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辰顶着夫人的头衔,在府上混得像模像样。每天与小龙在府上迎上一圈,偶尔闹些小事偷着乐。只要她的克星穆城不出现就好。
这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实在是个出游的好日子。这一日也正是以辰厌倦了府上悠闲的生活的时候。
“小龙,你喜欢吃红烧鱼还是清蒸鱼?”以辰笑容满面地询问小龙。
“喜欢吃清蒸的。”小龙正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那你想不想我们的晚饭有清蒸鱼吃?”
“想啊!”“那我们去抓鱼怎么样?”
“抓鱼?”
“对啊,亲自抓的鱼吃起来一定会特别美。”
“好啊。”
母子俩一拍即合。
“娘,咱们干吗不走正门?”小龙背着一只超大的背篓,不明白以辰干吗坚持要爬墙。
“傻儿子,走正门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他们一定又会问来问去,说不定还要跟着来,那多没趣呀!”以辰一边分析,一边手脚利落地爬上墙头。
小龙展开双臂,轻点墙壁,越过了墙头,轻松地落在墙外。
“儿子,你帅呆了。”
以辰双眼星光闪烁,一睑的崇拜。
“娘,你要小心脚下哦。”
“我会的。”以辰利索地从墙头跳下。
***
人秋的郊野显得空旷怕人,阳光明媚却不会晒人。枯黄的草茫茫一片,显露出天地悠悠的怆然。
但以辰与小龙却快乐得似刚飞出笼子的鸟儿。他们高声说笑着,在空旷的草地上尽情地奔跑。谁都未曾注意他们身后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小龙,你说的那条长满鱼的河要到了吗?”
以辰拉着小龙的手,东张西望。
“娘,小心。”小龙突然出声警告。
“啊”以辰迈出的脚被绊了一下,收不住前倾的身子,整个人摔倒在地,连带把小龙也拉倒了。
“看来你晚了一步。”以辰抱歉地说,准备爬起来。
“娘,有人!”小龙再次低声提醒。
“哪儿?”以辰毫无心机转头,却膘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了过来。
“小心!”
她惊呼,下意识地把小龙护在怀里。石头像重锤砸在了以辰的背上,一下,一下,再一下,她痛得冷汗直冒,但却不敢闪避,她怕石头会不小心伤到小龙。
“娘,你没事吧?”
小龙的小手焦急地擦去以辰额头的冷汗。
“没事。”以辰挤出两个字,就紧紧咬住牙,她会痛呼出来的!
小龙转过头,看见三个少年,他们分别又捡起了石头,又准备再砸过来。
“我不准你们再欺负我娘!”
小龙暴跳起来,双眼怒火熊熊。
“我们要打的就是你,是她不要命地替你挡嘛。”领头的一个少年轻蔑地说“现在你要小心了。”他的话未完,手中的石头已狠狠地砸向小龙。
其余两个也瞅准时机,毫不留情地把石头砸过来。他们终于可以帮娘出口气了!
“小龙,快跑!”
以辰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就在石头要落在小龙身上时,他跳了起来,以辰根本未看清小龙到底做了什么,三块石头就已改变方向,飞向了三个少年。
三声惨号随即人耳。
“这是我替娘还给你们的。”小龙正义凛然,严然是另一部释小龙演绎的惩恶剧。
“还不快走,否则我给的就不仅仅是块石头了。”
小龙双臂展开,摊掌向敌,摆出打架的阵式。
三个少年捂着被打到的痛处,知难而退了。
“娘!”小龙蹲下来扶以辰。
“小龙,你好厉害!”以辰忘形地抱住小龙“你是娘的骄傲,你刚才的样子简直酷毙了!”
“娘,你的背疼吗?”小龙还是一脸担忧地擦着以辰额头的冷汗。
哦,她好感动!她何其幸运竟能拥有这样一个儿子。
“没关系了,我不想它,就一点都不疼,我是个大人耶,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辰一脸无所谓,真的像是没事了。
小龙紧锁的眉终于舒开了。
“哎呀,我们得赶紧去抓鱼,要不然赶不上吃饭饭了。”
以辰站起来,径直朝前,不愿小龙看见她因为疼痛而紧皱的脸。感情压倒一切,她千万不能因为这事破坏了今天的兴致。
小龙果然是个诚实的孩子,他所指的河里果然满是鱼。而在这里抓鱼果然是件乐事。以辰很快忘记了背上的伤。
***
当竹篓里再也塞不进一条鱼时,以辰和小龙唱着凯歌回家了。此时夕阳西下,美不胜收。
而王府却是一片混乱。府里的所有下人都接到大人的命令要找到夫人和少爷。他们第一次如此强烈地痛恨王府的庞大。在他们的腿折断之前,穆城终于收回了命令,因为夫人和少爷浑身湿湿地从后门回来了。
以辰满载着收获的喜悦拉着小龙的手推开后门,然后她见识到了最盛大的迎接礼,所有的仆人整齐地站立两旁,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她和小龙。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夫人,少爷,大人在大厅上等着你们呢!”湘岚恭敬地说,但以辰已从中听出了一丝同情。
她只是出去抓些鱼来加菜罢了,这难道也犯法了?
