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谤本就没有她这个做妻子的一点影子。
所以,现在白依玲对夏侯沉烟是妒忌之极恨之入骨。
"依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沧海的死我关心过问一下不对吗?"夏侯沉烟惊愕而气愤地看着白依玲道。
不管怎么说,慕容沧海在名义上毕竟是她丈夫的弟弟,他的死她关心一下是合情合理的呀,难道不可以吗?
包何况慕容沧海的死因会牵涉连及她和破禅。
"你不用来假慈悲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沧海也就不会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也就不会弄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了。"
白依玲眼中尽是痛苦与怨毒之色,对着夏侯沉烟咬牙切齿地冷冷地道。
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夏侯沉烟早就在白依玲那毒辣辣的眼光之下死了十几遍了。
"沧海的死与我有关?"夏侯沉烟心里一震,吃惊地看着脸上充满怨毒之色的白依玲,不可思议地惊叫着失声道。
她在白依玲那怨毒仇恨的眼光之下,悲伤哀怨的表情与冰冷刺骨的语气中,感到极为尴尬而吃惊。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白依玲,曾令平的那件事情她都还没有向她问清楚,她却显得对自己如此的怨恨与憎恶,还说沧海的死与自己有关?
夏侯沉烟实在是不明白。
破禅也不明白,所以他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在争论而没有出声。
他接触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是却也知道如果两个女人在争论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一个聪明的男人是绝对不会插嘴的,更何况,破禅觉得白依玲的表情表现得"太有趣"了。
白依玲显得太镇定了,她本来就不应该这么镇定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妇看着自己所爱的丈夫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但不会流泪激动,而且还能够很冷静地与别的女人争论?
你说这件事情有不有趣?有趣的事情破禅通常都是不会放过的,所以,破禅就在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这些年来,沧海虽然是跟我在一起生活,名义上我虽然是他的妻子,是慕容家的二少奶奶。可是,他的心就根本不放在我身上,他之所以会娶我,也只不过是为了要应付老太君而已,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半点地位。"
白依玲痴痴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慕容沧海,脸上尽是悲伤之色,嘴角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着,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夏侯沉烟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地变,隐隐地她已经是觉察出了什么。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做好我做妻子的本份,我尽量地让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做得很完美,我以为,只要我认认真真地做好我做妻子的本份,真心真意地对待沧海,总有一天他终会被我的真情所感动而醒悟过来的。为了这一天,我一直在等,等呀等呀地等。"
说到这里,白依玲的声音渐渐地放慢,放低,如同一个母亲在哄自己的孩子在入睡般轻哼着,脸上充满了幸福而甜蜜的憧憬,痴痴地看着地上的慕容沧海她的丈夫,心爱的人。
忽然,白依玲那充满了幸福与甜蜜之色的脸孔一变,变得说不出得仇恨怨毒与痛苦,眼光如同锐利的刀锋般直迫向夏侯沉烟,嘶哑着声音尖锐地叫道:
"可是,我错了。这根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其实,一直以来,沧海的整颗心都是放在你夏侯沉烟的身上了,他的心里面就只有你我的好大嫂。这些年来,他的人虽然是在我身边,可是整颗心却是全都给了你。他无时无刻地在想着你。连做梦的时候都在唤着你的名字。甚至就是在搂着我的时候心里面所想的都是你。都把我当成了是你,不管我怎么认真地去做好,不管我如何努力地去争取,他根本就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而你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中都是完美的,我这个做妻子的在他的眼中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件装饰品而已。我在他的眼中根本就只是一件装饰品。"
白依玲的情绪很激动,脸上尽是痛苦悲伤羞耻而无奈之色,表情已经是逐渐地扭曲成了一团,只不过,她此刻虽然是痛苦之极,却强忍住不使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虽然已经是输给了夏侯沉烟,但却并不想因此而被她看不起。
