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道曙光射进来的时候,李寻舟就已清醒,一探身旁的位置没人,不禁有片刻的惊慌,直至望见她在铜镜前梳理的身影,才放下心。她的存在,令他有深刻的满足感。
拥有她的感觉,使他的心感到完整,再也没有任何缺憾。如果能够就这样看她生一世帮她画眉、执她的手,一起走过春夏秋冬、度过世间的喜怒哀乐、
与她相伴到老那么他这辈子再也不缺什么了。
他赤luo着上身下床,来到她的身后,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缠绵交汇,久久不能分开。
想到昨晚,令她的双颊飞上两朵红云,羞怯的低下头去。
“让我来吧!”他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执起一束云雾似的秀发,凑到唇边一吻,深深的汲取其中的芳香。
“你的发好美,简直令我爱不释手。”他轻轻梳理她的发,不敢施力,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的粗鲁弄疼她,他不想再让她受伤了。
“你难道没事好做?”这样的亲密着实令她不习惯。
“有啊!”他笑应。
“那么你不怕来不及?”她暗示,冀望他能离开她的视线。她的思潮太过纷乱,需要时间沉淀自己的脑子,自个儿好好想一想。
尤其是经过昨夜
她从未知晓男女间的情事竟是如此激昂、如此热潮如涌,与他的缠绵就像遭遇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漩涡里黑暗不可知的力量,威胁着要把她的身子和心
全卷进去,半点不留。
她很怕怕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空洞,心再也不是自己的。如果真是如此,一个没有心的人要怎么活下去?
“不就是帮你梳发吗?”他扬起斜飞人鬓的眉回答,那姿态有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他拢起一边的秀发,露出她白皙迷人的颈项,看到他的吻所造成的痕迹,他定定地端详许久,然后又于其上落下一吻。
“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他在她的耳畔低语,浓稠如醇酒的眼神直盯着她彤艳的唇瓣,须臾不离。
她心慌意乱,却别不开眼,仿佛他的眼神里有她难以抗拒的魔力,让她像飞蛾扑火般不由自主。
“你你别这样”她的呼吸紊乱。
“怎么样?”
“像要把我吞下去似的。”
“我是想啊!”他自身后将她圈在胸前“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我们两个合为一体,永远也不分开。”
“那是不可能的!”她想也不想的否决,理智在她的努力召唤下,艰难的回头,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
“怎么不可能?昨夜咱们不是就合为一体了?”他的声音不无遗憾“只可惜时刻那么短暂”
无悠掩住脸“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全身都快羞得着火,真奇怪他还能若无其事。
“好吧!”他在她唇上印下吻“不说便不说,我出去了,免得你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等等!”她唤住要踏出房门的他“你”她欲语还休,要说的话难以说出口。
“还有事吗?”他奇怪的问。
无悠还是羞怯得不敢将心中的话问出口。“干嘛不说出来?还是你想用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告诉我?”见她迟迟不语,他干脆逗起她来“我可能会听不懂,到时又得麻烦你来替我翻译。”
她噗哧一笑放松下来,扭起衣角,不自在的问:“你今晚还是回书房睡吗?”噢!她在心里呻吟,瞧问的是什么笨问题,她原本不是想这么问的,一到他面前,她的脑袋全成了浆糊,丝毫不起作用。
他沉默不语,久久不见反应。
喜悦的心情在等待的过程中越变越冷,难道一切又要回到从前
无悠不安的低头思忖,害怕现在两人的恩爱,只是昙花一现,他出了房门后,一切又如同从前。
“你说呢?”他来到她面前,抬起她的小脸。“你希望我睡在这里,还是回书房去?”
无悠咬着下唇“我我”
“只要你说,我一定依你的意思,全凭你决定。”他的眼神深不可测,原有的笑意,换上再认真不过的神情。
她冲口而出“留下来!我希望你留下来。”
天啊!话一出口,她便懊悔不已,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他会怎么想她?她从来不是这么大胆的人,如今怎么全变了样儿?
他的脸上顿时光彩夺目“好!你要我留下,我便留下。”今日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他的心像要飞上云端——只因她的一句话。
他把头凑到她的雪颈间磨蹭,咕哝道:“要不是寻唔有事找我谈,我才不想离开你身边。”
无悠闻言推推他“正事要紧,你还是赶紧去吧!”
李寻舟临走前偷个香,才无可奈何的离开。
他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她的一部分。无悠百般无聊的叹口气,她还有一堆事要做呢!哪还有时间在这儿胡思乱想?
