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回民宿。
途中遇上齐开雪和朝吟,他们有说有笑她从正前方走来,为了痹篇他们,我刻意绕路而行。背向他们走了几步,齐开云大声的叫住找,气急败坏的横抱起我,脸色铁青的奔回民宿,朝吟气喘吁吁的跟在我们身后。
由于他的大惊小敝,爸妈狠狠地斥责我的不小心,严令我今明两天不得靠近海边,等伤口愈合再去。
我们的行程不过四天时光,两天不能近海,我来这干嘛?
莫非是要我整天待在民宿里发呆?
堇和玫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讨价还价的为我争权益,爸妈拗不过两人,只好将明天的禁令取消。
我哭丧着脸,静静地让医生缝合我的伤口。绷带缠好,医生和护士正要离去,齐开云扯住医生的手问:"医生,能不能给她打一针,预防破伤风?"我从小就讨厌打针,他的多事,我真是受够了。我比医生快一步地喊:"不需要!"
所有的人望向我,爸蚂以眼神警告我的行为,堇则认为以防万一,打一针有必要。齐开云露出他的白牙:"又不是小孩子,打一针有什么大不了。还是你怕打针?"
他一句话堵得我不敢承认,在众人的坚持下,医生为我打了预防针。
痛彻心扉的针扎迸我的皮肤,我害怕地低下头,闭上双眼,将"齐开云"三个字咬在嘴里,借着牙齿的咬啃,想像他体无完肤的趴在我脚下哀求,而我,残忍地别过脸,不理会他声声的惨叫。
折磨总算结束,当我睁开眼睛,松开爸爸中途伸过来的手,我的脑子瞬间冰冻
我握的是齐开云的手!
我着火般拨开他的大掌,幸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医生身上,否则爸妈肯定要责骂我一番。
我龇牙咧嘴的瞪他,齐开云不怎么在意的收回手,咕哝了句:"恩将仇报。"
他说得极小声,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他那句话是特别讲给我听的。
什么叫"恩将仇报"?
若不是他,我哪会弄到连海边都不脑瓶近的地步?又怎会多挨一针?
他只会是我的仇人、天敌,不会再有其它。
晚餐我吃得气闷,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那句浑话。夜晚人睡,硬是睡不安稳,一半因绷带扎得太紧,一半是他得意洋洋的嘴脸老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静悄悄地起身着衣,小心地来到前厅,拉出口袋的手机,拨给凌刀解解闷。
凌刀是百分之百的夜猫族,不到半夜三点不睡觉,现在打去正是精力最旺的时刻,嘈杂的音乐,人声传到我耳中,我连忙将电话移开十公分,凌刀在那一端大喊:
"喂,喂!说话呀,数到三不说话就挂了你!"
我赶忙贴近手机。
"凌刀,别数了,是我!"
"你没吃饭是不,大声点!"她在那头吼。我没兴趣在三更半夜对行动电话大吼大叫,于是我道:"算了,我改天打给你。"
"桃?别"
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挂断了。料想她最后一句应该是叫我别挂电话。
"女的朋友还是别走太近,免得别人误会。"
我吓了一跳,在看到齐开云时陡地暗骂一声。找和凌刀好,关他老兄啥事?
