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也让我从阿拓死亡的阴影中重新站起来。
我刮了胡子,剪了头发,又恢复往日那个车性不羁的大男孩。
这个样于才像我,我本来就是个无忧无恼的人呀。
虽然,偶尔想起阿拓,或是失约的刺桐花,我还是会感到深深的落寞。毕竟,他们曾在我生命里扮演过一个重要的角色,他们已经成为我回忆的一部分。
而在柔柔这边,自从我在她面前崩溃,像个娘儿们痛哭流涕,流下男儿最珍贵的眼泪后,我和柔柔的关系变得愈来愈亲近。
接下来的假期,我和柔柔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带她去爬山,带她去湖溪,带她去钓鱼,当天气热得令人受不了,我们就躲在我的房间,用电脑看动画片。
在她面前我不必嘻嘻哈哈地掩饰自己的脆弱,我可以纵意释放我的悲喜,而柔柔总是安静地陆在一旁,当我大笑,她陪我大笑,当我疯狂,她也陪我疯狂。
虽然大家都认为柔柔是个痴儿傻子,但她却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一个人。
我的柔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在我伤心、失望、孤单与悲伤的时候,是她陪我、支持我。
她不再是那抹依附我的影子的柔柔了。
***
“公主和王子终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一个凉风徐徐的午后,我躺在宿舍前的草地上,柔柔跪坐在我旁边,我说了一个童话故事给她听。
“他们呢?他们跑去哪里了?”
听完故事后,柔柔睁着一双梦幻似的双眸期待地看我,用她那软软的、童稚的嗓音,好奇地追问着。
“呵,柔柔”对于柔柔稚气的问题,我不禁哑然失笑。
一般认知里,当人们讲到“公主和王子终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时,就代表故事已经结束了,而柔柔却天真地追问着故事里的人物到哪里去了。
哎,小妮子可是在颠覆传统故事的结局?
“葛格!”柔柔见我不说话,她催促地拉拉我的衣服。“他们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望着柔柔甜美的脸庞,我突然从草地上一跃而起。
“走!”我顺手拉起柔柔。“我们去城堡找他们。”
柔柔明媚的脸上笑开了,她兴奋地抓住我的手增:“走,我们去找找!”
我领着柔柔走向故且称为“城堡”的小木屋,我的小蜗居。
我轻轻推开老旧的木门,末门电呀地呻吟起来,仿佛为两人的探险游戏制造出诡异的气氛。“喂王子,公主,你们在哪里呀?”我举起手圈住嘴边,煞有其事地叫喊。
我的身后跟着传来柔柔稚嫩的叫声:
“王子公主你们出来让柔柔看好吗?”
我不觉笑出声,玩性被挑起,我开始疯癫地每打开一扇门,便往里头乱喊一通:“王子公主你们在哪里呀?”
而柔柔也有样学样地随我的动作重复一遍:“你们在哪里呀?”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两人此起彼落的叫喊声。
玩着玩着,我突然转过身,反追起柔柔来,口中嚷道:
“魔镜魔镜,世界上谁最美丽?什么?是柔柔公主!来人呀,快把柔柔公主给我捉来i”
“不要,不要,你是坏人!”柔柔咯咯笑地马上跑给我追。
“前面来了一个鬼,长长的头发,面如灰,鬼儿听了掉眼泪,脸色变得更樵仲,你呀你呀你是谁?你为什么没有眼睛,没有腿,我呀我呀我是鬼!我要你来陪我聊天,给我安慰!”我又念着柔柔平常和小朋友玩鬼捉人的口诀。
“哇!”柔柔唁笑,躲我躲得更厉害。
顿时,我们两个都成了无忧无虑的顽童。
跑着跑着,突然一只黑不溜丢的老鼠窜过柔柔的脚边,她“哇”地一声尖叫起来,满屋子乱跑。
“别跑,柔柔。”我赶紧追过去,怕柔柔被屋里的家具绊倒。
只见柔柔像个火车头似地冲到我怀里,一个重心不稳,我整个人往后倒下,碰一声,激起了一阵尘埃,两个人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嗅,该死!”我痛得岔气,忍不住发出诅咒。
这一撞击,使我受到了两个重创,一个在头,一个在肺部。肺部则因柔柔的头撞击,一阵撕裂抽紧。
“痛,柔柔痛痛!”我的上方传来柔柔的轻呼。“痛?你还敢说!”我眯眼,哪牙咧嘴地看着罪魁祸首,哑声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才是这一切灾祸的根源吗?”
