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妮小姐,少爷呢?”三楼左翼是禁地,没有少爷许可,许管家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敢站在楼梯口引颈东张西望。
“嘘。”好不容易将唐玉玺哄睡,麦菡妮比了个噤声手势“他睡著了。”
“睡著了?!”许管家吃惊得差点一头栽下楼去。
麦菡妮眨了眨眼,满脸困惑,不懂许管家为何如此讶异。
菡妮小姐,少爷他他没头疼吗?难不成他眼花看错了?许管家纳闷的蹙起眉头。
没道理啊!少爷只要一生气,情绪起了大波动,脑疾一定会发作的,他明明记得刚才擦身而过时,看见了少爷难看的脸色,那是少爷脑疾发作的徵兆,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有啊!”麦菡妮点点头。
这下许管家更怀疑了。
“可是你说他睡著了?”头疼会睡得著觉?许管家压根不相信。
“没错呀!”麦菡妮十分不解的瞅著他瞧,想不透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许管家左思右想依然猜不透原因,只推敲出唯一能使少爷睡著的可能性,他突然恐慌的睁大老眼。
“菡妮小姐,你该不会”他快休克了“你该不会把少爷敲晕了吧?”
不然房内怎么会没动静?知情的人都晓得,少爷脑疾发作时,虽已没以前疯狂,但破坏力仍不能小觑。
麦菡妮啼笑皆非,终于了解许管家在怀疑什么了,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许管家,我向你保证,你家少爷是”自然“睡著的!”她特别强调自然两个字“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进去看看。”
许管家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少爷的安全,便顾虑不了那么多的直接闯入禁区内。
没多久,他出来了,担心的神情已被惊讶取代。
“菡妮小姐!你是如何办到的?”服侍少爷这么多年来,许管家从未见他睡得如此安祥过,激动得眼睛都湿了。
“按摩。”麦菡妮微笑,给了一个跌破他眼镜的答案。
许管家果真愕然的说不出话,两粒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
“我猜,你不晓得你家少爷喜欢人家帮他按摩吧?”想到自己三两下就摆平傅说中难缠的唐玉玺,麦菡妮可得意得不得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许管家难以置信“不可能啊!”“什么不可能?”麦菡妮边问边看手表,估计一下时间,她打算出门一趟。
“按摩。”许管家想不透“不管是吃葯、打针、针炙、气功、电疗、催眠、求神、问卜什么方法,少爷都试过了,就连按摩也试过了,一样无法疏缓他的头疼,为什么你”“那是因为我的按摩法和坊间的按摩法不一样,坊间的按摩法是指压按摩法,而我的按摩法是麦氏祖传的穴道按摩法。”总而言之,是她的独门功夫啦。
许管家点点头,终于了解差别在哪里。
“菡妮小姐,你治好少爷的脑疾了!”许管家高兴得像唐玉玺死掉了,而她把他给救活似的。
能够做到中、西医都做不到的事,许管家简直把她当成神仙在看待。
被当成救星,麦菡妮愧不敢当。
“许管家,你太夸张了!”她乾笑“我没那么厉害,我只是暂时减轻他的疼痛罢了,你家少爷的旧疾仍然随时会复发。”
“你还让少爷笑了!”许管家欣喜的语气,如同她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困惑的表情再度回到麦菡妮脸上。
“他不是一直都在微笑吗?”难不成她眼睛脱窗了?
“可是少爷从没真正开怀大笑过,连打心底会心一笑也没有过。”许管家表情平静的说道,激动的声音却隐藏不住悲伤。
“噢,拜托,许管家,你不要以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制造出什么奇迹似的。”害她难为情极了,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菡妮小姐,你太谦虚了!少爷会再度恢复正常,的确都是你的功劳!”他努力几十年做不到的事,她一下子就办到了,这不叫奇迹,叫什么。
阻止不了许管家再三的称赞,麦菡妮转身逃下楼去。
结果更惨,双脚才在一楼站稳,一群下人马上包围上来,对她又是崇拜、又是夸奖的,让她再度受不了的往外逃去。
出了门口,同样的情形照样发生,园丁、司机不是向她道谢,就是以感激的眼光注视她,彷彿她是上天派下凡来解救他们脱离苦海的活菩萨。
最后,她可以说是落荒的逃出唐氏宅邸。
“她在哪裹?”唐玉玺对著麦氏母女咆哮“别告诉我,她没回去找你们!”
