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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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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国的新政失势了。”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打碎了留衣的注意力,正在楚理花圃的她惊愕地抬起头。

    数个月以来,这名好心收留自己的都督从不曾问起过关于自己的事,只是以洞悉的眼神,温柔的接纳了来路不明的自己。如今站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介国的佐辅现世了,百姓集起拥护佐辅,打着中兴旗帜的某些都侯正结集民兵,将摄政的幸峨侯和鹰下的将领逼退到齐都中,如今应该只是强弩之末。”

    残余的介国王族党羽虽然已被消灭,然而许多不肯屈居幸峨侯之下的都督,却借此发动中兴之战,并捏造出新任介国佐辅降世的传言。战事方歇,民序步上轨道后,生活逐渐趋于平稳的百姓开始思念起寄托精神情感的佐辅麒麟。新任佐辅降世的消息一出,百姓的心智随即受到动摇,中兴之旗飘扬在介国的山川、陵谷之间,烽火开始蔓延在好不容易平息的介国各都各郡。

    “为什么?幸峨侯不是替百姓杀了凶王介王吗?不是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吗?为什么佐辅现世以后,幸峨侯就成了叛军严

    “这大概是因为百姓都是平凡人,安稳生活才是求全之道,太过激烈的变革,不是百姓能够接受的变化。”

    “那他们呢?他们现在都还好吗?都还活着吗?”留衣抓住玲山侯的手臂。

    “你问的是哪一个?是幸峨侯?还是”

    “醴骁左恶醴骁!他死了吗?是活着?还是死了?”

    啊果真是醴骁。治山侯露出了苦笑,这个摘.花手腕与领兵能力一样高明的男子,早在其他人发现这朵王室之花前,就已经拔得头筹。“放心吧!他还活着。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怀着孩子的你会一个人来到堇国吗?”

    凉爽的微风偷偷地造临、将午后充满灿亮阳光的花庭吹起了阵阵芬芳。

    在温和的珍山侯面前,恐惧仿佛消失了,那历历在目的过往回忆,一景一幕掠眼而过自己与那人的相遇、与那人相互伤害、纠缠在连双方都不知是恨、是爱的重茧中的痛苦过去。一切的一切仿佛全在玲山侯的温柔下,一一释放开来

    “爱情总在不意间伤人,即使你我不愿意,却总身不由己地做出让自己后悔不断的事来。”

    “这世上也有这样的爱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的只是恨,只是纠缠不清,和霸一样无法明朗的结果。”

    “身为孩子的生父,他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吗?”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两个人的孩子,不要知道对他、对孩子,反而是好事。”

    “这并不公平,留衣,你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不该为他的想法作决定。如果醴骁将军也像你爱他那般的深情爱你,你又该如何自处?该如何面对他与孩子呢?”

    留衣留下眼泪,她捧着脸,细碎的呜咽声从掌心缓缓流泄。

    真会有那样的可能吗?真的会有吗?她一点也无法有这样的奢想啊!因为她与他都太骄傲,也都愚笨的不知道要怎么爱对方,从一开始,他们就只能以伤害彼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来,过来这里。”玲山侯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回廊,来到宅中豢养马匹的马厩。

    被屋檐挡下的日光在马厩里落下了一大片阴影,阴影中,留衣发现了九对闪闪发亮的银色光簇o

    “开明?!”

    微光中的十八簇银光正是有着九颗怪异人面的骑兽开明!开明见了留衣,立即飞快地跳出,并在她的眼前蹲下,以头轻轻地磨蹭她。

    “风雪之中引我发现你的就是这兽。”玲山侯道:“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清楚这兽的来历,这兽的额上被施了骑士的‘咒’,所以能在没有饲主的授意下,让饲王以外的人骑乘它。”

    玲山侯指着开明额上一个像是干涸的血迹划下的太极图形。“我猜想能从这兽身上寻出你的亲人,所以请人到善国的尹家商铺打听,直到今日才知道了这兽的饲主可能是醴骁将军。”

    “是他让你跟着我来吗?开明”留衣紧偎着开明,忍不禁双眼泛红。

    “我相信醴骁将军不是真心想要你走,否则他不会要这兽跟着你。在我发现你时,它的身上覆满了厚雪,却始终没有离开你的身边。留衣,这兽是在保护你,没有饲主的咒今,骑兽是不会擅意离开饲主。更遑论保护饲主以外的人。”

    “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我?”’

    “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他吧!亲自到他面前,要他亲口告诉你。留衣,我一直相信,人只要没死,就还有机会,你愿意试试吗?”玲山侯轻轻执起她酌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恭谨的吻。

    “我要出兵协助幸峨侯。时代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倚赖麒麟与天命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该重新重整过,这一去,也许会死,也许不会,如果我们都活着回来了,做一个选择好吗?嫁给我,或嫁给醴骁;情愿受伤,也不要骗自己。万一真的不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就嫁给我吧!我会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嫡子,会像你爱醴骁一般爱你、爱孩子,可以答应我吗?留衣。”

    留衣抬起头,看见玲山侯双眸里那始终温暖的包容。

    在速天黄昏结束前,介国的空中燃起了艳红的烽火。

    以太史将月及其他旧朝州郡都侯为首的中兴之军,在红日落下时,正式起兵围攻王都栖澜。而代表新势力的幸峨侯及其麾下的各都都军,则全部聚集在栖澜外的介澜平原上,整军等待战鼓的呜动。

