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凉玉从他的神情里感觉出这人似乎认识她。
“认得,怎么不认得,当年你才这么大,”他抬手比了自个儿的腰部,接着脸上露出一抹感伤“这都多少年了,你已长得亭亭玉立,你娘她她”说到这儿,他突然哽咽得说不下去。
见他真认识她,她诧问:“您认识我娘?我好像没听娘提起过您,不知您是哪一位长辈?”
“我是”在说了这两个字后,男人略微犹豫的改口道:“没什么,我只是曾见过你们母女几面,你若是见着你娘,用不着跟她提起我的事。”他叮咛她。
“大叔,我娘她已经过世了。”陶凉玉黯然道。
“你说什么?!”闻言,男人惊愕的瞠大了眼,削瘦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
“我娘在我十岁那年就病逝了。”
“她、她是得了什么病?”他抖着唇,嗓音都嘶哑了。
“那年冬天,她染了风寒,没能撑过去,就这么走了。”陶凉玉轻声答道,娘的早逝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男人闻言泪流满面“风寒?竟只是风寒?要是我在的话,她就不会”他悲不可遏,踉跄的扭头离去。
“大叔、大叔,您怎么了?”陶凉玉在后头喊他,他头也不回,削瘦的身躯走得很快,一路往外而去。
陶凉玉满脸不解“那大叔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听见我娘去世的事这么激动?”
宋忆风若有所思的看向她问:“这人莫非就是你那日去酬神时带回来的人?”
她带回这男人的事,他曾听吴管事向他禀告过,他当时以为只是个无依的老者,倒也没多在意,因此没见过他。
但今日一见,却发觉这男人似乎与凉玉有什么渊源。
“嗯,他那时昏倒了,又无处可去,我才将他带回来,方才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与我家有旧的。”说着,她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侍雨“你找个人去跟着那位大叔,别让他出了什么事。”
“是。”侍雨应了声,很快地找了个家丁苞着他。
想起她正要去找他的事,陶凉玉满脸喜色的抓着他手“对了,相公,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从她脸上那掩不住的笑靥,他心知她定是已从大夫那里得知自个儿怀孕的事,眼神不禁一柔。
她欢喜的朝他道:“我有身孕了,大夫说胎儿已有两个多月大。”推算时间,约莫就是在他先前送她那颗鸾凤和鸣珠前几日有的。
“既有身孕,就不要再乱跑,回去好好养着胎。”他扶着她往回走。
他的神情太过平静,让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忐忑不安的问他“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这是我们头一个孩子,我自然是高兴的。”前生的他在得知她怀孕那一刻,乐得开怀了好久。
她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觉得他虽然没有她预期般那么高兴,不过也没有再多想,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叨叨絮絮的说道:“你说咱们这头一个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但他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他眸底闪过一抹隐晦的苦涩,接着说出他先前早已取好的名字“若是男孩,就叫宋护吧,若是女孩儿,就叫宋惜。”他希望若是男孩,能代替他保护她;若是女孩,则希望她能多孝顺怜惜她的母亲。
“宋护、宋惜。”陶凉玉吟着这两个名字,仰起脸娇笑的道:“要不咱们生个双生子吧,刚好就能一块用上这两个名字了。”
他笑斥“这双生子哪是你说想生就能生的?”
“要不以后再生一个,这样两个名字就能用上了。”
他无法答应她的要求,默然片刻道:“生一个就够你辛苦了,以后再说吧。”
送她回到寝房,他没有多留便转身离去。
她怔然的望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为何在得知她有了孩子后,他对她仍是这样冷淡?
她原以为能藉由这个孩子,让两人重新回到以前那般恩爱的日子,他对她真的已无心了吗?!连这孩子都挽不回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