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想再被不安和多疑给禁锢了。
霁柏心一软,像个兄长似的轻拍她的脸说:“傻瓜,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等我办完这个案子,我们再好好谈谈我们俩的事。”
“真的?”她破涕为笑,高兴地抱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有了别的女人,根本不喜欢我。”
虽然事情没有解决,但霁柏还是有暂时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果你早跟我说.我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
她甜蜜的埋怨时,却完全没发现霁柏眼底那一股坚定的拒绝。
“你先回去吧。”他拉下她的手,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发。
“那晚上吃饭”彤云期待地望着他。
“改天吧。”他扫视桌上的文件和电脑,无奈地说:“整理好这些东西还得花几个小时呢,明天的酒会不就有的吃了。”
“嗯。”她依顺地点点头。
在霁柏柔声的劝说下,彤云这才甘愿的持着小提包,缓步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屋子沉静下来,霁柏也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沉思着——彤云的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为了避免将来发生难堪的场面,他应该先找严老好好谈谈。
他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转身坐回皮椅时,不经意别见桌上那醒目的红色资料夹。
他伸手翻了翻,一个念头闪进脑子里,反正现在手上没有案子,干脆到南部走走,一方面休假.另一方面实地勘查一下引起这么大争议的地方。
决定之后,他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跟助理交代了行程之后,他备受相关资料,持着西装和公事包轻松地步出了办公室。
至于明天的酒会,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生在白色的围篱前来来回回走着,伴随着叫唤声,不断往屋里张望。
小花圃里开满了当季的花朵,扑鼻而来的风中伴随着淡淡的花香,让他想起筑月身上的味道。
筑月到底上哪去了?他按着电铃,又对着木屋连叫了好几声,却都没人回应。于是他开始绕着屋子前后打探着。
屋身依傍着山壁,它草绿色的屋身就像是沙漠的绿洲一般,醒目而耀眼。屋外隔出一条长廊,廊上摆着一张原木桌和几把椅子,那就是筑月的餐桌。屋檐下挂着整排的绿色植物,垂吊的藤蔓形成了自然的帘幕。
随着不同的季节开着不同颜色的花朵,随风摆动的情景,让人仿佛置身天堂。
这里是筑月的天堂,一个遗世独立,自然又原始的天堂。
他放下行车绕到底后,走向通往山上的一条捷径。扯着嗓子又喊:
“筑月,你在吗?”
“谁啊?”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个细微的声音慢慢接近。他立刻听山那就是筑月嘹亮的嗓音。
“筑月,是我,风——生。”
“风生,你怎么来了?”
他左看右看都没瞧见人影,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破牛仔裤和黑色t恤,扎着两条麻花瓣的筑月站在山腰上看他。
“你不是到澳洲养牛了吗?还记得回来看我。”
她边走边说,只见她健步如飞的走在松软的山路上,没一会儿工夫就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毫不喘嘘。
她捉弄他似的摸摸他的头,脸上的笑比阳光还灿烂。
“怎么突然回来?”
“想你啊。”
“嗯几个月不见,你变得油嘴滑舌了。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怎么可能?我是真的回来看你的。”
他的五官本来就充满阳刚味,加上这些年因为工作奔波而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健康又充满活力。
他用一贯认真的神情望着筑月。
但筑月却还是习惯的闪躲,故意视而不见。
“呆呆站在这干嘛,到屋子里坐啊。”
风生绕到屋前将行李搬进客厅。
这二十多坪大的房于,本来是个荒废的空屋,但是经过筑月的巧手整理,重新粉刷之后,焕然一新。
屋里的摆设一如筑月,朴实无华,充满率真简单的气质。
一进门就看见自己订制的原木棍柜和桌椅,蓝格子的窗帘和布质沙发,处处洋溢着田园的温馨。除此之外,屋里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更让屋子显得生气盎然。
“还是黑咖啡?”筑月走进开放式厨房,背对着他问。
“嗯,你还记得?”他惊讶她的细心。
“黑咖啡我泡了好几年,想志都忘不掉。”筑月发觉自己触动到心底的伤感处,干脆坦然的说:“贺云好吗?”
“他很好。”风生回答时,目光始终盯着她瞧。
他认识筑月快五年了,在身边的人都因时间的淬砺而有许多变化时,惟独她,脸上即使脂粉末施,那冰清玉润的脸蛋上,双颊仿若春梅引人遐思,黑珍珠似的眸子,如初春三月的湖水,时而静谧,时而波光粼粼,让人捉摸不定。圆润的鼻尖、红盈的双唇,微笑时整齐的贝齿,犹如天使般纯真。
虽然她脸上时时沾染着泥土和汗水,黑亮的长发扎成辫子垂在胸前,打扮总是衬衫和破牛仔裤,但还是遮掩不了天生的灵秀之气。
风生不舍,像这样绝尘出世的美人儿,独自待在杳无人迹的荒野之中,实在是太不值了。
初识时,贺云学长刚开始对她展开追求。两年后,他们两人顺利订了婚。
风生虽然对她一见钟情,但是碍于对手是自己最敬佩的学长,他只有将深情长埋心底。
但是两年前,两人的感情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贺云因为工作的夫系决定定居澳洲,但筑月却无法放弃在台湾的研究工作。历经一年的深思与沟通,两人终于决定分手。
在这段悲伤的日子里,风生一直陪在她身边。断断续续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让风生对她的爱意有增无减,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次他回澳洲住了三个月,也彻底冷静地想清楚了未来的方向。
“我以为你决定跟爸妈住在澳洲,怎么会突然回来呢?”筑月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风生浅啜一口,眼神里闪着久别的兴奋。
“定居是我家人的决定,我回去是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次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好好反省自己。”
“为什么?你做错什么事了?”筑月嘲笑的问。
“没有,我想的是感情,还有未来的事。”
看他这么认真,筑月不再开玩笑,却也没有兴趣深究。
“那工作呢?你不是说要接国家地理杂志的案子吗?谈的怎么样了?”