    这一夜,朱陆仿佛燃烧在片片红艳的火莲之中。

    夹杂着烧焦气味的烟硝充满了整片介澜平原,四处横卧的马匹、人类的断肢残骸显示此处才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烟硝中,一名身穿白金战甲的男人驾着马,正在混乱一片的战场上来回搜寻。

    “上官!幸峨侯,上官!”男人的声音空洞地回荡在寂寥的平原上,回应他的却只有更寒冷的夜风。

    当银月来到东方的天空时,领兵缉拿中兴之军的都军队伍早已消失在介澜平原上,而在混战中,由上官护卫的幸峨侯也在同时双双失去踪迹。当敌军溃散之后,醴骁便把军旅安置在北净道的隘口上,以遏止敌军通过北净道逃入棠国,而后随即赶回战场搜寻好友与上司的下落。

    “上官,幸峨侯!”

    马匹急骋在平原上,放眼所及之处,全都是沾满大量血迹的兵刀与旗帜,空荡荡的介澜平原让人无法联想几个时辰前的激烈战况。

    来回奔驰了近七趟之后,醴骁在东边的密林入口处发现了微弱的火光。

    他疾驰向前,火光愈靠愈近,来人是一名长发被垂的男子。男子身奢华服,低垂的脸庞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他手握长剑,银色的坐骑上佩戴着由银叶编织而成的柔软马具与缰绳这是都军将领们坐骑的最醒目象征。

    醴骁见状,随即策马上前;来人也驾着马,飞快向前奔来。

    突然,闪烁着银白剑光的弧线罩面而来!

    锋利的剑光毫不留情地将醴骁的坐骑劈成两半!

    醴骁及时腾身而起,躲过了黑影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剑。

    着地后的醴骁这一细看,才发觉月色被覆下,仰身大笑的长发男人正是众人百寻不着的中兴军首脑将月。中兴军的溃逃与数次奇袭的失败,使将月呈现迷幻的崩溃状态,冷然的眼眸中完全没有怜悯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毒练目光。

    “是你,幸峨侯在哪?!”

    “阴曹地府里!想见的话,就到黄泉见他去,”

    “阴曹地府?你”话声未落,致命的利剑已迎面袭来!

    醴骁居处劣势地不停闪躲,一夜久战的疲惫累积到顶点,大量消耗的体力也在此时濒临透支边缘,怀抱着对幸峨侯与好友上官惩我的安危疑虞,使醴骁心有空隙,一瞬间,将月锐利的剑光已经趁隙刺人!

    “纳命来!”

    疾劲的剑势凌厉窜来,然而利刃却没有如将月所愿地刺入醴骁的胸膛,

    一阵突然其来的强大推力推开了醴骁,而后一具纤瘦的男人躯体在长剑刺来之前,遮去了醴骁与将月眼前的光影。

    “大人!”

    “阁下!”

    长剑没入了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体,紧随在男人身后的,还有一匹骏马!

    尾随在后的上官惩我,在追缉敌军未果后,他便随即返回王都栖澜,以防失去下落的将月趁隙突袭,怎知才一返回,便在此时惊见将月及醴骁的对战!

    “大人!”上官惩我疾策马匹上前用力撞开将月,长剑脱离了将月的手,却仍不留情地一点一点取走了幸峨侯的血液与生命。

    “可恶!你这家伙!”愤怒的上官惩我冲红了眼,招招毙命的剑式直取将月咽喉。

    已经受伤的将月难以抵挡,双方交锋不到一刻钟,上官惩我夹带愤怒的索命之剑已经没入将月的心脏,血液不断由将月的口中溢出,充满恨意的脸庞早已扭曲得不见人形,他紧紧握住了胸前的夺命之剑,难以置信死亡已经濒临,临死前的一双黑眼,仍是染满了腥红血液的疯狂之色。

    直到将月倒地为止,醴骁仍是站在数步之外,双眼愕然地瞪着幸峨侯。“为什么要挡这一剑?!”

    “为什么?因为你是这世上我仅存的惟一手足啊!”仿佛轰天一击,耳际渗入的话语让醴骁与上官惩我全都睁大了眼睛。

    “你是我惟一的亲弟!醴骁败王徽师与佐辅聂麟生下的孩子,并不是只有你”“不、不可能,不可能!”

    “你我出世后,我被介国上一任的幸峨都都侯收养十四岁那年,初次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便不停地在朱陆寻找你的下落”

    十四岁那年,他就像任何孩子一样,有着充沛的体力,以及用也用不完的冒险心。

    当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出生的他,在父亲前幸峨侯的书房中,翻出一张老旧的画轴后,在他生命里的所有一切,便全都走位了。

    在那幅老旧的画轴里,有一名清丽得宛如天上仙子的女人,那女人有双黄金般的瞳眸与象牙般光洁乳白的肌肤,倚靠在窗台边微微露齿的笑容,让女人显得既恬静又优雅。

    那时,他困难的辨识着画轴上已经模糊的字迹,隐约瞧出了那应是属于父亲的笔迹聂佐辅花馨。

    花馨?那是谁?是聂国的佐辅吗?父亲为什么会有聂国佐辅的画像?

    他疑困地想着,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女人的右手腕上有块状似蝴蝶的胎记,那蝶形的胎记像块烧红的铁块,火红地烫烙在他的心上!他翻起右手,来回对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手上有着自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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