我轻哼:"除了你之外,没人误会过。"自从知道凌刀与找同性别后,他老喜欢旧话重提,要我和凌刀保持距离。
就算睡不着觉,我也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我慢慢的踅回房间,打开床头灯,翻出下午未看完的科幻小说,耽溺于小说的高潮迭起,顺利她将齐开云的脸丢出脑海。
早餐的气氛挺融洽,爸妈邀老板娘和她的女儿同桌用餐,席问老板娘时常提及她所教的广告科目,勾起我的兴趣。
我向她问了许多素描及透视方面的疑问,借由问题来解除我的疑惑。朝吟坐在老板娘旁边我的斜对面,我的视线停在老板娘脸上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朝吟以眼角瞄着齐开云,羞答答的女儿娇态,甚是可爱。
发现我的注视,她害臊的红了脸,低垂下头。
堇边与齐开云打哈哈,边向我这边眨眼,有意无意地膘了朝吟一眼。
我会意的笑笑,堇的手肘碰了齐开云一下。
"行情看好唷,大情人。"
玫好奇的凑过脸,眨着长睫毛要堇解释,看到堇来回地瞧着朝吟和齐开云,不禁咯咯的笑出声。
爸妈没说话,望着齐开云,后者报以无辜的苦笑。
找正奇怪爸妈看齐开云的眼光,老板娘表示饭后带大家去看奇特的岩洞。
大伙开心的叫嚷,两口并一口的把早餐解决,带了些食物、野炊用具,浩浩荡荡的前往岩洞。
景观秀丽的海滩胜过我第一天到过的那一个,海水不可思议的分成七种颜色,蓝与绿,深浅不一交错其中。
我忍不往心中的渴望,选了个隐密、众人不会到的所在,追逐着潮来潮往的海浪。
偶尔、,细自的浪卷上我的小腿,溅湿我的裤管,海水不留清的渗进我的伤口,微微刺痛我的脚底。
我不去管它,依然玩着我的逐水游戏。
波涛汹涌的海狼一阵一阵,炫目的七彩奇景今我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的伟大。在海面前,人是如此渺小,一个大浪卷过来,要是身边没有逃生器材,飘荡在无垠的大海里,不死,也难。
大抵是我想得太出神,忘了留意猛冲过来的海浪,半身被卷进海里。
我诧异了会,任由自己飘浮在海浪中,我原是想泡泡海水,等一会再游回去。这想法才闪过,马上被人又拖又拉的扯回岸边,挣扎间呛了几口海水,令我对来人怒自相向又是齐开云!我嫌恶的撇唇。
"你有没有脑子?"上衣滴滴答答的落着水,他的脸色比鬼还可怕。
他显然以为是我自动跳到海里,我大可以向他解释,事实与他的想像相差甚远。
一听到他鄙夷又不屑的质疑我的脑容量,我马上打消解释的念头。既然他认定我无知,我何必向他多费口舌?
我的沉默令得他气恼的离开。临走前,他阴测恻的瞪我一眼,我还以为他会就此扑上来狠揍我一顿。
全身湿得不成样,回到岩洞旁,家人要是问起来,找剩余的假期恐怕得以看书来打发时间,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坐在挡风的岩石旁,等待衣服自然风干。幸而太阳大得很,就算海风沁人心骨,也自然减去五分的凉意。
齐开云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件外套,是朝吟顺手带出来的长外套,式样新颖,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脱掉。"他颐指气使的站在我面前,阴冷的双眼直盯着我上半身的湿衣服。
我不愿将朝吟的新外套弄脏,淡淡的拒绝:"不用了,衣服很快会干。"
当然,他不可一世的命令口气也是我不肯的主因。
他诡异的勾起嘴角,仿佛我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极突然的,他扔开手中的外套,欺上前来,一手提高我的双手,另一手开始猛拉我的t恤。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海浪的声音淹没我的乱吼乱叫。
我狂乱的以脚踢他的陉骨,他闷哼一声,将我的上衣由头顶拉出。
我惊怒交织的环抱住自己的身子,仅着胸衣的上身因一波波的海风而簌簌发抖。
他将我的t恤握在手中,低头抬起长外套,抛到我脚边"要穿不穿,随你!"拎着我的上衣,走了。
我忿愤的套上朝吟的外套,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狠狠戳刺他一下。\旅行结束,回到家等着我的是另一次期考。
考试铃声响起,数学考卷一发下,我的心凉了半截。
发数学考卷那大,我抱了个鸭蛋回家。齐开云瞥了眼分数,二话不说的甩门而去。
他以为我是故意考得凄惨无比,以此来逼他走路。
期考占我心里的份量极重,即使我之前有意考糟,期考到来的前几天,我仍是谨慎的准备过。
哪知,结果还是一样。
一把将数学考卷撕得粉碎,依然解不了我心口的怅然。
我觉得自己笨极了,几题微不足道的计算题就可以将找困住,挣也挣不出。
找出神地凝视桌上的相片,枫叶片片,落在我和表姐的头上,我和她笑闹着,她自信的神态与谈起校园趣事的兴奋令我印象深刻。
那张照片是她初到加拿大留学,我随着爸妈去探望她时拍镊的。
柄外的教学方式不同于台湾,注重的是理解与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
我怔仲的想起表姐的一一段话,心中隐约有了决定。又想了片刻,我走下楼,来到客厅,齐开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绕到屋外,爸妈亲妮地靠坐在一起,低声闲谈。