“我拒绝了,因为我接了另一个在台湾的工作。除了高薪之外,他们还决定帮我开个摄影展。我现在只想定下来,暂时不打算东奔西跑了。”
“你打算留在台湾?”筑月试探的问。
“嗯,因为你,我想暂时留在这里工作。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风生双手不自觉的摸搓着,仿佛对她说出口的答案存着期盼。
“我还是一样啊,自由自在的生活,专心的做我的研究,照顾我那些花花草草就满足了。”
风生听出她有意闪避话题,索性坦白地问:“你对学长真的不在意了?”
“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筑月收起笑容,不悦地瞟了他一眼。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放下一切,过去找学长,现在还来得及。”
“是他要你来问我?”她直视风生,怒意已经浮现眼底。
“不,我了解学长,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依然念念不忘。”风生垂下深情的眼睛,内心交战的说:“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场,我一定希望你会回心转意的。”
筑月听了淡然一笑。“风生,如果我现在愿意过去,当初又何必坚持呢?”
风生忍着心底的狂喜,等她说下去。
“我不是不爱贺云,我们俩也不是因为第三者的介入冲动分手。只是再深切的爱情也要面对现实啊。我可以放弃研究,跟他到澳洲过舒服的日子,但我不会快乐。因为那不是我要的人生。”
“如果我真爱一个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发誓似的说。
“爱一个人很容易,但要为爱放弃没有几个人做的到喔。”她自嘲的说:“像我,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你不是失败你只是”风生急忙想解释,被筑月挡了下来。
“好啦,别说了,反正都过去了。”
风生点点头,确定了筑月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他就安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筑月便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观上在这里吃饭吧。虽然没什么丰盛的菜,但保证你能吃的饱。”
“好啊。我很久没吃你煮的菜了呢。”风生有种飘飘然的幸福感。“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坐着休息吧。”
筑月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着,风生跟过来,似乎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与她相处的时间。
“对了,你这次拍摄的主题是什么?”筑月问。
风生走近,靠在她身后的橱柜前回答:“其实我最想拍的是你。”
“拍我?神经病,你以为在拍写真集啊,我跟你说正经的。”筑月似乎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双颊霎时泛红。
“我是说真的啊。我想以你的研究做一系列的纪录报导。”他缓步走到她身边,语气和缓的应:“这么伟大的研究,应该要让更多人知道的。”
筑月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过头来望着他。从风生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里,筑月看到了属于男人的认真与坦诚。虽然很令人感动,但她却无法回应。
“你这个决定纯粹是工作需要还是私人因素?”
“都有,只是比例不同。”风生诚实地说。
“世界上有那么多东西值得你拍,干嘛偏偏挑上我呢?”
“因为它们对你很重要。而你对我很重要。”
风生不想再隐瞒心意,他把爱明摆在面前,有点强迫要筑月接受的意味。
“风生,你应该好好想清楚的,这么轻率的决定是会后悔的。”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再次走近她,两人几乎没有距离。“我跟学长不同,我不会要你放弃什么,只要你开心,我都无所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筑月本来想劝劝他.谁知道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风生一把抱进怀里。
“风生,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筑月想推开他,却反而被抱的更紧。
“不,我已经冷静太久了。那时候我以为学长能给你幸福,所以我忍着不说,但是现在你们已经分手,既然他不能照顾你,我可以”
因为风生的力气大,筑月不想白费力气,于是她放弃挣扎,静静听他说。
“筑月,你怎么不说话?”他紧盯着她,急切地问。
“没说的你敢听吗?”筑月趁他松手时,两手一挥.急忙退了两步。
“你早就知道我爱着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是你还没准备好吗?”
筑月顺着他的说法,婉转解释:“嗯我不想这么快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这不算新感情,我们认识这么久,根本不需要重新适应,不是吗?”他脑筋转着,试图找出充分的理由来说服她。
“别说假话了,朋友跟情人是完全不同的。”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我爱你。”
他一个箭步把她逼到客厅,就在筑月惊慌得不知该怎么逃离时,屋外传来了低沉的引擎声。
风生把视线探向窗外,好奇的问:“你有客人?”
筑月摇头否认。她把辫子抓放到胸前,深呼吸一口气开了门。
白篱笆外停了一辆墨绿色的捷豹跑车。在那流线车身的旁边站着一个瘦高英挺的身影。
因为背光,筑月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宽大的肩线在夕阳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坚实强壮,米白的v领线衫搭配浅茶色的宽管裤,颇有英国绅士的悠闲风采。加上层次分明的发稍及肩,更显出一股少见的贵族气质。
他手插在裤袋里。优雅缓步的朝统月走来。
“请问一下。”
这声音是贺云吗?
筑月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眼前突然模糊一片,一刹那间,贺云的身影竟和这个陌生人合而为一。
她赶紧用力眨了几下眼。强迫自己从恍惚中醒来。
“对不起,请问”
不是他。
当筑月走近,抬头望见那双深邃的黑眸子,贺云的影子像烟一样立刻消失,但她狂跳的心却丝毫没有减缓。
陌生男人也在看着她。
在两人相互凝视的几秒钟,这世界仿佛停止转动。
男人笑了,一瞬间,筑月仿佛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惊讶的赶紧转开视线,霎时间,她竟意外在这男人眼中看见同样的惊奇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