这些都是埋藏在她心底下多年的事情,今天,她终于将这些事情完全地给发泄出来了。
此刻,她虽然是极力想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给人的感觉却依然是多么地寂寞凄凉,多么地柔弱无助。
夏侯沉烟在听。
听得一阵巨大的震荡与心酸。
她知道慕容沧海一直以来在爱着自己暗恋着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迷恋得如此的深,如此的痛苦,她更没想到会因为慕容沧海的爱而对白依玲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夏侯沉烟知道,白依玲的这个伤口,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因为她也是个女人,她了解得到白依玲内心的感受,内心的痛苦。
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多情的痴情的人。
夏侯沉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能伤人于无形之中,最能令人痛苦不堪的,就是"情"。
看着倒在地上的慕容沧海,夏侯沉烟眼中露出内疚之色,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
"所以,你就在得不到你丈夫的心的情况之下,下毒毁掉了他。"
一旁冷眼的破禅突然出声了,语出惊人。
夏侯沉烟大惊。
"阿禅,你说什么?"夏侯沉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我的意思是说,由于慕容二少夫人得不到她丈夫的爱,所以,由爱生恨,伤心愤怒之下就给他下了毒。既然你得不到他,也就不容许有别人得到他,我说得对吗?慕容二少夫人。"
破禅眼光如电,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冷静,口气也很平淡地对着白依玲慢慢地道。
"不错,你说得对。"
白依玲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道。
白依玲承认是自己给慕容沧海下了毒时的表情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内疚之色,就好像她只不过是给慕容沧海喝了一碗参汤一样地自然而平静。
只不过,她的眼神却为何一直是那么地悲伤与无奈呢?
"不但沧海的毒是我亲手下的,曾令平和江通也是我派人去追杀你们的。"
白依玲的语气仍是很平淡,好像所说的都是一些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可是,她的表情却又是说不出的诡异与奇特。
就如同一只老狐狸看到了一只又肥又嫩的小母鸡正向着自己的窝走来一样。
"依玲,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侯沉烟又吃惊又愤怒地对着白依玲大叫着道。
她实在是想不出平时一向温柔娴淑、尊老爱幼的白依玲居然会做出了这么荒唐、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不但派人来追杀自己,而且还亲手毒死了自己的丈夫?
难道就是因为沧海爱的是自己而不是爱她吗?
夏侯沉烟感到了一阵巨大的恐惧,她已经是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这时,破禅也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寂寞而悲伤地道,仿佛,他也觉察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将无法避免地要发生了。
"你知道什么,明白什么?"
白依玲的脸色诡异得可怕地似笑非笑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破禅,冷冷淡淡地道。
"就是因为你得不到你丈夫的爱,得不到他的心。于是你就将这所有的一切都认为是沉烟的存在而造成的,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地想除去沉烟,好让你丈夫死了这条心。
而你就希望乘机能够挽回他的心,而'鬼母双童子'也是你派来刺杀我的,你想让沉烟也尝试到失去自己心爱的人的滋味,你想以眼还眼,对不对?
此刻,破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愤怒、似悲伤、似感叹又似无奈地对着白依玲慢慢地道。
"那我又为什么要对沧海下毒呢?"
白依玲很平静地听着破禅的推测,并不出声为自己辩护,眼中反而是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但表情却仍是古怪而奇诡得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因为后来你又发现你就算是这么做也是没有用的,就算沉烟真的死在了你的暗算之下,你也挽不回你丈夫的心。既然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了你丈夫的心,你干脆就狠下心肠去毁了他,让别人也得不到他,对不对?"破禅脸上出现了一丝寂寞之意,苦笑了一下叹道。
"依玲,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再怎么说,沧海也是你的丈夫啊,你毁了他之后,你又怎么办呢?"夏侯沉烟听得心惊胆寒地嘶叫着道。
她怎么也看不出白依玲居然会为了得不到沧海的爱而亲自下手毒死了他。难道沧海一死,她就可以得到了他吗?
