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大胡子老板请假,所以由我代他过来,真是抱歉。"
徐承海早上的那通电话,就是要人代他班的,听他浓浓的鼻音,好像感冒得不轻。
"原来是这样,那请跟我进来。"妇人仍是笑着回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趣味,该是因为她对徐承海的称呼吧。进入宽敞的室内,于晓恋有效率地将眼前的摆设装潢看过一遍,不禁,她有了个疑问,因为就一般人的居家,这房子的条件该算非常舒适的了。
"大婶,请问一下,这栋房子的屋主是不是原来的屋主?"这个case是由徐承海自己接下的,日前没听他提起,所以她也不太清楚状况,了解仅止于屋子的设计要委托他们中度修缮。
端来一杯茶和一盘水果,摆上桌。"这栋房子是先生刚买来的,还没满半年。"
果然!
将随手带过来的资料摊上桌,她不拘小节地叉起盘里的水果塞进嘴,顿时水果熟甜的味道溢满齿颊,她忍不住赞道:"真甜,好吃!"
"真的!呵呵这是我一大早到市场去买的,很甜就多吃一点。"
不知道什么原因,妇人的反应竟可用兴高彩烈来形容,是这屋子里的人甚少这么夸赞人吗?忍不住,她猜。
嘴巴好不容易合拢,妇人这才想到重点。"对了,从刚刚就一直忘了说,我们先生现在人还在医院,所以您可能要等一下。"
"医院?"
"先生是个医生。"
医生?间,于晓恋的脑中出现一个影像,而后影像逐渐和这个突来的名词融合为一。
炳!怎会在这个时候想到那个日记里才会出现的人,真蠢!她暗骂一下。而也正当她骂着自己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声物体坠落声响。
她抬头望向楼梯处,声音沉沉的,有点像是人摔到地板上的声音。
"对对不起,先生应该快进来了,您自己在这里等一下,我到楼上去看看。"前一秒还眉开眼笑的妇人,转眼变得脸色沉重,她慌慌张张交代完,人立即往楼上奔去,抛下一头雾水的于晓恋,嘴里咬着水果。
这个家,好像有点神秘喔!不由地,她又天马行空。
瞄着楼梯口,从大婶上楼又过几分钟,楼上始终不再传出声响,耳边来回的惟有沙发后头一只大型水族箱的水流声。
楼上或许有个调皮捣蛋的小表吧!最后,她无聊地作个结论。
离开坐得温热的沙发,她自作主张地在一楼参观,楼下除了厨房、两套卫浴设备,还有一大两小的房间。
大的该用来当休闲空间,小的则可能当作储藏室或其它较不重要的用途,因为房门是关着的,所以在主人揭开面纱之前,她都仅能作最基本的推测。
绕回前厅,她又望了一下二楼,仍是没动静,于是想先坐下来,再将徐承海给的资料作一次浏览归纳。
"唉啊!"孰料她屁股尚未归回原位,一声痛呼便由楼上传来。
"大婶,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若要她帮忙修理小孩,她可是乐意之至。
瘦腿迈向楼梯,于晓恋三步并两步上了二楼,转个弯,在长长的走廊底瞧见正抱着手臂的妇人,她一脸愁苦望着房间内,好像里头的问题人物已让她烦恼许久。
"大婶,你没事吧?"
想搞定闹别扭的小表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威胁,二是利诱,温和如大婶用的肯定是第二种,所以会被吃得死死。若是有需要,她倒不介意帮忙扮扮黑脸。
走向妇人,远远就能看见她手臂上的两条清晰抓痕,所以她更加肯定房里的人物相当难缠。
只是看见于晓恋上楼,妇人不轻松,反困扰。
"啊,于小姐您怎么上来了?您您别过来!"好似怕极,妇人一个劲儿想将于晓恋往长廊外挡。"您别过来,要是受伤怎么办?"
"没关系,哄小孩我最行了!您放心,交给我。"凭着一股热心,她越过忧心忡忡的妇人接近房间,只是她人才一跨近门口,还来不及将对手看清楚,就让一个由房里快速飞出的物体砸个正着。
额头一阵微痛,她下意识退到墙边,而也在同时,房门被里面的人奋力甩上,然后喀地将门反锁。
"啊!"妇人见了惊慌,她上前拍了拍门,跟着又反身。"于小姐,你没事吧?"
