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迷糊糊之间,睿仙先是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距离好近,彷佛就在耳边,接着感觉到床板在动,倏地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置身于舱房之中,这才想到昨天早上已经跟着四爷离开京城,此刻人在客船上。
“春梅?”只见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看到睡在同一间舱房的婢女,八成是去张罗吃的,便起来梳洗更衣。
待她又穿回昨天出发时所穿的青色常服,又扮成男人的样子,看了下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差不多卯时了,运河上不断翻腾的白色浪花,偶尔会从窗口飞溅进来,让睿仙看了不禁觉得有趣。
“怎么还没回来?又跑到哪儿去了?”一直等到睿仙装扮就绪,还不见婢女的人影,便打算出去看看。
开了门之后,外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于是她先把门关上,来到隔壁舱房,也就是四爷所住的,只见门扉紧闭着,想着要不要敲门,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找到婢女再说。
由于狭窄的通道上不时有人走动,睿仙虽然易钗而弁,还是尽量侧身,以免有肢体上的接触,走到最前面,发现客船上还有堂屋,光线十分明亮,可以让船上的乘客有个地方活动筋骨,这会儿已经有人坐在那儿对弈了。
她才这么想着,一名身材瘦高、下巴蓄着短胡,嘴巴有些向左歪斜,应该是后天所造成的,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跟她擦肩而过。
睿仙并不认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只要记住某些特征,自然就会加深印象,虽然才瞥了一眼,却觉得这人很眼熟。
“这个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口中轻喃着,脑中的记忆旋即被掀了开来,不就是那天在永安茶楼内,站在赵守成身边,与他一起幸灾乐祸的人?按照四爷的说法,有可能是贩卖私盐的私枭之一。
她不禁庆幸此刻穿着一身男装,才没被认出来,不过对方想必识得四爷,万一不慎撞见,起了疑心而通知赵家,那么四爷在别院休养的谎言不就被人拆穿了,此行的任务有可能因此功败垂成。
睿仙不假思索地转身,快步地跟上对方,想要先确定他住在哪一间舱房再另谋对策。
就这样,她不动声色地跟在后头,直到那人进了舱房才停下脚步,而舱房的对面竟然就是炎承霄所住的,双方如此地接近,心跳差点跟着停摆,脑子也飞快地转动,第一件事便是敲门,要立刻告诉炎承霄这件事。
“你来得正好,四爷”阿贵应门之后,见到来人,脸上跟着一喜,因为才打算去请她过来。
不等阿贵说完,睿仙已经紧张地进了舱房,马上把门关上。
此刻坐在舱房内的炎承霄,目光没有焦距地望过去,原本正在和蒋护、魏昭说话,先是听到敲门声,应门的阿贵话才说到一半,门就关上了,不禁有些疑惑。
“有人进来吗?”
“四爷,是姚氏来了。”阿贵马上回道。
闻言,炎承霄咧了下嘴角。“昨晚睡得可好?”
“四爷小声一点”她压低嗓音说道。
他皱起眉头,马上警觉到不对。“出了什么事?”
于是,睿仙继续放低音量,把方才的意外发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要是让那人知道四爷就在这艘客船上,一定会怀疑此行的目的。”
炎承霄又确定一次。“你真的没看错?”
“四爷不信?”她面带薄愠地问。
他一怔,便不再存有任何疑虑。“我自然相信你的眼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蒋护,好好盯着那个人,我要知道究竟只有他一个,还是有别人跟他一起在这艘客船上,又是在哪个码头下船。”
蒋护拱手。“是,大人。”
“魏昭,”他又吩咐另一名属下。“马上去交代其他人,在船上的这段日子,避免使用大人、四爷,一概以主子来称呼。”
“是。”魏眧也不敢马虎。
交代完毕,炎承霄便让两人下去做该做的事。
“阿贵,你都明白了吗?”他接着又提醒伺候自己生活起居的小厮。
阿贵躬了个身。“是,主子,奴才明白。”
“四爷是不是担心赵家的人也在这艘船上?”睿仙也在桌旁的椅上坐下,打量着他凝重的神情,不禁这么猜测。
“赵家几个主子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们不可能在这艘船上,不过下头的人就很难说了。”他摸索着案桌,找到半满的茶杯,便端起来,啜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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