"你以为,沧海死了之后,我还会独自个活在这个世上吗?"白依玲不屑地看了夏侯沉烟一眼,露出了尖锐的讥刺之色,淡淡地道。'
说完,白依玲蹲了下去,将慕容沧海那已渐冰冷的尸体紧抱在怀中,在他的额上深深地一吻,然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又是对着破禅与夏侯沉烟露出了那个古怪而奇诡的表情。
破禅与夏侯沉烟在白依玲那奇异的眼光的注视之下,显得极为不自在,又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总觉得白依玲的表情很可怕。
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可怕,而是一种无形的、深入骨髓的可怕。
忽然,白依玲笑了。
她是对着破禅与夏侯沉烟笑了。
"有一种事情我想你们还没有想到。其实我给沧海下的并不是毒葯,而是用一种特制的'迷魂葯',再加上一点珍贵的葯末而制成的一种无味五色的葯粉,吃了下去之后整个人只会变得浑身无力脆弱不堪,就算是三岁小孩拿着一根棍子打他一下,他都受不了。何况是你的一拳,但是我敢保证,就算是华佗再世,也绝对查不出沧海生前被人下过葯的。因为那种葯粉根本就不是毒葯,不会在人的体内留下任何痕迹,你们明白了吗?"
白依玲用一种很优雅、很温柔的声音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对着破禅与夏侯沉烟微笑着道。
笑容很温柔,声音很优雅。
但此刻这温柔的笑容及优雅的声音对破禅与夏侯沉烟来说却是有如恶魔的狞笑与孤魂的悲泣般令人恐怖到了极点。
破禅与夏侯沉烟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胆寒越来越恐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夏侯沉烟嘶声地吼道,她的眼中已经是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恐惧之色了。
"因为她要我们背杀人的黑锅,她要我们永无天日地被人追杀,她要我们一辈子只能像野狗一样的到处流亡。"
破禅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恐惧而悲哀之色,用着一种萧寂无奈而惊恐的声音颤抖着道。
"你很聪明,可惜没有人会相信你们的话的,你们这辈子只能到处流亡,到处被人追杀了,哈哈哈"
终于,白依玲笑了。
大笑。
笑声在黑幕中就如同诸魔众鬼的恶咒般尖刻刺耳,令人有着一种到了地狱深处般的感觉。
如果你不曾亲自听过这种笑声,你是不会深刻地了解到这种笑声是多么地可怕,多么地令人恐怖的。
白依玲在大笑。
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的目的就是要将慕容沧海的死嫁祸给破禅和夏侯沉烟。她要他们背上"杀人"的这个罪名,她要他们永远都不能安稳地在一起生活,要他们不停地遭到老太君的追杀,她要他们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她要他们一辈子只能够像野狗一样的到处流亡。
既然她这一辈子是因为夏侯沉烟的存在而不能够拥有慕容沧海,那么,她也让夏侯沉烟这一辈子都永无宁日。
既然她不能够拥有幸福,她也绝对不会让夏侯沉烟幸福地拥有一切的。
白依玲仍在大笑,狂笑。
笑声尖刻,笑声刺耳。
笑声骤停。
没有笑声。黑幕中,什么都没有了。
白依玲不再笑了。
因为她已经是不能够再笑了。
一缕黑血从她的嘴边淌了出来,眼睛慢慢地突出,脑袋低低地垂了下去,伏在了慕容沧海的胸前。
她死了?
她是服毒自尽的!
"你以为,沧海死了之后,我还会独自个活在这个世上吗?"
