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她依旧忤在自己面前不动.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微笑着问“还有事吗?”
“寻畔姐我想请假。”小女孩露出羞涩的笑容,眼底暗藏着神秘的喜悦。
“请假?”
“是啊.一个月婚假!”她丢出热呼呼的红色炸弹。
寻畔愣了愣.目光由烫金喜贴移至那张青春娇美的脸庞。对呀!若馨与古诀的年纪一般大,已经是到了谈及婚嫁的年龄
“准假!你去人事部多开半个月的假单。”寻畔露出一抹诚心的笑容“薪水可以照领。”看来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她得立刻开始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
“谢主隆恩”若馨皮皮地皱起眉头道,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礼貌地敲了敲门,斜依在门边的男人悠闲道。
“邱经理早。”甜甜地绽出一朵笑容,若馨转身回到茶水隔间。
“这小丫头今天怎么啦,整个人像泡了蜜糖似的。”邱政比了比腻死人的手势。
“小丫头要出阁喽,准备好红包吧!”帖子递到他手中,她唇边漾起笑容。
“时间过得真快.她刚来的时候才多大?”当初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一晃眼就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啊!
好笑地看着他感慨万分的表情,寻畔微微扬眉“若是感叹岁月不饶人的话,那就娶个娇妻回家好过年嘛。”
“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
寻畔睨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冷笑。“你说呢?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不自在地咳了咳,邱政干笑着道.“拜托!收起你这表情,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寻畔阴恻恻的笑容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毛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不寒而栗的感觉蹿上脊背.“有没有人说你和那小子很像?”他不怕死地说道。
“那有没有人说你和狐狸很像?”她唇边勾起深邃的弧度。
“以前都说我比较像你爷爷的鹰犬!”邱政摸着鼻子调侃道。
寻畔轻轻浅浅地漾起笑容,笑意中有着对逝去老者的怀念。那个时候的她总是爱把邱政视做爷爷的爪牙,并且常常通过他与爷爷作对,玩些个小小的花样和手段,只是这样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一如她与“他”的过去
“怎么了?”邱政在她眼前挥挥手.招回她神游太虚的思绪。“这几天你老是失魂落魄的,,开会的时候也不见你集中精神,是最近太忙了吗?”
“没事!别瞎猜了。”寻畔摆了摆手.顺手抽起桌上的文件夹仔细翻阅,若馨细心地替她做了不少重点,这让她看起来方便了许多。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你是说刺伤古诀的人?”邱政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她的“我找过老爷子以前在道上的朋友,对方说最近没人动过手,我想他不太可能是惹上黑道的朋友,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最近中迅坐大,所以惹得某些人眼红。”
“你查出对方是谁?”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吴仁兴。”他沉声吐出三个字,察觉到眼前的女人忽然变得冷冽,空气中开始酝酿起危险的因子。
“确定是他做的吗?”她眸中的锐色一现。
“八九不离十了,警方也找过他,可惜他有时间证人。”
“警方也奈何不了他吗?”
“恐怕是的,吴仁兴的父辈中有人替他压下了这件案子,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世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寻畔转着笔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你知道吴氏最近的运作状况吧?”
他点点头正色道:“吴氏最近是吃了笔买卖,不过对方公司的银行账面亏欠,所以他最近手头很紧、传闻他打算先把公司的部分股权出让.用以周转这次囤下来的货,而且我查过吴氏本身的财务问题很严重,先前的银行已经停止贷款给他。”
“很好,从明天开始.全力封杀他,我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整个商界消失。”
“没问题。”他一口允下,为了她眼中的坚定。
饯行夜,离别酒。
她知道,这一走,怕是再难有相见之日了。
古诀扶着跌跌撞撞的殷蓝回到酒店,浑身酒气的她借着几分醉意靠在身边的男人怀中,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片刻温存。
“到了。”房内的灯光亮起,打断她的遐思。
“好久没有这么放纵了,你的酒量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强?连我都拼不过你!”揉着古诀的脸,她低低地抱怨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呀.一碰酒精就会满脸通红,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都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办到的,三瓶威士忌都灌不醉你,一点都不好玩!你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喝醉的人话总是比较多,古诀端了杯冰水给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别走!”双手环上他的后腰,她将脸埋进古诀的背.纯然的男性气息飘入鼻腔.干净得几乎让她落泪。
“拜托你别走”
古诀的身子僵了僵,想要把她的手拉开,最后却无力地垂下。
何必呢?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呀
“阿诀.跟我回美国吧。”她再一次提出要求。
双手开始朝上移动,仿佛渴望抓住些什么,她闭上眼,眼角溢出水光。
“我不会走。”轻轻拂开殷蓝的手.这次他显得坚定许多“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回美国,那里毕竟不是我的根,我必须留在这里。”
生于斯.长于斯.那是一分割舍不去的乡情,何况这里还有他所牵挂的女子,不管经历了什么、他始终是放不下的!
“你好好休息吧。”古诀举步,脚下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他无法对她说出绝情的字眼,这辈子他能留住的东西不多,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自私一点,但他知道他不能给殷蓝任何希望或错觉,既然无法给予承诺.离别是最好的结果,那些暧昧的泡沫早就该由他来戳破。
“她守了你三天,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是她陪着你!”