然后她和小龙几乎是被抬进了大厅。
穆城威严地站着,眼光犀利,瞧得以辰矮了半截。
“大人,您要给我做主啊!”以辰听到一声夸张的呼喊,这才发现穆城旁边还站着一个壮女人,她竟是依玛!
“她是要你做主,给她找个好婆家吗?”
她都这个年纪了,确实该考虑终身大事。以辰很理解地看着依玛,而后者却回给她一记想杀人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太多话了。”
以辰连忙问到一边,她刚才说得太直白了,也许伤到依玛的自尊了。
“湘岚滞夫人去沐浴包衣。”穆城又开始发号施令了。
“穆城,你真体贴,知道我现在满身鱼腥味,正急着去清洗。”
以辰说得又温柔又甜蜜,她是故意的!
底下的奴才集体倒抽冷气。湘岚逃命似的把以辰拖走了,他们一定以为以辰疯了。
以辰悲壮地被拖离大厅,她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呀,她不过不想依穆城的命令行事而已!
“大人”依玛不甘心地叫起来。
“依玛,你安静一点,事情我会问清楚的。”穆城表情严寒,他并不相信依玛的片面之词。
“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实言,我的三个儿子确实是被少爷打伤了。”依玛言词激烈,她不甘心自己受尽污辱仍被赶出王府,更不甘心自己的儿子遭受伤害。
“原来他们三个是你的儿子,他们真是不自量力。”小龙一想起他们下三滥的手段就有气。
“大人,您听,少爷自己都承认了。刚才少爷与夫人从外面回来,我的儿子就在不久前在城郊被打伤的。”她恨得直咬牙。
“你真的出手打人了?”穆城冷静地问。
“是的。”
“为什么?”他信任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无理伤人。
“因为他们用石头砸娘!”
“依玛,你听到了吗?”穆城怒喝。
“听,听到了。”依玛的声音突然小得如蚊叫。那三个混小子为什么没告诉她这些?
“你还有话说吗?”
“没有了,没有了,奴婢这就告退。”
依玛面对着盛怒的穆城,连多站一秒钟的勇气都没了。
“慢着!”
依玛心惊胆颤地站住。
“回去告诉你的儿子,如果他们有任何怨气,就直接来找我吧。”
“奴婢不敢。”
“那么你们就走远些。”
“是的,是的,奴婢遵命。”依玛手脚发软,只差没爬着出去。
***
“夫人呢?”
可怜湘岚好不容易壮起胆,趁房间里没人,坐在了主子的圆凳上,但她还来不及捏一捏自己胀痛的小腿,就听见了穆城威严的声音,她的胆再次被吓破了。
“大人!我、我”湘岚瘫软在地,舌头打结。
穆城吸了一口气,收起自己的怒气。
“夫人去哪了?”
懊死的,她就不能安静一刻吗?
“夫人说、说要一个人洗澡,要我在、在这守着。”
她这样说清楚了吗?大人要怪罪她吗?她也会像依玛那样被赶走吗?不,湘岚的脸又退去血色。夫人对她那么好,她舍不得就这样走了,她离开这里还能去哪!湘岚越想越怕,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吧啦吧啦”地掉了下来。一抬头,穆城早已不在了!
***
以辰终于记起背上的痛。她整个人浸在温泉湖里,水在背上的流动都能引发一阵火辣辣的痛,痛得她热泪滚滚。
穆城冲到湖边,就见以辰背对着他,僵硬地浮在水里。她的背红肿了一大片,几团紫黑的淤血骇人地嵌在红肿处。
“湘岚,你来得正好,给我拿条浴巾过来,我动不了了。”她的话都说得好艰难。
穆城一声不吭,走过去拿浴巾。如果让他看见伤她的那三个家伙,他会宰了他们!
以辰已靠在了岸边。
“湘岚,麻烦你把浴巾披在我身上。我真的没力气抬手了。”
穆城把浴巾裹在以辰身上,直接将她抱了上来。
“天!怎么是你?你怎么可以进来?”
以辰惊慌失措地推他,却换来背上伤口刻骨铭心的痛楚,而眼泪已不试曝制地从眼眶进出。
“我该惩罚你的。”穆城说得无奈又心疼“但你这个样子,该让我拿你怎么办?”
“我,我只不过”
以辰成功地被穆城的温柔迷惑,她觉得自己真的犯了大错。
“你只不过闲着无事,带着儿子爬墙溜出去抓鱼,顺便与人打个架,然后带了满身伤回来。”穆城的声音充满了伤心和失望。
“我还带回了一篓的鲜鱼。”以辰小声抗议。
“你受伤,我会心疼的。”穆城不与她计较,很温柔很诚恳地说。
“我”以辰完全招架不住。
“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嗯。”以辰头点得好乖。
“以后也不要再随意地跑出府。”
“嗯。”以辰的头点得还很勤。
穆城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的计谋得逞了。他就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如果他见了她就吼她,她铁定会暴跳如雷,凶得像只老虎。但现在呢,嘿嘿,她乖得像只小猫!
