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公主生病了,且颇不乐观,因为所有的御医,包括方士都诊断不出任何病因,可公主红扑扑的脸颊却日渐消瘦,神色愈见憔悴。
"公主,请您多少吃点东西好不好?"小青、小莲手捧燕窝粥,一脸愁容。
儿却始终痴痴盯着桌上的鸟笼。
"公主"小青忍不住落下泪。
儿这才觉得有异,回过神。"小青,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小青再也禁不住,抽抽噎嘻地痛哭起来。
儿忙从椅子上站起,趋前抽出腰际的手绢轻拭她脸上的泪,"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
"公主,您知不知道让奴婢们伤心的人正是您啊!"
"我?"儿微蹙秀眉。
小莲忙接口道:"公主,您说说您有多久未曾进食了?这些天,不管我们端什么给您,您看都不看一眼,连以前最喜欢吃的桂花糕都不吃了,御医开给您的葯方,您也不喝,公主,您可是我们秦国最珍贵的公主啊!没有人敢违抗您,可是眼看您变得如此消瘦,您叫奴婢们、奴婢们如何是好?"说完,她也忍不住低头哽咽。
儿一听,心中黯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霍戌对她那么好,他能娶得秦国第一美女,她理应为他高兴才是;可是,每当湖边的那一幕浮现脑海,她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酸楚,觉得好难受。
"霍、霍大哥,玉儿实在是不行了,一切就有劳大哥您了。"
尤其是这话,就像是一把刀,每当想起,就割剖着她的五脏六腑,心中的痛,让她浑然份心所觉。
已经多久没有进食了?她不知道。
现在的她,活得一点感觉都没有,每天只是呆呆地坐在椅上看着窗外,看着婢女们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瞧着父皇前来,瞅着互相识或不相识进进出出,可是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说些什么,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忽然间,儿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因为鸟笼里的阿黄正开口说着:"公主,您没事吧,公主,您没事吧!"
儿从小就爱鸟,秦皇为此兴建了一个大鸟笼,
在园中饲养了不少鸟,若不小心飞走了,儿是不会去强求的,只有这只大黄鸟,因为它会学说人话,且奇怪的是,它别的话不学,就只学霍戌的话,因此它在儿的心中非比寻常。
所以那日儿才会一路追寻,事后也很奇怪地,它竟自动飞回,可是回到鸟笼之后,它却不再开口说话,直到这时莫非?儿心中一惊,忙站起身四处张望。
"公主,您别看了,自从那天后,蒙家小姐就说她大受惊吓,非得霍将军在旁照顾不可,因此皇上特准霍将军这些天告假,只怕霍将军以后是不会来了。"
"霍、霍大哥不会来了"一听,儿整个人又失了魂,颓然坐下。"为什么?为什么?"心如刀割般的痛楚让她不自觉地揪紧胸前的衣襟。
"公主,您既然喜欢霍将军,就向皇上说嘛,皇上那么疼您,必定会允许的,何况您和霍将军是那么相称,比那个蒙玉好太多了。"那日蒙玉的骄横、任性、做作,除了毫无心机的儿看不出来外,其余的人都看在眼里。
"喜欢?"
"公主,男女之事,小莲虽也不大懂,可是谁都看得出您和霍将军才是真正的一对,您是那么在乎他,而霍将军的眼中更只有公主您一人,若不是君命难为,霍将军又怎么可能娶蒙家那位骄横的小姐。"
儿大受震撼,胸口剧烈地起伏。"可是"
"可是什么?公主,您要再犹豫下去,就一辈子都见不到霍将军了。"
这话就像雷击般狠狠敲中儿的要害,她顿时眼泛泪光,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青、小莲一看大惊,忙上前搀扶。"公主、公主"
阿黄又突然出声:"公主,您没事吧!鲍主,您没事吧!"
两行清泪霎时从明儿的眼中流出,她喃喃说道:"霍大哥只道我们今生今生无缘吧!"
"公主为什么?您明明那么喜欢霍将军"小青,小莲也哭了。
"那又如何?晚了,就是晚了,你们没有看到那天蒙玉姐姐对霍大哥也是情深义重吗?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即便不是君子,可也晓得这道理。"话一说完,双眼满溢着泪水,令人看了心碎。
"可是公主"
儿头一低,哑声说:"别说了,扶我、扶我进房"话未说完,她终于承受不住多日来的煎熬,眼前一黑,整个人虚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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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见霍戌,好想见他,想得心都痛了。
恍惚中,她像是看到霍戌英挺不凡的脸,忍不住出声叫道:"霍大哥,你终于肯来见儿了。"
霍戌没说话,目光却非常冷,仿佛当她是陌生人一般,瞧得儿好是心痛。
"儿惹你生气了吗?否则霍大哥为什么不理儿?"
"公主"这声陌生而有礼的呼唤顿时撕裂着儿的心。
"不要不要拿我当陌生人,不要拿我当公主,我再也受不了了!难道我就不能像平常的人一样,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话一冲出口,连儿自己都惊住了。
转瞬间,霍戌突然变成最疼爱她的父皇。
儿呆了一下,随即投入秦皇的怀抱,哭喊说:"父皇怎么办?霍大哥他不理我了,他再也不理我了"
秦皇宠溺地抚摩她柔如丝缎般的青丝,"那是当然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爱妻。没关系,父皇再帮你找一个比霍戌更好的人。"
她哭着摇头。"没有人比得上霍大哥没有人"
突然,向来慈祥的父皇一把推开她,怒声道:"你说什么?难道连父皇都比不上那小子吗?"
