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解劳,阻挡风雨,只要你不嫌弃我,有任何需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会马上飞奔而来。”
“一辈子的好朋友?”倩伦喃喃念着,突然,她抬头看他,以令人费解的语气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追我了吗?”她对于这样好的一个男孩被三振出局,她替他感到遗憾,其实她并非真的对他有意,只是有点好感而已,如果能够的话,她想知道她被爱的机会有多少?
俊文低着头于笑了一下。“追你?你希望我再追你吗?”
“看你啊。”倩伦有点脸红,感觉像是自己在强迫人家追她似的。
“不是巴不得甩掉我吗?怎么?你是不是因为失恋伤心过度,脑筋变傻了?”俊文一点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软化而沉溺在重温旧梦的漩涡里。理智的他早已认定他们俩的不适合,这一生他都配不上她,所以她这一切违反常理的话,他只当她在开玩笑,认真不得的。
“才没有咧,我随口问问而已,你可不要当真,又再造成像上次那样的误会。”倩伦看他居然还当笑话来说,就巴不得赶紧撇清,兔得被人家看成三心二意的女人。
“放心吧,我不会,我早就秤好自己有几两重了。”他轻笑,顺手拿起方才倩伦替他泡的茶,他就口喝着,脸上浮现一丝满足又赞赏的表情。
倩伦看着他的侧脸,不动声色地静静欣赏。他浓眉大眼,有个类似刘德华的鹰勾鼻,还有那强而有力的手臂,宽阔足以让她依靠的肩膀,其实仔细想想,他真的不错,再加上有一颗善良的心,连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了也不乘虚而人,尽做安慰的陪衬角色,这足可堪称是新好男人的代表;不过,这又怎样呢?他全是冲着海宁而来,如果他爱上的真是她杨倩伦,要追的也是她杨倩伦,或许她就投降了,因为有人爱总比没人爱好,孤独太久了,她渴望有一个恋爱的对象。
“俊文,我问你,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次,她认真为自己要一个答案。
“啊?”俊文连忙把茶杯放回茶几上。“什么意思啊?什么以前的、现在的,怎么分啊?是在学校和出社会的分别吗?”
“不是啦,是改名前和改名后的分别。”听到俊文口中的那种分法,心中突然有些不悦,那代表着他们有很长的一段过去曾经携手走过;而她,根本不存在过。
分别?!这哪有什么分别啊!天知道,从知道她改名后也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这哪分别的出来?
倩伦看他茫然的样子,这才想起她指引错方向了,立即纠正说道:“我说错了,是我们分手半年多后,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你那时;也就是说,你喜欢分手前的我还是分手后的我?”她一时忘记,她是和他约了好几次会后,才无意间被他知道她改了名的。
“这个嘛,说实在的,我欣赏以前的你,但是我疼惜现在的你。”俊文避重就轻,不愿做正面的回答。
什么意思?疼惜算是爱吗?听起来好像不是,好像比较像同情、怜悯、施舍之类的。天哪!她就这么的卑微吗?注定要可怜兮兮地向人索讨多余的一点爱来过她的一生吗?她不要!她在心里对自己嘶吼着。
“你的疼情是什么意思?”倩伦扭曲着脸,似乎不太满意他给的答案。
“这个意思就是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看起来柔顺多了,跟我讲话也不再那么凶巴巴、得理不饶人,总是一副很柔弱、很需要人保护的样子,还有你的笑容也多了;整体看来,你以前那种独立自主,不稀罕男人的气势逐渐降低,取而代之的是股渴望恋爱的小女人姿态,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因为和男朋友分手而哭得稀哩哗啦,换做以前的你,一定眨个眼就没事了,所以我才会说,我疼惜现在的你。”俊文把她们两姐妹分析得头头是道,一点也没有发觉一个人居然前后判若两人,只怪他太爱她了,沉迷于在她的美色之中而不自知。
哇!听起来很窝心喔,感觉上都是赞美之词,倩伦的心开始振奋起来了,看来他对自己的印象算不错耶;而且,好像还胜过海宁那么一点点,她决定好好把握,乘胜追击下去。
“那,如果说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真的我,而是”倩伦烦躁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想了想,才决定实话实问,以假设性的方法暴露自己。“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只是一个高职毕业的女生,什么都不但、什么都不会,例如说,我不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不会煮饭、不会做家事,电脑也打不好,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我没有一件事情做得来,那么如果我是这样的女生,你会喜欢我吗?”倩伦讲完这段描述自己的话后,猛然才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当下开始讨厌自己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俊文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当她在开玩笑。