推开门,正要到前厅找管事商谈府里下个月的各项用度和支出,途中经过兰苑,她犹豫了一会儿,转个方向,往内而去。
这儿是云姑姑的居处,她也有好一阵子没来探望她了,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云姑姑独居此处不见外人,难免会寂寞,她这个当晚辈的应该常来看看她才是,就算只是来陪她说说话也好。
“姑姑——”她敲门无人回应,径自推开房门,没有人在。
“奇怪!姑姑上哪儿去了?”她自言自语,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不假思索的出门左穿右折后,来到池畔的一角,她果然就在那,对着一株黯淡无生气的兰花呆呆地发怔。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李香云回过神来“无悠,原来是你。”
“你不舒服吗?一早便坐在这里发呆?”无悠问道,瞥见那株兰花后若有所悟“你又想起他了?”
“是啊!”她恍恍惚惚的说:“不知为什么,他送给我的这株兰花,我总是养不好,不论我找再多的花匠、施再多肥都没用,它总是一副病恹恹毫无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我疏忽丁什么?”
无悠听得有些心酸“没有,或许这个品种的兰花本来就不好养,你别太操心,过些日子也许它就长得好了。”
李香云微微一笑“要是改日让他见到我把他送的兰花养成这样,他可要不高兴了。”
无悠忍不住说道:“姑姑,你别傻,他不会来了。”
李香云的神色黯淡下来。
她有些不忍,却仍然说:“你等他十几年,别说人了,就连一封信、一句话也没有,难道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或许或许他已经背约另娶,怎会管你在这里
傻傻等待?”
李香云轻轻的道:“是啊!我是傻,傻到无药可救。但是如果我继续等下去,就还有希望;如果我不等,就一点希望也没有。没有希望,你要我怎么活下去?我等,是因为我相信他的承诺,我相信他不会变的。”一朵微笑漾在她脸上,美丽而哀愁。
无悠看呆了——为她痴傻的执着。
“难道你就不会担忧、不会害怕吗?”
“担忧什么?又害怕什么?事情的真相吗?说不会其实是骗人的,我也曾哭泣、痛苦、不安过,一想到他现在或许正拥着某个女子,对她极尽呵护、怜爱,我就妒恨欲狂,恨不得立时到他面前,质问他的负心。但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我们两心如一,我就该相信他,相信他的诚意和专一,而不该胡乱猜测怀疑,那只会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李香云幽幽的诉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负心了”她停顿了下,双眸朦胧。“我想我会放手,对我来说那一刻我们曾深爱过,就足够了。”
“姑姑”无悠喊道,为她心痛,这么好的女子,为何要受到命运的百般捉弄?
“傻孩子”她轻抚她的黑发“我都没伤心了,你哭什么?”
“没什么!”她暗地拭干泪“风把沙吹进我眼里了。”
“少夫人——”有丫头来报“外头有人找您!”
“找我?”她疑惑的问:“是谁要找我?”
丫头恭敬的回道:“他不肯说,只说是从太白山来的。”
无悠水眸一亮“太白山?难道是哥哥?”转向李香云道“姑姑”
“你的亲人来看你?去吧!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是!谢谢姑姑。”向李香云行过礼后,无悠便急忙向大厅行去,并迫问随行的丫环。“来了几个人?是老者还是年轻人?我娘有没有在里面?”
丫环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昏脑胀,只来得及回答一句。“是个很俊逸的年轻人”
那么是哥哥喽?大哥还是二哥呢?她一边猜测,很快就来到大厅。
“大哥”无悠唤道。
背对她的男人闻声回过头来,戏谑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那两个混蛋没有来,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还是我关山月重情义,千里迢迢从太白山跑来看你。”
这个人还真卑鄙,颠倒是非,硬把白的说成黑的,不说是受托而来的也就算了,还暗地里捅人家一刀,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悠愣住“关关大哥,是你?”
“不就是我吗?”他极富魅力的一笑,又喃喃抱怨道“你要成亲也不告知一声,我好替你备上一份厚重的大礼,谁教我是你的关大哥呢!要不是那两个家伙随口说出来的话,你搞不好要瞒我一辈子,这是妹子对待大哥的态度吗?实在是太教我寒心了。”
“对不起!”无悠有些手足无措“我成亲之事,实在是太过匆忙,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不会生气吧?”她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傻瓜。”他轻点她的巧鼻“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十句里倒有七句是不正经的,亏你还信得跟真的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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