白依玲终于也死了。
是服毒自尽的。
她来的时候早就在嘴中含有毒丸,准备一死的了。
既然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够得到慕容沧海的心,那么只有将他毁去,然后自己再殉情。这样他们就能够永远地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从她身边将她心爱的人给抢走了的。
只有死,才是永恒的。
在白依玲来说,慕容沧海只有死,她才能够真正地得到他。而死亡,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解脱而已,可是在临死前,她又精心地设计了一个陷井让她所深恨着的夏侯沉烟跳进去。
现在,她终于全都做到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夏侯沉烟看着紧抱着慕容沧海的白依玲的尸体,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惊骇之极地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
白依玲的死,死前的一番话都给了夏侯沉烟心灵上极大的震憾。
白依玲的想法,白依玲的做法实在是太疯狂、太可怕了。
"她这么做都是为爱。"
破禅脸上也是一片萧寂,对着夏侯沉烟认认真真地道。
他能够了解白依玲的想法。
夏侯沉烟也能够了解白依玲的想法。
因为她们都是多情痴情的人,她们都是爱得很深的人。
夏侯沉烟不惜放弃高贵的生活跟着破禅一路逃亡流浪,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清誉也要跟破禅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爱"。
同样的,白依玲不惜亲手毒死了自己所深爱着的丈夫,也是因为爱得太深、爱得无法自拔了。
慕容沧海、白依玲就是在极度的"爱"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不能自以而毁灭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感情并不是"恨";而是"爱",因为有了"爱"才会有妒忌,它不但可以使最聪明的人变成呆子,也可以令最镇定的人变成疯子。
"爱",不但可以造就一切,也能够毁灭一切。
不是结局
夜,深了。
夜,寒冷而黑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种随时都可能将人吞噬
的黑暗。
慕容沧海与白依玲的尸体已经是开始冰冷了。
夏侯沉烟的手也很冰冷。
冰冷的手被握在破禅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之中。
他们没有出声。
他们都在想白依玲临死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慕容沧海死了,是被他的妻子、深爱着他的白依玲下
了迷葯而令他中了破禅一拳致死的。
可是,这偏偏又是一件无法使人相信的事。
就是因为无法使人相信,所以白依玲才会告诉他们。
她就是要他们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却又无法向人家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她就是要他们含冤、痛苦一辈子。
现在她终于做到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慕容沧海其实是因为她而死了,他们只相信慕沧海是破禅杀死的。
因为慕容沧海身上惟一的致命伤口就是破禅打在他身
上那一拳的伤痕。
所以白依玲死得很平静、很快乐!
她终于能够和她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永不分离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将她心爱的人给抢走了。
白依玲终于得偿所愿了。
可是破禅和夏侯沉烟呢?
他们人还活着,路还长。
"阿禅,你的师父也来了。"夏侯沉烟注视着破禅,轻轻地道。
"嗯。"破禅淡淡地应道,他的思绪似乎已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去了。
"是和老太君在一起的,'他们一定会以为沧海是你杀的。"夏侯沉烟又是轻轻地道。
"嗯。"破禅仍是面无表情,似乎人是不是他杀的都无所谓,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就算是说破了嘴皮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夏侯沉烟轻叹一声,忧伤地道。
"我知道。"破禅脸部的肌肉骤然抽搐了几下,终于开口了。
"阿禅,你说我们能不能看得到那片美丽的桃花林呢?"
夏侯沉烟依偎在破禅那结实、宽阔的胸膛之中,美丽的眼睛之中已经是出现了一片美丽的桃花。
"能,肯定能的。只要我们有决心,我们就一定能够看得到的。"
破禅紧握着夏侯沉烟的手,轻轻地吻了她一下额头,十分坚定而有信心地道。
他相信一定可以看到那片美丽的桃花林。
破禅的眼中已经浮现那天他与夏侯沉烟在美丽的桃花林中,在热情的春雨下相识的情形了。
生命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桃花是那么地鲜艳美丽,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呢?
"沉烟,我们一定可以看得到那些美丽的桃花的。"破禅搂住夏侯沉烟,在她耳边温柔而信心十足地道。
"我相信。"夏侯沉烟相信,因为,她眼前已经是浮现了一片美丽而鲜艳的桃花了。
一朵朵鲜艳的桃花正在春雨中多姿多彩地热情地向着她招手呢!
他们真的能够躲得过悲智大师的追捕和慕容老太君的追杀吗?
他们真的能够看到那片美丽的桃花吗?
不知道!
现在,夜已经是很深、很黑了。
是黎明前那段最漫长、最寂寞的黑暗。
天地间一片黑暗。
可是,只要你有耐心,你能够等待,光明还是会来到的。
现在虽然是很黑暗,是很寂寞,可是,却也是最接近黎明的时候了。
黑暗,总是会过去的。
扁明,总是会来临的。
明天,太阳照样是会升起来的。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