但是一想到以辰背上的伤,穆城的笑容消失了。她除了会游泳、翻墙、爬树等不寻常本领外,还拥有能把自己弄得遍身是伤的高超本事,而且成功地让他既紧张又心疼她。
“不知道小龙有没有跟厨子说,我要吃鱼头豆腐汤?”
以辰一心一意地想着那些鲜活的鱼来摆脱背上的痛和被穆城抱着的尴尬。
“如果小龙没说的话,那我一下午就白忙呼了。等到明天,就算再做碗汤也不新鲜了。”
以辰觉得自己的全部的思想都集中在了鱼身上。
“你在嘀咕什么?”
穆城不明白她为何一边痛苦地思索,一边念念有词。
“什么?”以辰无意识地看向穆城,然后双眼自动对焦,穆城英俊成熟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她苦心营造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她的背更痛了,而她的脸也开始羞红。
“看在你受伤的分上,我原谅你的古怪行为。”穆城凑近她,耳语般地说,而最后几个字已吞没在了他落在以辰脸上的吻中。
“你,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以辰生气地用手捂住脸,心脏像只小鹿在乱撞。
“我腾不出手为你擦干脸上的泪。”穆城摆明自己是无辜的。他的吻旨在吻去残留在她脸上的泪。
“它自己会干的广’
“我看了它好久都没干。”
“那让它留着好了。”
“我看着不舒服。”
“你占了我的便宜。”以辰垂死挣扎。
“我不介意你也占我便宜。”穆城露出那种会让八到八十八岁的女性着迷的微笑。
“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跟你说得刚好相反,我连亲一下自己的妻子都得找一大堆借口。”
“我郑重声明,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穆城苦笑,当初他自鸣得意的烂协议竟成了今日以辰拒绝他亲近的最有效的理由!如果他还能把她单纯地看做他的挂名夫人,他也不致于压抑得如此辛苦。
“没话说了吧?”以辰很高兴在那一刻还能记起那个协议“以后你再也不准对我胡来!”
穆城低下头重重地在以辰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低声问:“这样算胡来,还是”他迅速地在以辰唇上又吻了一下“还是这样算胡来?”
“你”以辰气得想杀人,她瞪了他半天,只喊出一句:“大丈夫不可食言!”
穆城却只看着她,逸出浅浅的毫不在意的笑声。以辰感觉自己在他的眼光之下就快融化了。
穆城已推开了墙上的门。湘岚仍苍白着脸跪在桌脚边。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身子又缩小了一些。
“你怎么还在?”穆城很不明白她为何傻傻地跪着。
“大人要奴婢去哪?”湘岚问得胆颤心凉。
“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难道主子还得负责下人每时每刻的去处?
湘岚脸已白得如纸“我明白了。”她费劲地站起来,像个刚被判处死刑的人,拖着脚步无力地走向门口。
“湘岚,你等一下,大人只是要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一会。”这个胆小的丫头一定是以为穆城要把她赶走了!
湘岚像是获得了特赦令,声音有些颤栗“夫人,您说的、是、是真的吗?”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去处吗?”穆城被弄糊涂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湘岚以为是以辰一句话让大人改变了主意。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傻湘岚,你以后可要改掉老爱磕头的坏毛病。”以辰真是拿她没办法“快起来了,早点回去休息。”
“是,夫人!”湘岚快乐地走了。
“现在该是处理你背上的伤了。”他们已经浪费了很多的口舌了。
“我的背是不是又青了?你以前给我用过的那种神奇的葯水应该还有吧?”以辰皱着眉心,每次她一想到背上的伤就觉得特别疼。
“不只是青了,而是肿了,还有淤血。”
“难怪痛得我半死。”以辰在床上趴好。
“你最好有所准备,我上葯的时候会更痛。”穆城转身去拿葯。
“可是上次你涂葯的时候一点都不会痛。”以辰对着他的背喊。
“你最好信我的话。”
他搬回一大堆的葯瓶子放在床头。
“不需要这么夸张吧?”以反苦着脸。
“这不夸张。”穆城表情严肃。
他在以辰身旁坐下,拿开了她身上的浴巾。
“等一等!”以辰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想当年,华陀给关羽刮骨,为了减少痛苦。关羽一直集中注意力与刘备下棋。那你是否也该想想办法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上!”
“你何时竟又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穆城惊讶万分,就连那些自诩博才的及第进士也未必知道。
“书上看来的。”她八岁时就看过三国演义的小人书。
“那你也一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一样都不会。”以辰说得毫不知羞耻。
“我早就该知道不能以一切常理来推断。”穆城说得很无奈。
“你知道就好!”以辰大言不惭地安慰他“痛啊!”下一秒她就凄惨地叫了起来。
“我得把你背上的淤血揉散。”穆城温柔地解释,涂上了葯酒的手掌小心地在以辰背上搓揉。
“幸好伤的不是小龙。”痛得发晕的以辰哺哺自语。
穆城所在耳里,惟有感动。她对小龙的关爱绝不逊于一个亲生娘!
“以辰,既然你不能学关羽下棋那你想做什么?”
穆城停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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