打包好所有的家当,高高兴兴来到唐家的曾淑女和麦妲琳,始料未及迎接她们的竟然是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
麦氏母女俩,害怕的紧紧抱在一块。
“唐唐唐先生”曾淑女捂著快被吼聋的耳朵“菡妮真真的没来找我们!”
“真真的,我们我们不敢骗你!”麦妲琳声音哽咽,一颗泪水忍不住掉了出来。
“她没去找你们,她会去哪?”唐玉玺陡然逼近她们,英俊的脸孔全是严厉的线条,颈间的脉络清晰可见在剧烈跳动。
没见过发起怒比他更可怕的男人,麦氏母女被吓得几乎快翻白眼。
“我我们不知道。”麦氏母女猛摇头,浑身颤抖不停“我们发誓!我们呜真的呜呜不知道!”
唐玉玺的脸色愈来愈阴沉,下颊肌肉抽搐著,嘴唇抿成一条线瞪她们,直到把她们瞪哭,他才转移目标,将怒气发泄在下人身上。
“你们就这样让她走出去?!”他冲著所有的下人大吼“让她自由自在的离开,居然没一个人有脑筋的把她拦下来!”
堡作不到半年,资历尚浅的新佣人第一次见到主子发飙,全畏缩的低垂著头,恐惧的猛吞口水,没有一个不在揣测他会不会如传闻中那样,突然疯了起来。而工作好几十年的忠仆,面对少爷的捉狂,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还不至于感到害怕,毕竟比这更恐怖的他们都见识过了。
“你连问她要去哪都没问就让她走!”唐玉玺凌厉的眼神射向许管家“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你该死的还放她走!”
“当当时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许管家硬著头皮回答“我以为菡妮小姐她是要回去拿些束西,以为少爷你答应她,让她回去帮她母亲的忙。”
“以为?”唐玉玺愤怒的大吼“你怎么没以为她要逃走而设法阻止她?”恐怖的吼声响彻整栋唐氏宅邸,许管家噤若寒蝉,其他人面无血色,全屏息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担忧他如此生气,血液往头部冲,脑疾会再度发作。
麦菡妮一回来,就听到他的怒吼声,以为是哪个下人得罪他了,所以不以为意的先选了一块空地,把带回来的葯草栽种好后,才慢条斯理的往暴风圈走去。
一进门,便看见他狂暴的愤怒表情,每个下人胆战心惊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她母亲和她姐姐则在旁边无声哭泣。
听到他的话,她暗叫了声糟,这时才惊觉事态严重了!
