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这一天,天空很蓝,徐恩静的心情也很蓝。
其实搬家这件事早在她的计画当中,但它本是在一年之后;一个星期前,她下定决心,将这个计画提早完成。
看屋、租屋的过程都十分顺利,屋况甚至出奇的好。
虽是老旧的屋子,但屋主将内部重新粉刷过,她只要简单地打扫过,就能入住,顺利的一切让她不禁感谢老天爷对她的厚爱。
站在宽敞明亮的阳台上,耳里虽然不断传来大哥与搬家工人的对话,但那都吸引不了她半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
视线越过那只有半身高的阳台,直落在他的落地窗上,窗帘只合上一半,她仍可清楚看见剩余的那一半客厅,安静且毫无声息。
他不在吧?她想。
“在看什么?”徐成贤来到徐恩静身侧,跟着她的视线落到对面的屋里。“哎呀!居然可以看得这么清楚?”徐成贤看了看对面屋里,又低下头看着楼下,虽然早知道两栋屋子之间的距离极近,连一台房车要开进来都很困难,楼下骑楼也只能勉强停着几辆摩托车而已,但站在突出的阳台上,那感觉又更近了些,上回陪着来签租约时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呢?
“对面会不会住着什么怪咖啊?”徐成贤极其顺口地溜出这句话来,也不想想此时此刻他正窥视着别人的屋子,乍看起来他还比较像个怪咖。
徐恩静勾着唇没回话,慢慢地将视线收回,改放在自己的新家里。
本来空荡荡的屋子,在一早的忙碌下增添了许多新颖的家具及家饰,屋里的家具全是大哥给的“爱心”她只管挑选,买单他负责。
搬家的工人都已经走了,但徐成贤依旧不放心地在屋子里头四处走动,只想着该如何让妹妹的住家更安全舒适。
大致上都没有问题了,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
“恩静,你可要好好记着,随时随地都要拉上落地窗的窗帘,不要让对面的人偷看你,知道吗?”徐成贤的脚步最后还是停留在阳台上,皱着眉直盯着对面。
他真的很想在阳台上加装整面气密式窗框,再装上无法透视的气密窗来保护妹妹的隐私,只可惜这房子是租来的,房东特别在租约上载明了不许更动住宅装设,所以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再提醒她要记得保护个人隐私。
“我成年了,记得吗?”徐恩静挑眉看着徐成贤,心里好笑地想,若哥哥知道自己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偷窥对面的男人,他会不会以为她疯了?
看见自家小妹使来的眼色,徐成贤知道自己话太多了,为了她要搬出去这件事,这阵子他一直处在紧张兮兮的状态下,显然他过分了、烦人了!
他知道他很烦,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妹妹控,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啊!
像颗泄了气的气球,徐成贤走入角落,独自地、慢慢地萎缩
“十八岁离我很远了,但你永远是我哥哥,这是不变的,亲爱的大哥,现在可以让我请你吃顿饭吗?”
湛蓝的天空教黑幕所取代,白净的月儿高高挂在黑夜之中,难得的点点星光也伴随着月光在夜空里熠熠生辉。
小巷里,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入,他肩上背着一把由黑色皮套装载的吉他,却仍以轻盈的步伐一路爬上五楼的公寓。
他打开大门进到屋里,一眼便看见对面公寓里点上的灯火,唇角立刻勾起迷人的角度。
他没有开灯,所以对面等了一天的人儿压根不知道对面的大门曾经开启又合上。
忙碌了一整天,徐恩静累了,但对面的灯迟迟没亮起,她悬吊在半空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白天忙着整理个人物品时,光是在客厅内晃过来又晃过去的次数便不下三十次。
到了晚上,该打点的、可以打点的事物她全完成了,而对面的屋子却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徐恩静肯定了他不在屋里的事实,虽然他的身影无法立即出现在视线当中,但她也暗自庆幸着,至少他屋里也没其他人的存在,尤其是女人。
这么一来,他单身的机率非常的高,太好了!
但是,他到底上哪去了呢?
墙上的钟,短针都快抵达十二了,就连她的眼皮都开始觉得沉重了,难不成今天见不着他了?
穿着睡衣,徐恩静嘟着小嘴再度闲晃到客厅里。
他的屋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她跨出落地窗来到阳台上,手肘曲成九十度撑在阳台的围墙边,上半身微微地向前探去,虽然只有短短几公分,但也算是拉近了她与他家的距离。
难不成因为是星期六,所以出去“黑皮”了?
