣的声音,总算隐约从被饥饿的感觉占据得只剩一丁点的记忆深处响起。
用力一拍额,易桀懊恼的低吟了声。
好友的聚会,是这辈子仅次于他事业,绝不容错过的重要大事,他怎么会给忘记了?
“抱歉,我忘了!”他不敢相信,一张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照片,竟然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虽然神经大条了些,但有着绝佳的记忆力,尤其是对美食最没有抵抗力,怎么会把这件大事都给忘了。
“对不起,我立刻赶过去!”
切断电话,他火速坐进驾驶座,激活引擎踩下油门,疾速往外双溪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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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外双溪的一栋高级别墅里,男人高声的谈笑不时传来,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两名英挺出色的男人坐在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餐厅跟厨房间来回穿梭的美丽身影则是慕以思,以及在一旁殷勤帮忙,俨然像个好男人的方仲飞。
以前几个大男人间仅有啤酒小菜很随性的聚会,如今因为方仲飞结婚,多了慕以思的加入,更显得有模有样起来,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周末例行聚会。
看着眼前亲昵恩爱的方仲飞跟慕以思,梁珣百般无聊的跨坐高背椅子,一手撑在额际直叹气。
“肚子好饿,我可以先开动吗?”
一大桌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前,梁珣发出今晚不知第几次的垂死哀求。
“不行!”季敬睦瞪掉他鬼祟爬上蜜汁鸡腿的手。“岩日跟易桀还没有来。”
“好啦、好啦,等就等嘛!”
梁珣哀怨的收回手,忍不住嘀咕起来。
忙了一整天他早就饥肠辘辘,一个人独居在外,难得才有进贡五脏庙的机会,况且为了晚上这顿丰盛的美食,他还忍痛舍弃了午餐,没想到竟然因小失大。
越想越懊恼,他开始埋怨起易桀。那家伙,虽然神经线特粗,但起码记性还不差,最重要的是,他跟自己一样爱吃,怎么可能会忘了今晚的聚会。
依他的个性,早该在五点一到就乖乖站在门外报到才对啊,都怪自己先走了一步,没把他一道拖着来。
“易桀那家伙到底来了没?要不要再打电话催催他?”一旁的梁珣几乎按捺不住。
“应该快到”
“我这不就来了!”
季敬睦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易桀爽朗的声音。
“你这家伙真把聚会忘了啊?亏我还特别提醒你!”梁珣饿得前胸贴后背,忍不住抱怨道。
“喂,你对兄长是这种态度吗?”易桀走向餐厅,不悦的横了他一眼。
“兄长?拜托,我姓梁,你姓易,我们只有亲戚关系。”梁珣存心气他。
“你”“好了,你们兄弟俩别斗嘴了,先去洗个手,等岩日一到就可以开饭啰!”慕以思笑盈盈的打断两人。
“我们是兄弟,听见没?”易桀得意的挑挑眉朝梁珣示威。
“你只有在使唤我时,才会把我当兄弟。”梁珣心有未甘的兀自碎碎念。
轻轻挑起一道眉,易桀懒得对他的抱怨表示意见。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飘着引人垂涎的香味,几个大男人围在桌边虎视眈眈,眼看时间即将七点,门外终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太好了,人总算全到齐了!”
听着门外属于岩日独有的沉稳脚步声,季敬睦如释重负的嚷了起来。
“岩日,你总算到了,我们快饿死了!”
“快来,今晚有你最爱吃的卤牛肉喔”
一看到岩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两只手也不客气的开始掠夺起满桌佳肴。
“我带了个朋友来!”
“喔,欢迎啊!”一伙人头也不抬,嘴里礼貌性的丢去几句客套的招呼,依旧忙着把食物送进盘里堆成金字塔。
“对不起,冒昧来打扰。”
一个温柔甜软的声音响起,好听得就像玻璃珠子轻轻弹进水晶杯里的声音。
剎那间,原本还沸沸扬扬、忙着斗嘴抢食的一伙人,惊愕转头望向大门,每个人像是突然被定了格似的怔立当场,偌大的客厅静寂得连呼吸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