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妈啦!”
叶钧诚不耐烦地从司机手中接过找零的钱,心里想着:快滚吧!
***
这一带的住家不多,靠近山坡地,零零散散的建着几栋别墅。
叶妍妮走进一间位于斜坡、三层楼以红白颜色粉饰外观的别墅里。
果然是有钱人啊!叶钧诚抚摸大门上的雕花白铁栏杆想着。
突然他觉得自己很蠢。到底在干嘛呀?知道这里又怎么样?就算这么做,以前所怀念的事物会再回来吗?说不定被母亲知道了还会造成她的困扰呢。
拖油瓶前几年才认识的字眼,由别人的谈论中听到的,也是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定位。
叶钧诚紧握住栏杆,低头手轻轻敲击着。
成熟点吧!已经多次这样子说服自己了。带有压抑的意味,孤独的时候、寂寞的时候
会使叶钧诚如此压抑,部分原因是叶妍妮那边的友人与亲戚经常耳提面命:要乖、要听话,妈妈养你很辛苦的当她要嫁人时,也有人这样说着:要替妈妈高兴,她终于得到应有的幸福了
那自己呢?在那些人眼中,自己除了是她生的小孩以外又是什么?
即使外表看起来十分平静,心里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走吧!要是被里面的人看见了,人家也会觉得很奇怪。
觉悟到这里非久留之地的叶钧诚,正想转身离去的同时
“啊,不要那么随便就倒出来啦!”
叶钧诚抬起头来,声音来自上方。紧接着,有样东西掉了下来,就落在他的脚边。
他定定地看着,那是一个金黄色的纸包装的方形小盒。
“啊”叶钧诚再度抬起头来,这次跟一个探出头的人打了个照面。
对方站在三楼,上边是透天阳台的样子。地面上的东西大概就是从那边掉下来的吧?
“呃,对不起,麻烦一下好吗?”
叶钧诚了解对方的意思,只要捡起来丢上去就可以了是吧?于是他拾起如掌心般大小的小盒。
***
“啊!喂!”
听到哥哥意外的声音,正在装饰圣诞树的女孩抬起头。
“怎么了?夜。”
“有个人把我们的盒子捡走了啦!”
“是谁?”
“刚刚站在楼下的人,本来要叫他顺便把东西丢上来的说”
“他有听到你在叫他吗?”
“有啊,他也看到我了,居然还捡起来就走掉了。”
“啊!那里面有礼物的呀”女孩嘟起了小嘴。
“我去要回来。”名叫夜的男孩转身跑下楼去。
***
叶钧诚以平常的速度离开那栋别墅约数十公尺处,直到听到后方逼近的脚步声及叫唤声才停下来。
“喂!你站住!”
他回过身。在路灯的照射下,这次他看清楚刚刚那在上面的人的面貌,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女?
不,是个男孩子吧?虽然有张不输给女生的可爱脸孔。
听说夏家有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位大概是其中之一吧?
也许是微微的妒意在作祟,叶钧诚心念一转,索性捡了东西就走人。只是没想到还真有人追出来!
“干嘛?”
“还来。”夏夜理直气壮地瞪视着叶钧诚。
叶钧诚则面无表情地问:“什么?”
“你从我家楼下捡走的东西呀!”
“什么东西?”
“还装傻啊,我明明看见了,小偷!”
皱了皱眉头。小偷那两个字让叶钧诚感到不舒服。
自己的亲生母亲变成了别人的妈妈。到底到底谁才是小偷啊?
他打算要跟这个小子好好的耗一耗,这个看起来纯洁得像不曾吃过苦的有钱人家的小表。
“哼!”叶钧诚举起空空的两手。“你说,我从你家楼下捡走啥东西?在哪里?”
“呃一定一定是放在你的口袋里。”夏夜知道他在耍赖。
“哦?是吗?好啊,那你过来搜啊!如果找得到就还给你,找不到的话嘛”
“怎么样?”
“你就要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
“对,也就是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像是跪下来向我道歉。怎样?你敢吗?”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夏夜犹豫了;可是,他很快就抛除了疑惑。没错,明明就是这个人
看到夏夜朝着自己走过来,叶钧诚被他的勇气给震慑。这小表
叶钧诚睨视着眼前矮自己半个头的夏夜,而他只跟他对看一下就低下头来,专心把手探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摸索。
右边没有,左边也没?
夏夜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注意到还有裤子的口袋,于是手往下方移动。
冷不防的,夏夜的手被叶钧诚给一把抓住。
“干嘛?想要乱摸是不是?”
“才不是呢!你的裤子那里也有口袋呀!”
“哼,没有用的。”叶钧诚主动将他的手拉往自己的牛仔裤,贴放在扁平的口袋处。“怎样?”
夏夜有点慌了。现在他怀疑他把那盒子随意丢掉了,眼光不由得扫向刚才跑来的柏油路。
叶钧诚右手抓住夏夜的手,左手扼住他小巧的下颚,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你输了,所以要听我的。”
夏夜瞪大眼睛看着叶钧诚。老实说,他现在有点怕这个人,同样是小孩,不光是身高比他高,还有那超出同年龄之人、就算是大人也未必有的气势;与其说是流氓样,倒不如说自己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谁要听你的啊!”夏夜咽下口水,从喉咙里挤出话。
“哼,一点也不可爱。”叶钧诚皱了皱眉头。
咦?等等,男生需要什么可爱啊?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也许是他的秀气,还有近看时才注意到的纤细五官,那过长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嘴唇
夏夜开始挣扎,而叶钧诚也自端详对方的容貌之中回过神来。
“放手啦!”
“那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不要!”他对叶钧诚的狡猾不服气。
“小表”
为了制服不住晃动的身躯,叶钧诚索性将他压上道路旁的挡土墙。
叶钧诚并没有以欺负弱小为乐的嗜好。平常独来独往的他,鲜少跟朋友交往,即使有团体活动,他也只是配合群体而已。不过今天的他有些失常。
如果他像一些被稍微威吓就乖乖听话的小孩就好了,或许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强硬。
夏夜在身体被压制,两手手腕被抓住的情况下,忍不住地大叫了起来:
“放手啊——”
“闭嘴!”
“啊”要是引人注意就不妙了。这样想的叶钧诚,下一秒钟采取了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行为——
“啊!”夏夜呆住了,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家伙在做什么?竟然把嘴唇压在他的嘴巴上!
看来是奏效了。因为吃惊,夏夜停止了反抗,连声音也忘记发出;在极近的距离下,与他那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迷惑眼神相望,叶钧诚逐渐闭上眼睛。
已有过性经验的叶钧诚对于肢体的亲密碰触并不排斥,接吻更不用说了;他也知道现在的对象并不是女人,只是对方的嘴唇真的很柔软。
“唔”突来的疼痛,将叶钧诚的神智拉回,同时也放开了对方。
被咬了叶钧诚的手抚着嘴唇,口腔内有微微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手脚获得自由的夏夜,眼眶含着泪水,带着屈辱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之后,飞也似地跑开。
叶钧诚望着逐渐消失在暗处的背影,他突然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以近乎狼狈的步伐快速跑下了斜坡。
目睹刚刚整个事件经过的,只有立在路边的那盏孤伶伶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