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皇上龙体有恙,爷在宫里待了三天才回府,除此外,爷是日日回府。”戚行知道她挂念周奉言,便一五一十地道出。“夫人尽管放心,爷的计划无人识破,不会有事的。”
“爷可有说何时动手?”
“爷说约莫是这几日,他在等城里的百姓离开。”
于丫儿闻言欣慰地展笑。她的爷性情是变了,但本质未变。
“爷备好的兵马都在牙行里,留在这儿的兵马不多,但都是最精锐的,就等爷派拾藏吩咐,届时便可动手。”
“人手大约多少?”
“五百。”
“可是宫中禁卫和皇城兵”
突地外头传来脚步声,戚行走到厅外一瞧,低斥道:“肆衍,你慌慌张张的到底在做什么?”
“戚行,今儿个我等不到拾藏。”肆衍一张老实脸喘得快成包子脸。“不清楚宫里的状况到底如何。”
“怎会如此?”
“发生什么事了?”于丫儿急忙走到厅外问。
“这”戚行面有难色地看着她。
周奉言吩咐,一旦进宫,每日会让拾藏定时与其他人报备,要是没有报备,意味着周奉言出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周府围墙外出现了宫中禁卫。
戚行见情况危急,让肆衍联络了牙行那头,由巴律和陆得带着高钰避开禁卫耳目进入周府。
未及掌灯时分,滂沱大雨让天色暗如深夜。
“所以说,你们认为周奉言出事了?”高钰口气满不在乎地问。
戚行神色凝重。他一直不懂爷为何非得拱这个人为帝,他不在乎谁当皇帝,他只在乎他家的爷能否安好,可偏偏爷像是铁了心,不灭了燕氏便如鲠在喉,难以平静。
而这位大定仅剩的高氏皇族,则成了爷的首选人物。原以为是个颇出色有能耐的,可几次见面,总被他的吊儿郎当给气得快内伤。
什么事都是他家爷在张罗,高钰只管坐享其成,既是如此,干脆这龙椅也给他家爷不就得了。
“奉言出事了。”周呈晔冒着大雨,大步从外头走来。
于丫儿闻言,浑身一颤,急声问:“周将军,爷现在情况如何?”
“被押进刑部大牢,我没法子见他。”周呈晔入内,先朝高钰点了个头,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于丫儿身上。
“是何罪名?”戚行再问。
“弑君。”
“怎么可能!”
“我找了几个人问,探得是皇上这几日每况愈下,今日已经陷入昏迷,所以靖王便用这名义将他押进大牢,但我认为内情不单纯。”周呈晔在高钰身旁坐下。“最糟的是,靖王现在人就在大牢里审奉言。”
于丫儿猛地抬眼,对上周呈晔黑沉的眸,一颗心被拽得死紧。
那个疯子他会如何凌迟爷?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戚行低声呢喃。
“高钰,眼下你觉得该怎么着?”周呈晔问着身旁啜茶不语的高钰。
高钰笑了笑,睨他一眼。“杀了大燕皇帝,你觉得如何?”
周呈晔尚未开口,戚行已经沉不住气地道:“我倒认为应该要先救我家爷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人家分明就是布了个局等你自投罗网,你还要傻傻地去吗?刑部大牢外必定布下重兵,相形之下,说不准皇帝寝宫出现了漏洞,要动手可就容易多了。”高钰像是压根没将戚行看在眼里,径自问着周呈晔。“呈晔,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个嘛”周呈晔垂眼沉吟着,像是思索可行性。
戚行难以置信他俩想趁宫中禁卫分布不均,舍爷弑君,正要开口时,瞥见于丫儿站起身,不容置喙地道:“就照高爷的意思去做。”
“夫人!”戚行瞠目结舌。
“爷说过,他不在,周府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对不?”于丫儿瞅着他,神色平淡地道。
“是如此没错,但是——”
“先杀了皇帝。”于丫儿平静的眸色燃着冷冷的杀机。“我记得爷说过,皇上的命和靖王相繋,皇上一死,说不准靖王也会跟着丧命,况且只要高挂皇上首级,宫中禁卫群龙无首,也会乱成一团。”
高钰颇为赞赏地打量着于丫儿。“那咱们就试试吧。”
于丫儿看着他和周呈晔,低声问:“周将军,你真要背叛大燕?”
周呈晔不禁失笑。“我只忠于自己,我入朝为官,为的不是大燕,也不是百姓,而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