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是三皇子在皇上面前求情,户部侍郎挨得可不是杖责五十而已,他现在不过是被打残,还有人照料他一辈子,不错了。”
在旁闲听打发时间的于丫儿听至此,不禁微愕了下。
户部侍郎?日前在书房外听见的交谈,那提出古怪买卖的人不就是户部侍郎?她记得爷是这么告诉后来的二皇子妃的。而那时,爷对户部侍郎提及,他会一辈子有人照拂,不须担忧
一辈子有人照拂,乍听之下像是一世衣食无虞,可也能解释成必须让人照料一辈子的状况。
而爷的言下之意,指的是这个吗?
垂眼细思,又听见交谈的声响再起,教她不自觉地聆听着——
“是说,这一回的大雨确实是下得又急又大,还连下三天,但先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怎么这一回却在沛县酿了大灾?”
“有人说是因为漕河上有几道水门关上了,所以翻江才会泛滥。”
“耶,水门怎会关上了?”
“还不是户部侍郎自作孽,他让农作提早收割,农作不再需要用水,引水灌溉的水门自然提早关闭,听说翻江泛滥时,掌漕运的二皇子得知后,和冀王爷带人赶到现场抢救,冒着被大水冲走的危险连开了数道水门,要不是如此,这一回水淹的范围就不会只是沛县附近的十几个村庄了。”
“二皇子救民有功,皇上因而将二皇子封为睿王,就连冀王也得了不少封赏,可怜的是大水还是淹了沛县附近的村庄,尤其是东西江村,几乎是全灭,听人说还有尸体浮在翻江上呢。”
于丫儿听至此,水眸圆瞠着,赶忙起身问:“东西江村被灭村了3”
交谈的商贾抬眼。“是啊,听说无一悻免,这都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
“姑娘,你有亲人在村里吗?那得要赶紧到翻江义庄找人了,听说还有上百具尸体无人认呢。”其中一人说。
于丫儿直楞楞地看着那人,直觉耳边像是雷声隆隆。怎会这样?
这一年的八月确实下了一场大雨,但是上一次是安然无恙,为何这一次却灭村了?
“瞧,就是你自个儿出尔反尔的,才会把自己给弄得病了。”主屋寝房里传来燕奇临的调侃。
“看来王爷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看笑话的。”周奉言倚在床柱边,刚喝完了药,脸色还苍白着,嘴边浮现习惯成自然的微笑。
“是啊,你连着几天不进宫,本王怎能不来看你的笑话。”燕奇临毫不客气嘲笑着。“不过才一场雨就让你躺了几天,这般弱不禁风,简直跟纸糊的没两样,本王都开始担心你周家会断嗣了。”
“这也不错。”他笑意极浓地道。
燕奇临不由得正视着他,改了话题“当初明明就是你算准了童朗为了邀功会差县府提早收成,要老二顺理成章关水门,造就这场水患,目的不就是为了要水淹沛县,怎么到了当天你却改了主意,亲自跑到东江村救人?”
“不过是突然动念罢了。”
“是吗?可你救的那两个孩子方巧都姓于。”
“可以帮我倒杯茶吗,王爷,我有点渴。”他不置可否,朝桌面努了努嘴,满脸期待。
“周奉言,你好大的胆子,敢要本王替你倒茶。”燕奇临微眯起眼,起身替他倒了杯茶,踅回床边,却没将茶杯递给他,反倒是极具兴味地摇晃着茶杯。
“王爷,你那打量的眼光让我身上的热度又上升了。”他是个病人,王爷那捕捉猎物的眼神实在是过分了点。
“想不想更热一点?”他轻哼着,坐到床边。
“好不容易才退热,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他想接过茶水,却见燕奇临喝了口茶,他神色无奈地道:“王爷,虽说我与他百年前是同宗,但真要说的话,我和他实在长得不怎么像,拿我当替代,实在说不过去。”
“你就担待点,让本王想象一下将他压在身下的滋味。”说着,他把茶杯递给他。
周奉言浓眉一扬,蓦地放声笑开,引发阵阵的咳声。
“有那么好笑吗?”燕奇临冷着脸问。
“不是好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两个人都那般强势,恐怕行房前得先打一场。
他笑了笑,喝了口茶润喉,才又道:“是说,这种床笫间的事,就不用在我面前点得太明,我有点吃不消。”
“你哪儿吃不消,都已经把未婚妻摆在家里了,何时想要大开杀戒,有谁管得着?还是你未经人事,本王替你指点指点。”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丫儿尚未及笄,我还没打算成亲。”哪怕燕奇临说得荤素不忌,周奉言还是不变的笑脸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