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挖秘密的话,我就不会问你了。告诉我嘛!”艾玛笑着摇头,故意卖关子地转身离去,霍克还是不死心地紧跟于后:“快嘛!艾玛,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快告诉我啊!”“哈哈我不知道”
靓亭冲出家门后,乱无头绪地跑着,她彷佛听见傲天在背后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脚不肯停、头不肯回,连眼泪也止不住。直到钻进一条小巷里才靠在墙上喘息,倏地!一阵混乱的画面跃进她脑海,一种突来的恐惧涌上她心头,她紧张地双手扶住脑袋,豆大的汗珠自平滑的额上滴落。怎么回事?脑海中那阴暗的陋巷,那狰狞的脸孔和那无助的哭喊她吓得摇摇头,企图甩掉这些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可怕画面。她转身又跑向另一条大街,将自己投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直到身旁忽然响起两声喇叭,她才猛地一惊,停下脚步退至一旁。
“靓亭?”车窗降下,出现一张忧虑的俊脸,不期而遇地见到她,他半是欢快半是担心。欢快他俩竟是如此有缘,担心她竟是这般仓皇失措的模样。
“比曼先生”靓亭怔怔地望着他,两行热泪还挂在双颊上,那模样教人看了心疼。
“你怎么了?”肯尼忧心地问。
靓亭没答话,下意识地往后探望。也许她身后有她不愿见到的人在追她吧!肯尼心想。他马上将车门打开对她说:“上车吧!”见她稍作犹豫,他说道:“如果你愿意也需要的话。”
靓亭因他的善体人意而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她拭去颊上的泪水,不再迟疑地坐上他的车。
傲天冲了出来,他不确定刚才上车的女孩是不是靓亭?她走得太匆促了,匆促得让他来不及看清她的脸;然而,就在那辆白色跑车迅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时,他的心也随之失落。如果那是靓亭,那么开车的人是谁?又将带她去哪里呢?
夕阳染红了整片旧金山港湾,河堤上的两人始终沉默不语。海风吹,丝缎般的黑亮乌发与金色长发缠绕飞扬,肯尼几乎是着迷地望着她,这样一个清丽娟秀、充满灵气的东方女子,的确令他心动。
“靓亭”他柔声轻唤。
靓亭似乎不闻其声,依然失神地抱着一卷布画,望着被夕阳染成一片火红的海面。
“靓亭。”肯尼又唤了她一声。
“啊?”靓亭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比曼先生。”
“叫我肯尼。”
“肯尼”她略显羞涩地垂下头去,陡地浑身一颤,他一只温暖的大手正覆盖在她柔柔的小手上,靓亭缓缓将头抬起,那一双如湖水般翠绿的眸子正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她。
“愿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没事”靓亭还想把头低下,可是手却被他紧紧一握。
“当我是你的朋友,好吗?”
“肯尼”
原本那一份戒心,那一份不安,全在一剎那间瓦解了。她的秀眉无助地低垂着,她的红唇不住地发颤着,她的眼泪再一次心痛地滚滚而落。她掩着脸,任泪水自指缝间滴落,那样彷徨无助她哭泣着,看得肯尼有说不出的难受。
除了傲天,除了艾玛,甚至除了阿诺,她在美国没有第四个朋友,她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傲天那似无心又刻意的隐瞒,但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只当自己在梦游仙境。那么幸运地,能够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享受着他的关怀,沉溺于他的温柔,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爱上他了。
但是,她竟然笨到没有想过,一个如此成功的企业家,一个年轻俊挺的黄金单身汉,他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红粉如己?多少名媛淑女可以与他匹配,而她她在他心中,又是什么呢?艾玛总是拿有关傲天的报章杂志告诉自己他的成就,但对于他个人的一切私事、背景、过去她一无所知啊!自己就这么盲目地、毫不设防地、没有一丝犹豫与考虑地爱上了他
然而,当他的怀里出现了别的女人,她竟是这般地痛苦,这才发现,自己连一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甚至踏出了傲天家,她哪儿也不认得。
肯尼的体贴教她感动,肯尼的关怀令她温暖,她已经乱了思绪,他是自己的教授啊!他怎会如此毫无保留地释放他的关怀?他怎会愿意对她以心相待?他怎会而她又怎会在失控的情绪下,浑然不觉地埋在他胸前哭泣?而他那双手,那双始终紧握住她的手,也紧紧地将她的身躯拥抱入怀,像珍惜着亲爱的孩子般那样心疼呵护,她所流下的泪啊已经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对不起,肯尼,我”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在他怀里,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原想轻推开他,肯尼却将她抱得更紧,轻声在她耳边启口:
“你不用介意,不需害怕,在我的怀里,你可以尽力放松自己,把所有的痛苦说出来,我愿意听”
靓亭无法动弹,泪水再一次地潸潸而落,他的话有一股令人心静的力量,教人整颗心全冷静、平定下来。她轻轻地依靠在他胸前,望着泪眼下模糊的夕阳余晖,第一句话就告诉了他:“我爱上了一个人。”
她明显地感觉到拥抱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肯尼几乎马上感到一阵心痛。但他努力掩饰着。
靓亭假装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倚着他,眼光投注在平静的海面上。“他是个很好、很了不起的人,但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肯尼的双眉逐渐蹙紧,揽着她的双手也逐渐僵硬。原以为对她只是一时好感,没想到竟是一见钟情。不可否认,靓亭的确是他见过最典雅、最纯洁、最美丽的东方女孩,他更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她深深吸引。或许就是她了,在他尝尽世间冷暖,在他再也不相信真爱还会降临在他的生命里时,他遇见了她并且爱上了她。
听她娓娓道来,语气满是无奈、净是酸涩,却又包含了无限景仰、崇拜和那表露无遗的爱意肯尼好心动、也好心痛,如果靓亭所爱的人是自己,他绝不会让她伤心哭泣。
“我想这只是我单方面暗恋着他,或许他只把我当成妹妹一般疼爱,像他那样有声望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靓亭垂着头低语。
“靓亭”肯尼只手托起她纤巧的下巴,心疼地注视那双水盈盈的黑眸。
“你怎会如此没有自信呢?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足以迷倒世上所有的男人?”