思绪不断转着,视线仍是紧紧盯着对面那一片黑,她的神智开始飘远了。
蓦地,眼前的一片漆黑,白光乍现!
明亮的光线射入徐恩静的眼,一时之间她傻住、愣住了
然后,她看见一个男人,一个上半身赤luo的男人。
年东允穿着一件绑带棉裤站在客厅里,光luo的上半身还残留着些许的水珠,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以及他湿淋淋的头发,都说明了他才刚沐浴完。
大手里握着自冰箱里拿出的冰啤酒,年东允仰着头大口喝着,让冰凉的气泡带走身上那股燥热的温度。
他知道她就在对面,也知道她正看着他——
他就是要她看着!
当徐恩静回过神,她差点为眼前所见的一切尖叫出声,还好她反射动作快,在嘴里的声音流泻出来之前,双手已用力地捂住了嘴。
“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脑子里转着这个问题,但目光却是移也移不开。
她维持着惊疑的动作,双手仍紧紧地捂着嘴,看着他刚洗完澡的模样,一鼓热气从脸上开始向全身蔓延开来。
完全意外的画面,完全意外的表现,他的身体超乎预料地养眼!
一直以为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他看来像个贵公子,但也像只城市里的饲料鸡,只是中看而已。
但他曲起的手臂上那肌理分明的线条是怎么一回事?他腹部上那一块接连一块的肌肉难道是她的幻想吗?
一、二、三、四、五、六
他居然有女人们最爱的六块肌,她有没有看错啊?
视线不自觉地向下,再向下自腹部向下延伸的两条明显沟槽,就这么消失在像是随时会脱落的裤头里,他的裤子穿得好低、好低,低到徐恩静怀疑自己二点零的视力可以看见那耻骨上的毛
哦,老天啊!她在做什么?居然真的认真地看他看他下腹上是不是真的有毛发露出?她真是疯了!
发现了自己可耻的想法,她又羞又窘地将捂在嘴上的双手改为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这才发现了另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刚才他仰着头在喝啤酒,所以并未立即发现她的存在,但现在他停止了喝啤酒的动作,啤酒瓶口仍在他嘴边,而他的视线却在她身上。
他看见她了!
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徐恩静反射性地转身、逃跑。
她逃回房里,扑上床,用凉被将自己紧实地包裹着,然后低低地发出羞窘的呻吟。
他看到她了、看到她了、看到了
等等,他有看到吗?不对,是有看清楚吗?看得清楚吗?他刚刚并没有戴眼镜。
所以,他看见她了,却也极有可能看不清她的脸是吧?
当钟上的短针指向八的同时,徐恩静醒来了。
虽是开了店,但星期六、日她是不开门做生意的,网路订单也统一在星期一处理,她不需要、也不喜欢将自己转得像一颗忙碌的陀螺。
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她睁眼瞪着仍旧不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她在新居所过的第一晚,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她作了一个很丢人的梦。
她梦见自己在阳台上看见了他,一个半luo的他,接着等等!那不是梦,那全是昨夜里真实发生的事呀!
“天啊!”徐恩静弹坐起身,这下脑子在瞬间全清醒了。
忆起了昨夜里的事,她忍不住伸手拉开窗帘一角,带着些许不安的视线偷偷瞧着对面。
主卧房里有个窗户,她的床就安置在窗户下,只要她起身就能拉开窗帘看见外头的一切。
对面也是一扇窗,她大胆猜想着这条小巷的建筑物格局是一样的,若真是如此,那么那扇窗后也该是他的主卧房才是。
昨天那扇窗上的窗帘是紧闭的,这一点她可以确定,而现在那一扇窗的窗帘却是完全地敞开,整齐地被围拢在窗框边上。
徐恩静瞪大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神奇事物般直看着对面窗里的一切。
她看见了一张床,床的位置不在窗户下,所以她可以清楚看见床上折得整齐的被单;而床边则放置着一张看似十分舒适的s型躺椅,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舒服地躺在那上头的模样。
思及此,她这才又快速地转着眼珠子,寻找着那抹教她系念的身影。
没有他没有在房里!
收回偷窥的视线,徐恩静跳下床冲入浴室,以最快的速度盥洗、换衣。
五分钟后,一切就绪,她来到阳台上,假装向外观看今日的天气为何,实则不断地将目光偷偷放在对面的屋里。
没人
一张暗自期待的小脸垮了下来,徐恩静垂着肩走回屋内,拿起零钱包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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