我向他们说明我的留学意愿,静静地等待他们恢复正常,乖乖地随他们回到主屋,如临大敌的摆开阵仗,应对我的突发奇想。
他们哪里晓得,自从升上高中,找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觉得自己与呆板的教学方式格格不入,觉得自己快被三天两头的大小考压得窒息,觉得自己愈来愈痛恨上学、痛恨考试,更痛恨学校没教我想要的知识。
表姐的话不过是个引子,找央求表姐奇未的大学资料才是燃起心头火的主因。
爸妈与我的一问一答,证实找不是仅想逃痹萍试的压力,我的确有花时间了解留学的优缺点、留学生离家背景的甘昔。
不等爸妈做出决定,齐开云大步走出大门,爸妈互望了一眼,脸上溢满无奈的神情,同意考虑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过了一个月,见我依然坚持,爸蚂只好答应我的留学提议。堇和玫都骂我傻。宁愿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国学习台湾也有的东西。
我没空理会她们,我的英文虽不坏,离流利却还有段距离,我得趁着申请学校的同时弥补语言上的不足,准备托福考试。
日子开始变得忙碌,凌刀是堇和玫之外最反对我出国的人。她还特地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拖我出去彻夜长谈,以便打消我"神经错乱"的想法。
结果可想而知,我执意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令我放弃。
她气得捶胸顿足,抱着我哭了一整晚。那是我首次看她落泪,说好不哭的,我还是流了泪。
斑中生活无声无息的离我远去,机场送行的人哭成一团,连一向不哭的堇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样的生离死别教我感到好笑,在一干泪人儿的挞伐声中,我笑着踏上旅程。
走之前,众人轮流与我话别,到了齐开云,他不知在想什么,茫然地直视我身后的人海,我轻声道了句:"再见。"
他猛然一震,看着我的表情既复杂又艰解。
待要走的瞬间我才体会到,他的可恶,大半是我的心理作用,因为他初见面的一席话,完全打翻我对他可能会有的好感。那句话是我心底的痛,他狠狠地揭了我的疮疤,造就我往后的为反对而反对。
究竟,我反对的是他的人,还是他干涉我的行为?
就像鸡生蛋先,还是蛋生鸡先的道理一样,这个问题已然无法判断,姑且称之以上皆是吧。
加拿大的四季是美的,白皓皓的雪景,枯黄的枫叶,百花盛开的春天景致每每令我留连忘返。
课余闲暇,我时常和表姐疯狂的上天下海,巴不得一下子将加拿大与美国做地毯式的搜索。
自然的美景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人为的古迹是我们的第二选择。随着我们游历地点增多,途中认识的三教九流如同成串的葡萄般迅速繁衍。
虽然得花一倍的时间在课业上,但有了表姐这个得力助教,倒也卯鱼得水。
众多的科系,我选择了自己的最爱室内设计。成堆的作业、报告排山倒海而来,但因为兴趣所在,我也就做得挺热中,有声有色的成绩自然让父母眉开眼笑,多有赞扬。
因为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个个洋溢着对生命的热情,皆以开放的心胸拥抱人生,不论痛苦或快乐,他们一并承受。
我则惭愧自己对生命的浪费,大好时光花在自卑、无病呻吟上。
外表的样貌不能改变,内在的充实却能改变旁人对自己的看法。
我的不起眼蒙蔽我的理智,以致我敏感的扭曲别人不经意的话,就像齐开云所说的那句话般。他想表达的,或许只是他的惊讶,却没想到听话的我会有低人一等的心态。
他不必为我的自卑负责,找更没权利以此来抹煞他的人格。
寒假回国,再看到齐开云,我摆脱之前的偏见主动与他打招呼。他怀疑地打量我一会,才夸张的吁了口气,道:"若不是认识你太久,我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当真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与他计较,毕竟是我与他作对在先,他实在没理由忍受我的任性。
我郑重的向他道歉,诚恳的对他赔不是,一连做了二次冤大头,让他敲了我三顿晚餐。
当然,为他出手掴我一巴掌,他礼尚往来地回请我看三场电影。
到了看电影的那大,堇和玫还忧心忡忡地送我们到门日,深怕我们将对方撕得一片不剩似的,找则笑骂的赶她们进去,想着堇和玫多此一举的担忧,一路笑到电影院。
开学日将近,我兴奋的打包好行李,婉拒所有人的送行,怕死了和一堆哭得死去活来的人在机场演八点档连续剧。家人说不过我,祈衷商请齐开云迭我到机场。
优美的女声广播着起飞时刻,机场的时钟提醒我该入闸门准备登机。
"我走了,拜拜。"我提起行李,低头检视机票与护照,抬起头来,齐开云猛然逼近,俯下头轻啄我的唇。
他低笑的推着呆楞的我往前走,用力的挥了挥手,笑容满面的消失在机场的出口如同踩入云霸燎绕的半山腰,我甚至记不得怎么上了飞机,只晓得自己清醒时,飞机己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