“肯尼”靓亭有些失措地瑟缩了一下,她的双颊染上了朵朵红彩,从来没有人这样直接地对她赞美,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靓亭。”他温柔却坚定地扶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他粲亮的金色长发盖住了她,他的热气逼近了她,靓亭整个人都愣住了,睁大了眼看着他逐渐贴近自己,他的脸愈来愈靠近,就在两人的唇几乎吻合的剎那,靓亭猛然惊觉地往后一退,情急之下推开了他。
“对不起肯尼我”
肯尼再一次趋向前,抓住她的手,一双真挚热烈的双眸直视着慌张的她“靓亭,别再折磨自己了,趁一切都还没开始,先结束掉它吧!或许你会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但是对我而言,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不再怀疑、不再考虑,就是你了。”
“肯尼”靓亭张大眼看着他“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而且我很确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靓亭害怕得想躲开,肯尼一双大手却紧抓住她的双肩,激动地回道:
“你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我要你离开他,我要你到我身边来,我要你啊!靓亭。”
“肯尼!”靓亭惊叫了一声,睁着一双荏弱无助的双眸,小小的肩头也不住地颤抖着,大眼睛里盛满了不敢掉落的泪水。她不敢领受他这样热情的表白,更无法接受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产生的感情,何况她是来诉苦的,不是来寻找另一个慰藉的,他怎能这样就要她放弃傲天而选择他?
肯尼稍稍冷静下来,以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她。“对不起,我吓坏你了。”
“为什么?你是我的教授啊?”
“那又如何?”肯尼温柔地注视着她“靓亭,我会让你快乐的,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太快了,但我愿意等,我会证明我可以给你所有你要的一切。”
他的话很令人心动,很令人感动,但是泪又落了下来。
“肯尼我爱他啊”她哽咽地说。
肯尼认真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但他依然执着地回道:“所以我说我愿意等。”
“肯尼”她无奈地垂下头去。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变成她从没想象到的结果,肯尼是个好人,他甚至比傲天更温柔、更体贴,但不知是种族情结,还是碍于师生关系,她始终无法对他产生恋爱的感觉;但是傲天他同样地温柔,同样地体贴,却多了一份沉稳,一份成熟,一份厚实的安全感,同时更有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他总是近在眼前,却又令人觉得遥不可及,自己始终无法了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忙不完的事业,在他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她?
见靓亭又失了神,肯尼忍不住轻叹,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我不会逼你,也不希望你觉得有压力。告诉你是因为我情不自禁,以后你就会了解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靓亭抬头望他,那眼神竟也满是歉意,肯尼的神情像个受伤的孩子。
“告诉我他是谁?”
靓亭微怔,不解地看着他。
“旧金山的名人我也知道不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幸运。”他有些受创地说。
靓亭再次地垂下头,轻声回道:“你会笑我的”
“不会,我绝对不会。”他保证。
靓亭抿了抿嘴,停顿了几秒钟才回答他:“他是傲世集团的总裁,上官傲天。”
“上”肯尼浑身一震,讶异地看着她:“你是说傲世集团?”
“很可笑吧!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却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肯尼静默下来,细细地想索这一切,片刻,他轻捧着靓亭的脸,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你真的没有来美国的记忆吗?”
靓亭点点头。“我时常作恶梦,但醒来就忘了或许,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忘了就算了。”她的语气有些无奈。
“你从不试着想起吗?”
靓亭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很幸福了。”她的语气不但无奈还带着一丝苦涩,但从她的眼神却可以明显看出她是真的满足于这一份小小的喜悦。
肯尼看在眼里,除了满是心疼,更涌出了嫉妒与愤怒;但他掩饰得很好,就如他天使般的外表,看起来总是那样慈善温和。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靓亭想躲,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不要逃避好吗?让我抱你一会,一会儿就好。”他轻声说。
靓亭仰头看他,望见他那样温柔的注视,她不再反抗地垂下头,将身子倚在他胸前,由他的双手将自己紧紧环绕。如果这样能让他好过些的话,就由着他吧
“靓亭,我真希望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他柔声在她耳边呢喃。埋首于她纤细的颈项里,他呼吸的热气教她全身颤栗,那柔软如丝的金发长长地披泄在她微颤的肩头上,透露着苍翠的绿眸,却在剎那间,像一阵风吹过眼前原本平静的海,吹起了翻滚的浪潮,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和慑人的寒芒;怀中的可人儿,仿若他的俘虏。而他是天使?还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