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外套走进客厅,自在的坐在沙发上。
看到彤云抓着抱枕,双颊泛红的发着呆,他忍不住调侃:
“你严小姐真是遇上克星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会栽在冷霁柏这个男人手里。”想到身边两个女人都为他倾心,风生不由得生气。“他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能把你整得茶饭不思的?”
“我哪有”她懊恼的拍拍抱枕否认。
“还说没有?他说一,你就不敢说二,说不结婚,你连提都不敢提,不是吗?”风生质问的说。
“我承认我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也没你说的那么糟好不好?”
“彤云,这么拖下去不是办祛,如果你真离不开他,或许就该积极点,别再等下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彤云仿佛抓到一线生机,紧追着问。
“其实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你又不是外人。”彤云丢下抱枕,移坐到他身边来,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说:“你是最疼我的表哥。”
“你这张甜嘴怎么会迷不倒冷霁柏呢?”风生不解的说。
“唔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帮?感情的事第三者怎么帮?”风生蹙着眉,刻意不跟她的视线交错。
“别人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你本事大,一定有办法的。”彤云缠着他说。
风生无奈的笑笑。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左右一个人的感情啊。
“彤云,你与其找人帮忙,倒不如坐下来好好跟霁柏谈谈。”
“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吗?”她显得有些为难。“可是,他不喜欢我提有关订婚的事你说,这要怎么谈?”
“不然这么吧,你试着走近他,让他习惯你的存在。多去了解他的生活方式,找出两人的共通点。”
彤云绝望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希望的光彩。她抓住风生的手,兴奋地说:
“我懂了,我就这么办!”
风生看她一副深陷情网无法自拔的模样,心里又多了一层担心。万一将来遇到两难的局面时,他应该护着谁呢?
脑子里纷纷乱乱,纠结难解。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回山上,把他听到的事情告诉筑月才是。
霁柏走后第三天,筑月根本无法持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日夜思念着他,于是她结束了工作,先回到山下的住处。
这几年来,她一直对这种生活甘之如饴。但自从霁柏出现后,眼前的一切不再闲适安逸,反而转变成一种蚀人的无趣。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这一切的改变竟然不知不觉,犹如从梦中惊醒一样的突然而至。
她不否认为霁柏疯狂,心甘憎愿的跳入那无尽的深渊中。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筑月只想依顺情感的流向,慢慢的前进。回到木屋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霁柏捎来的讯息。
回想这一个星期的点点滴滴,愈来愈让人觉得这一切仿佛只是场梦。
她开始胡思乱想,夜里辗转难眠。
第七天,她终于忍不住拿出霁柏的名片准备拨电话。
手指才按完九个号码,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抬头,看见风生倚在门框旁,脸上堆满了笑。
“咦,怎么是你?”筑月这才想起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刚从台北回来。”他走进客厅,过分关注的目光让筑月浑身不自在。“这几天你好吗?”
“怎么这么问?”好像很久没见似的。
筑月把头发拨到一旁,不再逃避他的注视。
风生发觉她变了。
虽然她仍旧脂粉末施,但是双颊却泛着粉嫩的桃红,人瘦了些,也显得格外娇弱总之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非常疑惑。
风生脱下外套,脸上还有赶路的疲惫。
“你到台北干嘛,一去一个礼拜?”
“我姨丈过生日,他太久没见我,硬是留我住了几天,盛增难却啊。”风生摸到外套口袋里的照片,盘算着不知该怎么开口。“你呢?”
“我还好啦,只不过温室有点麻烦”她挤出一个应付的微笑,起身走进厨房冲咖啡。
“温室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刚培育的那批幼苗死了,到现在还找不到原因。”
“怎么会这样?”风生比她还紧张。
“过两天台大有教授要过来,或许可以找出原因。你呢?姨丈好吗?”
“他很好啊。”风生看着她,想起之前和严老的对话,心里就气。
“对了,一直没问你,他是做什么的?”
“呃他有自己的公司,是个大老板。”风生轻描淡写的说。
筑月并没有继续问,她端着咖啡坐回沙发上,为了怕泄漏她和霁柏的事,竟然异常的沉默起来。
风生看着,发觉她更美了。
清瘦的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一直扎着的长发最近也常常披在肩上。尤其是晶亮的眸子闪烁着暌违许久的娇羞,那似曾相识的美丽,让他想起多年前初见热恋中的她,就是这动人的模样。
但是现在,她是因谁而美丽的呢?
转念一想,冷霁柏三个字闪电般的出现脑海中,一股妒意立刻开始啃蚀着他的心。
“筑月,我想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们一起去玩玩,好吗?”
“怎么突然有这计划?”筑月有些惊讶。
“其实我想了很久,早就想带你去澳洲看着,但是怕你见了学长尴尬,所以一直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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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我觉得这不太好。”她保持冷静,断然拒绝。
风生急忙解释:“你别误会,这纯粹只是度假,我没别的意思,更何况你也好多年没休息了,不是吗?”
“但我不想引起更多的误会。”筑月垂下眼,刻意不看他。
“谁会误会?难道你认为我想借着我父母逼你就范?”