“我没有逃走!”她快步走到他身边“你不要怪许管家,是我不对,我没跟他交代行踪,才会让你认为我离开了。”
因为自己的疏失,害许管家和其他人被责骂,她感到非常的内疚,十分过意不去的以眼神向大家赔不是。
看到她的出现,所有人全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危机终于解除了!”下人们差点跳起来欢呼。“安全了,安全了,我们安全了!”曾淑女和麦妲琳两母女,喜极而泣的抱在一块痛哭。
唐玉玺倏地转过身,他转得很急,差点撞倒她,在刹那间,他如释重负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安心的光芒,须臾,又变成暴怒。
“你到底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他大吼,双眼冒火,可怕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会打冷颤。
“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骂我吗?”她故意环顾众人一眼,用意很明显,她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唐玉玺目光凶恶的盯著她,无助的愤怒仍在他体内汹涌翻腾,那股得知她不见的恐惧,依然盘踞他心头挥之不去。
“你们全下去!”他厉声吼道,回头板起脸孔,横眉竖眼的瞪她。
得到特赦令,曾淑女、麦妲琳两母女,飞也似的跑出大厅,一秒钟也不愿和坏脾气的主人待在一起。
其他六人宛若刚从断头台下来,脸上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表情,离去前全给麦菡妮一个感激带同情的眼神。
等到最后一个下人消失在大厅,麦菡妮才鼓起勇气,安抚的搭上他的手臂。
“你先别发火,听我解释。”她半要求、半请求的看着他。
“你确定你承受得了我的怒火?”唐玉玺恫吓的啾著她,好像随时都会对她大发雷霆。
麦菡妮知道他在虚张声势,虽然他两腿分立,双臂交抱,脸色铁青的模样很吓人,但她莫名的就是晓得,他不会伤害她,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气。
“我知道我没告诉任何人一声就跑出去,是我的不对,当然你有理由责备我,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我绝对没有要逃走的念头。”她待别强调自己的动机。
显然他气昏头了,忘记她母亲已经和他签下卖身契了,不管她多么的愤怒、多么的不甘愿,除非她想挨告赔钱,否则她一定会遵守合约的,绝不会意气用事做出任何得不偿失的事来。
包何况,她若想违约落跑的话,也绝不可能独自一人落跑,而留下母亲和姐姐两人。要逃,当然得母女三人一起逃。
唐玉玺不发一言瞅著她,似乎隔了有一世纪那么久,他才相信她的话,脸上的冰霜也才逐渐退去,不过他仍很不高兴。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擅自跑出去。”害他担心,她很内疚,自动奉上承诺以弥补过错。
“你还没交代你的行踪,你究竟跑哪去了?”他严厉的看着她,要她说实话,敢欺骗他,他就要她好看。
“我去找我外婆。我没告诉你,她搬到北投山区去住了吗?”看他的表情,她就晓得自已忘记提了。“我本来以为我赶得及在六点回来,但是你也知道我外婆的个性,久久没见面,不让她叨念一、两个小时,她是不会放人的。”
“你手上拿什么东西?”他闻到一股很浓的中葯材味。
“喔,这个呀!”她拎高手中的宝特瓶“外婆叫我带回来的汤葯,她特地为你熬的,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盯著你喝完。”
“我不喝。”他敬谢不敏。
“不行!外婆说这个能够治疗好你的头痛,只要你长期服用,就能根除你的脑疾,所以你一定要喝。”她马上跑进厨房拿出一个水杯来“还有啊,外婆还叫我带两粒蚕沙枕头回来给你,据说治疗偏头痛的效果很好,你今晚开始就改睡蚕沙枕头。”
蚕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说法就是蚕粪。
像是要被迫睡脏床、喝馊水,唐玉玺的脸色相当难看。
“偌,拿去。”她笑咪咪的倒满一杯葯汁给他。
“你休想我会喝。”他双臂抱胸,顽固的扬起下巴,拒绝接过那杯令人闻了都会逃之夭夭的墨水。
“相信我,这真的有用!”当他是好骗的小孩,她轻声诱哄著。
“要是没用呢?”他臭著一张俊脸,有些被说服,因为大发雷霆过后,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麦菡妮朝他甜甜一笑,硬拉下他的手臂,扳开他的拳头,将杯子塞进他手里。
“那你跟我外婆抗议好了。”她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我要怎么跟她抗议?”他不悦的哼了声“她住得那么偏僻,我找不找得到她还是个问题。”
“喔,关于这个问题你不必担心。”她愉快的说,像是在宣布要举办欢迎会。
唐玉玺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麦菡妮,你最好把话解释清楚。”他知道她还有下文,而那下文一定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坏消息。
“是这样的,外婆说她好几十年没见到你了,她很想你,非常、非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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