“苏俊文,回答我。”倩伦身体向前倾,以脸正对他的脸,两人相距不到三公分,她的眼睛凶恶地盯着他看。
“伦伦,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会是你呢?你可是我们台大的才女,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你知道吗?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我的骄傲,我几乎是以崇拜的心在跟你交往,而当我拥着你的时候,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么出色的有朋友啊。真的,我真的是很骄傲。”俊文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不会虚拟实境去做任何的想像,只有过往美丽的回忆残留在他的脑海里,是他急于说出口的。
倩伦的心又重新跌回谷底,骄傲?瞧他用的字眼有多么的严重,像她这种自卑的人是无法去抵抗那两个字的源来他也和卓哥哥一样,会去爱上海宁也不会爱上自己,空有一模一样的美丽外表又有什么用呢?内在不足还是不被人所接受的啊;而这个内在又不是单指心地善良、孝顺父母这么简单,他们要的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
倩伦把腰杆挺直,看了他一下后,顺手拿起搁置在他面前的茶杯,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伦伦,你干什么?”俊文不明就里,出声叫住她。
“送客啦。”倩伦转头回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俊文一看也明白她在生气了,可是,他不懂她为什么要生气呢?他是在夸奖她那,这还不高兴?难道她误会了他对她还有非分之想吗?不,他早就说过他配不上她了,以前和她在一起都是一种压力,她强者的姿态压得他这个大男人快喘不过气来,她的若即若离也造成他莫大的痛苦;这些,当然在当事者的面前不好明说,怎么她会会错意了呢?想来,他的马屁拍得太过了,用词也太暧昧了,不行,他非得要去解释清楚不可。
“伦伦!”他才一站起身,遂发现曼娟和明武推门而人,只好转变方向,迎上前去,恭敬地叫了声:“伯母,您回来了。明武,好久不见。”
“俊文?”曼娟的神情显得有些吃惊。
“咦?苏俊文,你怎么还敢来啊?不怕我姐又把你
“‘那个’了吗?还是这次你已经有万全的准备,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结果好像都一样喔”明武笑说还用双手比划着。
“明武,你说什么?”倩伦刚踏出厨房就听到这一句话,她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你好像蛮闲的嘛,没事干的话,洗澡去!”
“好啦!最近脾气愈来愈大了,愈来愈会叫了,我看还是少惹为妙。”明武边走边咕哝着。
“你在念什么?!”倩伦叉着腰,斜脱着问。
“没有,我在唱妙妙妙,我想叫叫叫”明武以歌声蒙混过去,就这么一路唱回了房间。
“算了,他还是小孩子,别跟他计较了。”俊文在一旁打圆场。
“奇怪耶?我在管教我弟弟关先生你什么事?你还杵在这里干嘛?怎么还不走?”倩伦怒说。
“海伦伦,你怎么这个样子说话,来者是客,你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曼娟几乎是以哀怨、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倩伦不知该如何回母亲的话。
“怕母,没关系的,是我不对,我惹她生气了,你不要怪她。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见。”俊文必恭必敬地朝曼娟鞠了个恭后,又转头看向情伦。“伦伦,你先不要生气,我下次再跟你解释,再见。”
“慢走啊,下次再来玩。”曼娟送他至大门口。
倩伦看着他走出大门的身影,随即放声说道:“解释?解释个屁!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不必了,本姑娘一清二楚啦。”说完,蹬蹬脚,扭扭屁股,一摇一摆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待曼娟关好大门,走回客厅,发现她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禁摇头叹气,想找这个女儿好好地说说话、问一问事情还真不容易,唉另一个女儿到底现在人在哪里呢?
