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出游回来后,水莲就变得闷闷不乐,终日躲在无尘轩内,不再踏出一步。
两位丫环心疼地看着坐在大石上赤足踢水的人,细致的俏脸上无往日的欢笑,显得郁郁寡欢,瞧得她们担忧不已。
“夫人,你想不想玩躲猫猫,我们陪你玩?”
小梅刻意用开心的语调,说得极为大声,可水莲依然低垂着头无反应。
“是啊!夫人,我们一起来玩嘛。”
春花也加入游说的阵容,希望她能恢复往日的无忧无虑。
夫人这几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不只她们,就连庄主也十分担心。
“不要?”
水莲低低说了句,双足无意识地踢水,她单纯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那日众人嘲笑的嘴脸。
就在两位丫环互视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道浑厚的朗笑声传来,紧接着陆武健硕的身形出现在水莲身旁的大石上。
“莲儿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快告诉表哥,表哥替你出口气。”
陆武一脸嘻笑,还夸张地做个鬼脸,可依然无法逗她笑。
“莲儿不是傻子。”
细细的嗓音有抹委屈,粉唇微噘,小脸上的神情令人不忍。
“这是当然,莲儿这么美丽可爱,谁敢说你是傻子的,表哥先痛揍他一顿!”
陆武这一刻,完全可以感受到上官痕的忿怒。原本对他吩咐城内所有的葯铺医馆不得为陈家看病,还觉得似乎是狠了一点。
毕竟上官痕已先命李义将陈昆给打个半死了,如今又下这道命令,陈家在城内请不到大夫,唯有去城外了,而到下个城镇快则两天、慢则五天,这一来一返可有陈昆受了。
在这姑苏城内,聪明的人绝不会惹上明月山庄,若是有那个胆子招惹上,那最好自求多福自个儿无病无痛,只因在这城内所有的医馆葯铺,全是明月山庄其下所属的产业,而医术最为精湛又属明月山庄里的大小姐上官蓉。
“唉!我就说你这个酒鬼,除了会喝酒外,还能做什么。”
一道娇柔含讽的嗓音,伴随着上官蓉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身后依然是寸步不离的唐鹰。
“蓉蓉你说这话未免太伤我的心了,想陆大哥我平时对你也不错,你怎么忍心这样说我呢。”
陆武能屈能伸,对她露出讨好的笑。
没办法,谁教这丫头不仅能干,又伶牙俐齿得很,说来惭愧,除了武功之外,每每与她交锋,没一次赢过。
上官蓉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迷人的笑靥,负手于后,一步步朝他进逼,脸上的笑容过于灿烂到令人害怕。
“好说好说,方才我从地窖那过来,发觉少了一坛葯酒,那葯酒是我用百种葯材,费了不少工夫才制成的,正准备用来给嫂嫂补身,没想到却被人给偷喝了,我一发现马上就禀告大哥?陆大哥你说,大哥知道要用来替嫂嫂补身的葯酒被人偷喝了,会如何对付那个偷酒贼呢?”
面对上官蓉甜美的笑容,陆武只觉得一阵寒意由脚底窜起,脸上的笑显得僵硬。
“啊我突然想到,我在这逗留太久了,也该动身去找水荷表妹了。蓉蓉就麻烦你告诉上官,我先走一步了。”
陆武话一说完,身形如风似的,一溜烟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上官蓉没好气地瞪着那消逝的身形,身后的唐鹰则是冷哼了声,而两位丫环见到这常见的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嫂嫂想不想玩纸鸢呢?”
上官蓉从身后取出一只纸鸢来,诱惑地拿到水莲面前。
“纸鸢?”
水莲好奇地睁大明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嫂嫂我玩给你看。”
上官蓉见勾起她的兴趣了,连忙测了测风向,顺利地将纸鸢给放高,在天空翱翔。
“我要玩,我要玩!”
水莲双眸发亮,兴奋地手舞足蹈,绕着上官蓉打转!那开怀的模样可令两位丫环松了口气,暗地里佩服还是小姐厉害。
上官痕一踏入无尘轩,见到的就是妻子开心的模样,黑瞳底有抹火花,专注地在一旁看她因笑得开怀而染上红晕的双颊。
这一刻,他发觉自己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她的快乐无忧,只愿她像现在般笑得开怀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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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
阵阵如杀猪般的哀号呻吟声,传遍整个府内,床榻上躺着一位被揍得鼻青脸肿、双手双脚骨折,只脑瓶着一张嘴发出痛吟声,来证明他还活着的人。
陈老爷既心疼又忿怒地在房内来回走着,看着独生爱子被打成这副凄惨模样,一口怒气始终盘旋在胸口,忍不住怒声质问:
“你确定是明月山庄所做的?”
躺在床榻上的陈昆,忍着痛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若不细听,还真听不清楚。
“一定是的。”
他还记得那日在翠明湖上,嘲笑完上官痕的傻妻后,没多久船就沉了,所幸有其它船只实时发现,这才救了他们。
在他一身湿淋淋地靠岸,返家途中,却被一名蒙面人给狠狠地痛揍一顿,那力道之狠,让他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给打死!
他现在虽然是没死成,可也只剩下半条命,只能躺在床上呻吟。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蒙面人的真面目,可他猜想那人一定是上官痕派来的,不然事情怎会那么凑巧,就连沉船那件事,也一定是他所为。
“跟你说过几次了,叫你别惹明月山庄的人,你就是不听,上回被揍了一顿,这回更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陈老爷气恼地叹了口气,儿子是他生的,他当然知道他的德性,可毕竟是自己的独子,犯了再大的错,也舍不得太过苛责。
“爹大夫还要多久才会来?”
陈昆每说一个字,就会牵动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快了,城内的医馆葯誧全是明月山庄所开设的,他们都不愿意来为你看伤势,只得到城外去请了,最快也得今晚才会到。”
陈老爷说到这事,就火冒三丈!
上官痕摆明了要和陈府作对,逼得他们只得到城外去请大夫,这一来一往只怕会更加拖延儿子的伤势。
“上官痕,这笔帐我们陈府就记下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全数奉还的!”陈老爷心疼地瞧着不时发出痛吟声的爱子,愤恨地低语。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
一道特意压抑的模糊声,从窗棂外响起,接着纸窗外映照出一条人影来。
“是谁?”
陈老爷低喝,暗自惊慌方才的话被听见,就不知来人是友还是敌。
“你别管我是谁,我再问一次,如果我给你们机会,你们敢不敢下手?”
模糊难辨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身分。
陈老爷沉吟了会儿,暗自估量了眼前的情形,豁出去地道:
“阁下请说。”
“明天上官痕兄妹会出山庄一趟,你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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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曙光乍现,空气带着沁凉的冷意。
上官痕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床畔打量着好梦正酣的人儿,唇畔噙着一抹宠溺,考虑了会儿,决定放弃叫醒她。这几天难得她心情转好,又恢复往日无忧的笑靥,但仍是排斥出庄,只肯待在庄内,他知道她的心结仍未打开,也许再过些时候会好些吧。
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叮咛着两位丫环,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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