“我没这么想。”筑月压低声音,仿佛这样就会减轻伤害似的:“其实出国度假或是去看你爸妈都无所谓,但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跟你在一起。”
筑月无情的撤清,无疑是在风生睑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那天宴会上霁柏讽刺的口吻,愤怒让他不顾一切地想将事情全盘托出。
“筑月,你变了。”他指责的说。
没想到筑月毫不迟疑的反驳:“我没有变。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样子。”
“我只是想从头再来,正大光明的重新追求你。”
筑月有种深陷泥沼的感觉,为了彻底了结,她决定将一切坦白。
“风生,我早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是说冷霁柏?”风生突然提高声调,眯起眼,眼中充满了鄙视。“先别说你跟他怎么了,我先让你看一样东西。”
风生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叠照片,直接交到她手上。
当筑月一低头,视线立刻被照片上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霁柏——一个她全然不熟悉的他。
照片中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沉稳的伫立在人群中。不管走到哪,那冷俊挺拔的迷人风采,都让他像星星一样耀眼。
虽然他的眼神依旧充满自信,但筑月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霁柏。
风生突然从中抽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说:
“这个女孩是我表妹,她叫彤云。”风生指着彤云说。
筑月这才将视线转到这个女人身上。
她丰姿绰约,身型纤瘦娇柔。五官算不上惊艳艳俗,但却有着都市女人特有的白皙娇嫩。
她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照片中彤云都如影随形的跟在霁柏身边。再从她专注凝视霁柏的眼神看来,似乎暗示了他俩特别的关系。
“这次回去我才知道,原来她是霁柏的女朋友。”
筑月一惊,紧咬着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在这里跟你打情骂俏,却从不提台北有个女朋友不,应该说是未婚妻才对。”
“未婚他们订婚了?”筑月红润的脸颊迅速刷白,拿着照片的手也忍不住颤抖着。
“快了,就等这个案子结束吧。”风生抓住机会反攻的说:“我猜他一定跟你说了不少事,惟独这些风流韵事,他一定只字未提,对吧?”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筑月反问。
“你不是对他筑月,从头到尾他都在骗你,你不知道吗?”
“就算他没提,也不代表他说谎,或许是”
“筑月!”风生冲过去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恨恨的摇晃着她说:“你醒醒好吗?你不是一向都善恶分明聪明冷静的吗?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糊涂呢?”
“我没有”
“别再否认了,你早就被他迷得敌我不分,要不是我凑巧发现,谁知道他会骗你到什么时候?”
“不要再说了。”筑月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你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再接近你。”
“风生,放开我。”筑月觉得头晕,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想想。“你走吧,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为他找什么脱罪的说辞吗?”
“不是!我”
“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放开手了。”
风生愈抱愈紧,几乎让筑月无法呼吸。虽然他的手不断热情的抚摸着她的背,但是筑月却在他怀里愈来愈僵硬。
她尚未从刚刚听到的事实中平复情绪,这会儿还要分心来应付**泛滥的风生。身心被极度撕裂的筑月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风生,我说最后一次,放——开——我。”
“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有多爱你。”
“不要,任何证明都太迟了,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筑月不想哭,但是泪水却无法控制的不断掉落,不一会儿就湿透了风生的衣衫。
就连跟贺云分手都没见她掉泪的风生,这下呆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这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她已经狠狠的将他推落绝望的深渊,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筑月噙着泪水的双眸让他看了既恨又心疼。
恨的是她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坠入情网如此之深,更恨自己竟然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心疼说到底还是因为爱她而不舍。
“你们认识不过两个月,怎么可能”
“风生,爱情的发生跟时间是无关的。”筑月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缓定下来。
“听你的口气,难道你跟他已经”
她不看他,却无法封住耳朵让质问的话充耳不闻。
“筑月!你怎么可以”他又抓起她,但这次却毫无怜惜之情,纯粹是充满了恨。
“风生,你抓痛我了。”筑月抗议的说。
“你疼?那我呢?我的心有多疼,你知不知道?”风生红着眼眶,却还是不忍责骂。
“我跟他没有上床,如果那是你心里想的答案,我郑重的否认。”
“那你是说”
“他只是吻了我而已。”筑月说着,脸颊又不自觉的羞红起来。
但是风生听了并不觉得释怀,因为霁柏只凭一个吻就能夺走筑月的心,那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却换不到她一个注视,这可是比拒绝还要侮辱他。
“只是吻了你?”
风生凑近她,几乎碰到她的鼻尖,筑月一度以为他要强吻她。
“早知如此,我应该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做了,根本不该管你高不高兴,早知道尊重你的后果竟然是把你拱手让人,我何必”
“风生”
筑月很想告诉他,爱上一个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对她来说更不是件简单的事,但它就是发生了。她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冷霁柏吸引着,渴望他的拥抱,贪恋他的注视。
她是彻彻底底投降在霁柏的麾下了。
“风生.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后悔爱上他。”筑月明志似的说。
但风生非但没有感动,反而用略带嘲笑的表情说:
“真的?就算他到这里来全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授命他的事务所早就打点好一切,对收购土地的事胜券在握了?”
“我不相信,你说谎!”筑月推开他,双腿几乎无法站立,最后跌坐在沙发一角,缩着身体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不用管,不过你尽管去查证我有没有说谎,对于答案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筑月知道风生不会胡说,他之所以这么笃定,一定有非常直接的证据,要不然他也不会拿到这些照片。
但此时此刻,筑月再也无法多花一分心力去思考,去理清这些是真是假。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风生看她如此孤独无助,但是自己却完全无法伸出援手,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他存在的余地了。
他抓起外套,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沉默的离开。
风生走后,筑月仍然呆坐在沙发上许久不动,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和霁柏认识以来两人缠绵甜蜜的片段,他的唇和舌尖、他的指触和环抱着她的手臂每一样都像是烧红的铁,狠狠的烙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想起霁柏说话时双眸散发的光芒,他绝不是说谎更不是在做戏,除非——他是魔鬼的化身,否则绝不会有那么诚恳的眼神。
现在她站在一个抉择的路口上,惟一能反驳风生的指控,就是她对霁柏的信任。
想到这里,她不慌不忙的起身,抓起背包,决定北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