本想于晓恋应该会捂着伤口痛呼,哪晓得她竟瞪着眼,目光来回于门板和地板上的辞海之间,她丝毫不将那一点疼痛瞧进眼里。
"于小姐,您"
忽地,只见她两眼一眯。"这个小表,脾气真的很坏。"牙一咬,于晓恋跨步向前,抓着门把,轮到她想拍门。
"你们在做什么?"忽来一道低嚷。
"我们当然是在修理小"猛地偏过头,于晓恋还以为来了帮手,没想到走过来的人却让她不得不愣住。"鬼。"
不会吧!怎么这么巧,居然真是他?本欲拍门的手掌,缓缓垂至身侧。
走到两人身边,湛良威不需要多想,就知道前一刻上演了什么戏码,只是今天却多了救火的人,而这人还让他大大意外。
"鬼?"盯住身前那个打扮利落的女人。
"先先生,于小姐是设计工作室过来的人,刚刚因为"
"没关系,李婶您继续在这里看着。"他温温地一笑,打断妇人的介绍,跟着转向于晓恋。"抱歉,晓恋,麻烦你跟我到楼下来好了。"
望着湛良威下楼的背影,于晓恋不禁愣了会儿,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而等她下楼,他已在沙发上坐定,且桌上多了一只救护箱。
"坐这里,我帮你擦葯。"刚刚他看见她额头上的伤。
"擦葯?"遇上他的惊讶,远大于她额上的疼痛,所以她彻底忘了前一分钟才被人拿辞海k中。
怎么这么巧,今天代班就碰上徐承海的特别case,而且对方还是他。喝!真是不遇则矣,一遇
"你的额头。"他的眼,本应因刚结束十几个钟头的手术而显得疲惫,但,此刻却又异常焕发着莫名的神采,因为她。
莫非真是缘分捉弄,两人的路才会这么窄,经过六年,兜着兜着还是给兜在一起了。
"只是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关系,我回家自己处理就好了。"她摸了下疼痛处,放下的掌心上居然沾着颇多的血迹,这伤口可能不小。
"流血了,你过来自己擦葯吧。"仿佛深知她的个性,他收回对她而言属于"陌生人"的热心。
想想也好,于是往沙发上一坐。"楼上"手上做着消毒动作,她的目光飘向二楼。
"楼上的事,李嫂会处理。"技巧性地带过问题。
"这样嘛?"既然他不欲人知,那就别不识相,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既不是当社工,也不是当侦探,虽然她真对楼上的人感到好奇。"嘶"葯水敷上伤口,她倒吸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拿错,那是双氧水。"拿出棉花替她沾去伤口上那些污秽的泡沫,动作轻柔。
看着他,没拒绝他的动作,而等他缩回手,她才看着桌上的资料说:"没有,习惯了,痛一点的好得快,还有你的房子"
"你在春流工作多久了?承海他怎会叫你"随着她视线,湛良威也将注意力挪至桌上的一摊资料,他不说房子反问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不长不短,但是经验绝对足够将这栋屋子装修到让屋主阖家满意。"几年的工作经验,她没练就油嘴滑舌,也学了点应对法门。
"是吗?"意外她防备性的回答,微笑,两腿交叠。
"怀疑吗?"或许他没有恶意,又或许他真是故意,不过她还真是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即使她目前还只是挂名助理。
"没有,不过你要能证明,或许会更好,那么我的这个房子就改由你来负责好了,我打电话跟承海说。"作势拿起电话。
"不必了。"不知怎地,她好像有点被杠上的感觉,因为他的态度。
"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个房子不太好处理?如果对你来说很麻烦,那"
"我是说,你不必打电话过去公司了,今天我老板请假没上班,所以现在我会站在这里,如果屋主希望我接,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我一定会尽全力,如果我老板不反对的话。"
"老板?"对这僵化的称呼,似乎有异议,但在她有所反应之前,他又接道:"这样吗?那很好。"莫名地,他的唇间出现一道浅笑。
奇怪,她怎好像看见他正得逞似地笑。"那我现在可以看房子了吗?然后麻烦你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当然可以,先看楼下吧。"站起来,正想带路,却在这时二楼又传来乒乓巨响,肯定又有东西遭殃了。
原本守在房门口的李嫂忍不住奔了出来。"先生"
"又怎么了?"望着楼上的人,脱口而出。
熬人一脸苦相,也没说什么,好似这种情况是天天上演,再问都是白搭。
于是垂下眼睫,叹了口几不可闻的气,他转向于晓恋。"你"
"我看今天好像不方便,那我改天再来,湛先生您可以再跟公司约个时间。"直勾勾地望住他,不放弃在他无奈的眼里再探出一点端倪一般,但他收敛情绪的功力似乎过高以致于她败兴地别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沉吟,而后落寞说了:"那就再过几天吧!"
整理好随身物,她自顾自地走向门口,开了门,踱向屋外,只是当她想顺手搭上别墅大门时,一直跟在她后面的湛良威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虽被吓了一跳,但转过身的于晓恋并未立即拨开他的手,反倒是惊讶于他手掌冰凉的温度。这样的五月天,应该不会冷吧?
"你会再来吧?"手紧抓,上前一步,只距她半步远。
然而,虽他站得和她极为接近,但她却因为注意着他的手,所以并未做反应。
许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湛良威这才放开了她,但薄薄的镜片,却藏不住后头隐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
盯上他的眼,余光亦瞥见自己手腕上的浅浅红痕,她不觉回道:"如果你需要我,那么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