她的话成功地让他止住脚步。
“你一进医院就有人通知她了,从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直到你被送入加护病房,我看着她由焦急到心疼,也看着她不眠不休地在你耳边呼唤着你的名字,她对你并不是无情的”
“别说了!”他截断殷蓝的话.拳头握得死紧。
“你爱她、却不敢要她.你怪她.却更怪你自己你和她一样在逃避,逃避对方.也逃避自己!”
“该死!我叫你别说了!”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几乎是调头就冲出门,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般低声嘶吼着。
“走吧,走吧!”殷蓝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啜泣哭喊.泪水中含着微笑.“走去把你的灵魂找回来,别再让自己活得像抹孤魂野鬼,去把她要回来.无论如何.把自己的心要回来”
饯行夜,离别酒,入喉泪涌无尽头
她守了他三天
梦境中的呓语不是幻觉,她的触抚、她的呼唤、她的低泣、她的存在所有的记忆都是真实的。
可是.为什么?如果这不是梦.那为什么他会觉得恍如置身梦境。
他恍恍惚惚地笑了起来,如果殷蓝说的都是真的.她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为什么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她?
古诀被弄糊涂了,她这么做有意义吗?或者她是在可怜他、同情他.用怜悯剖割他的自尊,以亲情凌迟他的真心。
他真的已经不再乞求什么了,能够与她同在一片天空,他就已然心满意足。
桌上的文件已经堆得如同两座小山,他的心也被分割成两半,像是有两股均等的力量在撕扯着他。一边已是麻木绝望的意冷心灰,而另一边的死灰却重新燃起蠢蠢欲动的渴望。她像是一种致命的迷药,颠覆他的平静.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搅乱他的心潮,攻陷他好不容易才筑起的脆弱城池。
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存有希望,她的泪水与焦急究竟是出于纯粹的亲情,还是
不,他不敢想。
闭上双眼,直到混乱的思绪被强制抛到脑后,伸手轻压在胸腹间的伤口上,他不要再去管什么挣扎和渴望,疼痛与疲惫侵袭着紧绷的神经,他需要新鲜的空气。
豁然起身,他扔下满案的文件卷宗,偌大的办公空间却让他备感狭小压抑,他必须出去透口气,再这样待下去,他怕会被自己心中的不确定逼疯!
“董事长,您要出去用午餐吗?”秘书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盒,战战兢兢地起身问道。
“嗯,我想出去随便走走,如果下午公司有事你就先去找予效。”他淡淡地交代着,留下松了口气的秘书。
最近办公室的气氛不怎么好,他知道自己这两天因为殷蓝的离开有些心烦意乱,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度日如年。
步出采光甚佳的顶层,进入电梯内却不知道该按几楼,他能去哪里透气呢?回家也只是对着一栋空荡荡的宅子,何必?殷蓝已经回了美国,这座城市对他来说竟是如此陌生,黯然叹出一口郁气,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的去处。
思索了片刻,他按下了七楼,这个时候悼飞和予效应该还没出去吃饭。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七楼.整个楼层的员工都出去用餐了,古诀跨步走向半敞的办公室大门,一阵对话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什么!你说那个吴氏会在一个礼拜内宣告破产?”含着满口饭菜的声音口齿不清地说道。
“独家内幕,绝对可靠!那个吴仁兴现在正四处托人帮忙,不过我看也没人会笨得去拣这破药罐头。”另一个声音吞下饭菜才悠哉地回道。
“为什么?吴氏可不是一般的小鲍司,要关门应该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产,会不会是有幕后黑手暗中操作?他得罪什么人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以那个吴仁兴的程度,关门大吉是迟早的事。”
“这话没错.那个白痴年纪一大把了,心智却还停留在小学生的程度,他一定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才会招来如此下场,活该!”幸灾乐祸的笑声来自齐悼飞的那张娃娃脸。
“你猜他招惹的人是谁?”故意吊了他一会儿胃口后,予效才在某人杀人似的目光下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废话!我也知道他惹上不该惹的人”
门外的人震了震,接下来的对话内容已经无法传达到他的脑海。
胸腹间的伤口还在隐隐疼痛,提醒着他那夜闪烁的霓虹,那柄冷冽的刀锋与那张扭曲而惊恐的脸。
吴仁兴寻畔吴氏繁天
一连串的巧合组合起来居然是如此诡异!迸诀的呼吸频率开始紊乱,气息也开始急促起来。
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齐悼飞探出脑袋来张望。
“有吗?”另一个脑袋也探出来,不过目的是推开挡路的男人,把吃完的饭盒丢进垃圾箱里。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摸着脑袋对自己问。
“大概是你八卦听太多了,所以才产生幻觉。”秦予效回以很正经的表情。
“秦予效!你才是八卦男!”
气急败坏的声音追着戏谑的朗笑而去,电梯旁倒着一盆慌乱间被踢到绿色的盆栽.泥土散落了一地,植物的根部曝露在阳光下,仿佛许多事物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秋日已快走至尽头,在这季节交替的时节里.天空也渐渐染上了些许暖昧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