柔柔见我啮牙咧嘴的怪模样,她毫无同情之心地趴在我身上哈哈大笑。
“笑!你还敢笑!”我故作生气的样子,但一看到她那么开心,我就装不下去了,不由地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离地,我们视线相接,柔柔的鼻尖抵住我的鼻子,我们的身体如此贴近,近得能互相感觉对方的呼吸,近得能互相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一刹那,笑声隐去了,气氛变得很奇怪。
柔柔微微起身,她的身体悬在我的上方,飞瀑般的长发披散罩住我们,织就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透过从门缝钻出来的暗淡光线,我注视柔柔。
在这个神秘、暧昧的空间里,我的感官变得特别敏感。
从这个角度看去,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微敞的襟口,那诱人的阴影;我的鼻尖可以嗅闻到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令我有些头晕目眩;我身体的每一处肌肉、每一个毛细孔都深刻地感受到她的女性曲线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脯、柔软的腹部、柔滑的大腿触感
她的每一个曲线都在告诉我,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轰!全身的血液全冲到我的脑袋,我的心迅速地跳跃起来,我觉得我的头在发胀。
我一定是发烧了,而且肯定超过三十九度。
我竟像是着魔似的伸手,把柔柔的一络发丝握到鼻尖嗅闻。是雨衣草的香味。
我慢慢放开她的发,看着几缕发丝滑溜到她襟口,神秘的阴影处。我的心一颤,脑袋里闪过很多“儿童不宜”的遐想。
一个冰凉的碰触,令我抬眼。
我看见柔柔一脸迷惑,她的双眸一片膝聪,她伸出手轻触我的脸。纤纤玉指探索着我饱满的额头,接着滑下我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我的唇
猛地,我抓住她的手。
柔柔惊异地看我,她的唇微张,我的感官立即被挑起,我用力一扯,柔柔整个人抵在我胸前,我的手放在她脑后,引导她,她的唇慢慢地向我降下
就在柔柔的唇快覆上我的唇时,她的发丝撩动我的鼻子,一阵騒痒感袭来,我的鼻翼极张了几下,突然,我推开柔柔,滚到另一个方向,打了一个惊逃诏地的大喷嚏。
“哈嗽!”
刚刚那股暧昧的张力,瞬时被破坏殆尽,同时,我整个人清醒过来。
紧接着,一股羞耻感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shit,我差点就亲吻了柔柔!我一跃而起,立即拉开与柔柔的距离。我像个困兽在屋子里踱步。
天杀的,我表现得像一个贺尔蒙泛滥的混蛋,我怎么可以对柔柔做出这种事呢?她还是个孩子呀!秋末模,你真不是人!虽然只是一个吻,也是会亵读柔柔的清纯!
陈静如那么信任地将柔柔交给我,柔柔又是如此地信任我,而我我忿忿地握拳往墙上一击,拳头随即泛上血丝,但我嫌惩罚不够,又用头去擂墙。
“葛格!”耳边传来柔柔的惊呼,她跑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回身咆哮,伸手阻挡她的前进。“不要是现在!”柔柔被我的声音吓到,她露出害怕的神情。
懊死,我吓到她了。我更生气了,生自己的气。我十二分狼狈地耙过头发,踉踉跄跄地冲出房外。
我把头放在水龙头底下,打开开关,让水冲走我方才的邪念。
“葛格”柔柔在我身后怯怯地唤着。
我不敢面对柔柔的眼睛,我背对着她,无言。
“柔柔做错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讨厌柔柔了?”她可怜兮兮地问。不!做错事的是我。我失笑。
“乖,你先回去吧。”我还是没回身看她。“我明天去找你。”
“一定要来找柔柔哦,一定哦。”柔柔说。“嗯。”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才进屋里,把自己关在黑暗中。
我虽然庆幸那个大喷嚏及时发生,使我没有国下滔天大祸,但我像做坏事一样感到羞耻,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野兽!
我自忖是个自制的人,也已经过了毛躁冲动的年纪,我怎么会失心疯地对柔柔有那个念头呢?而且,我居然对柔柔产生心悸的感觉?!
懊死,我现在仍然可以感受到我和柔柔之间相互吸引的热力,那是如此深刻,而且末容忽视。
难道,我对柔柔
不!我马上否决。不可能!我大笑地摇摇头。
这实在太疯狂了,在心智上,柔柔还是个孩子呀!虽然,她该死的拥有一副成熟的身躯,在外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不!我不可能对柔柔有那样的感情,那就像诱拐未成年少女,是犯罪的行为。
我对柔柔的感情只存在同情、怜悯与过度的关心。
而首要之务,我要先去冲个冷水澡。
然后忘掉方才那一切!
***
我告诉柔柔,明天会去找她。结果,我没去。
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一直到暑假结束,我都没去找柔柔。
那天晚上,我逃走了,像要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连夜开车回台北。
我在死党家窝了一个星期,一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才回来台东。
我必须和柔柔保持距离,那天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