倩伦回到房间,马上就把自己抛在床上、裹着被,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子之后,她才慢慢坐起身。
一个晚上,她想了又想,她决定了她的人生不要再这么过下去了,她必须要改变。要让别人看得起自己,就必须从本身做起,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过去二十五年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开目前安逸、舒适的家,一个人去闯、去吃苦,用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不依靠任何人,趁机改掉那奢侈、懒散的坏习惯,她才有可能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令人欣赏的女人。
好,就这么决定了,想到就要去做,不要再拖拖拉拉,拿出当初下定减肥的那种决心,不成功就绝不回来!情化在心底对自己发着誓。
说做就做的她,马上跳下床整理出一小袋的衣物,背了一个包包,一张海宁所剩不多的提款卡;就这样,在清晨五点多钟左右,她趁着家人还在睡梦中,留了一张纸条,即正式迈步离家出走去了。
一直到中午午饭的时候,曼娟才去敲倩伦房间的门。一推门进去不见女儿的人影,她初时的反应还以为女儿趁她出门买菜的时候,出门去了。一个转身,曼娟才发现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妈:
我走了,我要出外去奋斗一阵子。您不用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您也要记得按时吃葯、看医生,别弄坏身子了。好好保重,再见
女儿伦伦敬上
纸条从曼娟的指间滑落,瘦弱的身体不停地地颤抖着,她现在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的这个女儿是伦伦不是海宁;因为她了解海宁,她不是个会不顾一切,没有做好任何安排就把家丢开的人。那么,离家出走的是伦伦,那海宁呢?海宁又在哪里呢?本来她还期望这个女儿能把另一个女儿带回来的,没想到现在两个女儿统统不见了,她要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曼娟慌了,她像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海宁的下落,打遍海宁记事本上的电话,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踪影,亲自到佳捷公司去打探,那些同事也是一问三不知。
曼娟实在无计可施了,这几天下来,她跑遍了大街小巷,为的只是那一点希望,可以和女儿来个不期而遇;可是,她连女儿们是不是还在台北她都不知道,总之,要找她们两人无疑是在大海里捞针,机会太渺小了。
奔波几天之后,曼娟开始病厌厌地躺在床上了,倒不是真的有什么重病按发,现在缠绕着她的是心病啊。一想到两个孩子没消没息,她的心就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尤其是伦伦,她那样任性的行为真令人担忧,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妈,你没事吧?”明武来到曼娟的床前。
“没事,只是天气凉了,妈的关节又犯疼了。”曼娟虚弱国说。
“你不用担心姐了,她都那么大的人了,而且搞不好过几天她就跑回来了。”
“你不懂一个做妈的心,她再大,我还是放不下,没有半点她的讯息怎能不令人着急呢?”
“你没有苏俊文的电话吗?”明武问。
“没有,你姐从来不把她任何朋友的电话告诉我,毕业纪念册我也翻过了,上头俊文的电话是他以前旧家的,根本找不到人。”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曼娟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遂征取明武的意见。“明武,我们登报寻人好不好?”
“登报?!那要花不少钱吧?家里现在哪有钱啊,以前还有姐在工作,现在家里没收人了,能够这么挥霍吗?”明武以懂事的小大人姿态问道。
曼娟听了后、缓缓地取下手上的表,递给他说道:“把这个拿去当了吧。”
明武接了过来,左看右看。“这个值钱吗?上面的钻石是假的吧?”
“是真的,起码可以当个几十万。”
“哇!妈,这是贵妇人才戴得起的,你怎么”明武惊讶地问。
“别问了,拿到钱后立后去登报,登在头版,你挑几个比较重要的报纸去登,愈快愈好。
“那,内容写什么呢?”
“就写母病危吧。”
“什么?!”明武叫了起来。“妈!你咒自己啊?!”
“我没什么好忌讳的,最重要的是能让你姐姐回来就好。”
“好吧,那就写:杨倩伦,母病危,速返。这样可以了吧!”明武边思索边念着。
“不,应该是杨海宁”
“妈,你是急傻了是不是?姐早就改名了。”明式感到有点无奈。
“不,我的意思是再加一个。杨海宁、杨倩伦,母病危,速返。”
啊?明武听到一个生平最令人震惊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