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旧头骨挂在上面,新的受害者怎么还敢走近它呢?”
“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后再来。”沈之城把剧本丢回她。
沈之城是沈格干这行的老师兼老板,刚见面时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会温和笑说:“哦,我们还是本家呢。”等开始工作后才知道,这家伙,六亲不认。
镜树的动议被搁置,随后沈格被派去边远小城采风,有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经过她住宿的窗下,眸光闪闪遍体晶莹,流淌得像有生命,沈格枕着它梦见了离国的故事。
离国是个悲伤的国度,它的名字就已经注定了命运。
沈格看见那个沉默温和的医生背着药囊走进离国,遭遇一场巨大的瘟疫,怎样挺身而出。
沈格着着被拯救的公主枕洛——真是个怪名字——怎样在白衣裙中冥想、冥想,而那个女孩怎样冷冷睁着黑眼睛站在旁边看、看。
女孩是先生的弟子,作事得力,话不多,眼睛大得像猫,偏是那般冷的,就有些疹人的样子。
先生不眠不休的为病人们工作,女孩子就不眠不休的陪着他,只不说话,偶尔逢着什么事恼了,单把眼睛珠子一剜,像把雪亮刀光。
真正是双清泠逼人的猫儿眼嗳,这个女孩。
枕洛不是她的对手,沈格知道枕洛公主绝不是这女孩子的对手的。而雅净的长长裙裾毕竟拖过了雪白石子路,直奔向冷冷的猫儿去,认错了,怅然长叹,问她姓名。
命运之轮轧轧转动,猫儿不出声的冷笑:“名字么?我的名字是——沈,格。”
作梦者沈格惊愕的张大了眼。
什么什么?这个巫一样的小小女孩,是和她一样的名字:沈格?
四、枕洛
公主枕洛觉得像一把小小匕首扎进了她的心头。
先生先生,每次见到先生,都是这样,疼痛欲死的温柔。
他见到她,是有点吃惊的,将手指抬到眼睛前面,好像要挡一挡阳光,好像一时不能直视枕洛,又好像要好好的看看她。
他的手指很长,但削瘦、骨骼突出,是不美的,然而多么性感。
枕洛多么想把这双手抱在自己心口,从此一生一世随他去,生死由他。
终于还是把这冲动咽下去,枕洛正坐,肃容道:
“先生,妾身此来,是带给先生两个消息。
“一个是坏消息,母后染上瘟疫病重。
“不过好消息是:先生若能治好她,母后将不再反对先生应对瘟疫的手段……”
“若是治不好她,那么,她将永远不能再反对先生了呢。”
谁?这最后一句话,是谁在她身后,轻淡从容的吐了出来?枕洛失声道:“谁?”
“什么谁?”先生却茫然,像全没听见任何人说话的样子。枕洛回过头去,只见一双猫儿眼,掩过,血红唇角的微笑。
先生毕竟是一点一点把母后治得好了起来。
“保洛派”转入地下活动。
在官方、在民间,先生要求的种种治病防疫措施已基本得到了顺利推行。
宫廷和民间都是草药香。还有焚烧尸体的青烟袅袅,把明朗天空都熏得有些不分明了。
守旧势力仍然是有些顽固的,父皇为了保证先生的地位,金口将他许给枕洛作夫婿,从此是王族中人,行令更无人敢违抗。母后在病榻上只是叹了口气,算是同意。
从此只等瘟疫大定后完婚了。
枕洛听了这个消息,表情并没有什么波澜,毕竟是公主,便微笑罢,也该收敛着的,不能失却公主的骄矜。
——只是呀,还是忍不住偷偷试试凤冠,看那绺绺垂垂缨络,将颗颗真珠垂到眼面前来,点点摇曳,如星光无限。
不由得痴想:到得那天,可该是花好月圆、春风无限?
不觉已悄悄将脸涨红。
终忍不住将女孩沈格请来,糕点甜茶招待了,促膝细细的问:先生平日有什么喜好、什么忌讳?
女孩沈格并不回答,将一枚碧绿的团圆印子糕在手中转了良久,方徐徐道:“明媚鲜妍能几时?别尽乐了,终有不是你的日子呢。”
口气似个怨毒的老太婆。
将印子糕揉碎一地,起身走开。
枕洛看着她背影,骇得一时倒忘了生气。
五、沈格
啊离国。
离国的爱情与阴谋,花丛中的刀光、刀丛中的花!
作者沈格的手指疯狂在键盘上起舞。
医生有危险。
原来王室不能不借重医生的能力消灭瘟疫,但又不能留着这个医生、好让守旧派日后有可乘之机攻击国王。于是国王与王后合谋先将公主许配给医生,但又将大婚定在瘟疫平定之后,乃是为了在这一天诛杀医生,对民间宣布医生是个妖魔,这妖魔为了毁灭离国人对洛水的信仰,故意散播瘟疫,然后假惺惺来救人,王室洞烛其奸、公主舍身麻痹魔头,在大婚时为了人民诛杀他。于是举国感戴,王室可以得到感激涕零的朝拜,地位永固矣!
枕洛公主听了女孩沈格的话留了心眼,发现了这个计划。
母后承认不讳,并将一把匕首塞给枕洛公主。凤轿颠连,大红袖子中那把匕首将要刺给谁?
比起任何大片来都不逊色的悬念,超级华丽的镜头潜质啊。这次的剧本会成功的!
沈格连夜定了机票。
她这样快速的飞回去飞到沈之城的身边,心乱跳,像当年作学生的时候,精心写好作文要交给帅哥老师,那么的心跳。
沈之城正要作一个大片,没有灵感,整个公司被他骂得鸡飞狗跳,沈格确信这本稿子会让沈之城惊喜的!
沈之城看到沈格时,是有点吃惊的,将手指抬到眼睛前面,好像要挡一挡阳光。
干净的西装袖口,他的手指修长而削瘦,多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