儿不禁吓住。
"父皇,儿没有那个意思。"她从来不知道,父皇会气得面目狰狞。
"还说没有,总之,以后不许你再见霍戌,霍戌也不准再见你!"随即拂袖而去。
"不要、不要啊!案皇、父皇"她娇呼着,可是秦皇的背影却愈来愈远,愈来愈远她的耳边像是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真切,整个人像被火焚烧般痛苦
"公主,就请您张开嘴吃下吧!"
不要、不要!可是嘴里还是被灌了葯。
好苦五脏六腑像是被翻搅了般,冷不妨,一阵天翻地覆,她嘴一张,哇地全都吐了出去。
"公主公主"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不要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公主"这声音让她混沌的脑袋有了挣扎的意愿,终于,一切开始澄静。
待看清楚后,儿未语泪先流。是霍戌,真是他!容貌虽然一样,可是深陷的眼眶、杂乱未剃的胡碴却让他英挺的面貌显得有些沧桑。
"霍大哥"她感到心痛无比,再加上内外煎熬,七魂六魄瞬间又像要离体般,让她好不容易张开的双眼又要阖上。
"公主!"
儿气弱得几乎无法出声,却还是勉力说:"我是儿"
"儿将这些葯喝下。"
她硬是撑起一丝力量摇头拒绝。
"你如果不喝,病又怎么会好?"
好了又怎样?不好又怎样?人生不过如此,生死一瞬间,转眼都将灰飞湮灭。
儿的眼角忍不住流下心酸的泪,看得霍戌阵阵心痛。
他咬牙说道:"别哭了,儿,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霍戌再无犹豫,伸手握住儿的柔萸,像是要把他万般坚定的意念传达给她。
儿大受震撼,再度张开眼,水灵灵的双眸瞬间像是恢复了往日神采。
沉默半响,霍戌端起旁边的葯碗喝了一口,低下身,柔情万千地贴着儿的唇,一点一滴的将之喂入。
"良葯苦口,忍着点。"
此时此刻,儿虽然说不出话,可是无尽的深情却随着葯汁流入她的五脏六腑,深烙在她芳心。"霍大哥"
"不要说话,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葯喝下去,好好睡一觉。"他深情地注视着她。儿柔顺一笑,缓缓阖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
她是累了,也倦了,毕竟她已经有多日没有好好阖过眼,只有此刻在葯效的催力下,她能暂时让她心痛的事,让她只记得霍戌对她的深情和温柔。
看见儿恬静的睡脸,霍戌几乎也忘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险阻。
他知道,秦皇若得知他今晚离开蒙府来到儿身边,会有多震怒,不要说车裂之刑,只怕得受千刀万剐之罪。
不过,他不后悔!
在传出儿身体微恙,他虽奉命待在蒙府,却曾三番四次偷遁回来探视,天知道,当他亲耳听到儿对他的心意时,他内心所受的震撼有多大。原本他愿意假装什么都不在乎,甘愿一辈子掩藏自己的真心,所有的苦由他一人承担,只要儿快乐就好。
如今看到儿的苦、儿的痛之后,他又怎么能再道行秦皇的命令去迎娶另一个女子来伤害儿呢?
儿每流的一滴泪就像把利刃一样刻在他心上,她痛,他比她更痛。
深深的情早巳经将他们两人牵系在一块,即便没有未来,他也必须让儿知道他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盯着儿沉睡的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小莲在走进来的那一刹那,以为自己眼花了。
"霍、霍将军!"她仿如石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而他的双眼是直视着躺在床上的儿,那深情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以后公主就要麻烦你们了。"半晌,霍戌开了口。
"霍将军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既然也喜欢公主,那么您大可以禀告皇上,取消和蒙家小姐的婚约,您是那么受皇上的重视,相信皇上不会太责罚你,何况还有公主替您说情。"他托付的意味让小莲为之一惊。
霍戌不答反问:"今天陈太医还是早上来?"
小莲一愣,忙又点头,"昨天皇上嘱咐今天会在用晚膳的时候来探望公主,霍将军要不要"她话未说完,就陂霍戌以手势阻止,他紧紧盯着床榻上似乎要醒转的儿。
小莲也瞧见了,忙趋前。当地看到旁边搁着空的葯碗,以及儿渐渐清澈的目光,她顿时高兴地叫道:"公主,你葯都喝完了,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小青她们,她们一定也很高兴。"说完,她眼泛泪光,忙转身飞奔而去。
"小莲"儿伸手欲唤,不意,却迎上霍戌如火般慑人的目光,昏迷前,他以口喂她唱葯的情景跃人她脑中,烧灼她颤抖不已的芳心,也晕红了她的脸。
"又发烧了吗?怎么脸突然红成这样?"
霍戌误以为病魔又来缠她,忙伸手触她前额,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看在儿眼中,是又感动又难受,她却只能紧抿双唇,垂下浓密的羽睫摇头拒绝。
"怎么了?"
"不、不要"她多想接受他深情的关怀,可是她却不能也不可以。
"儿"他又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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