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陪着镜花小姐整整逛了一天,那哪是什么欣赏秋景啊!谤本就是陪她买东西嘛!准确地说是他贡献出银子,贡献给她所喜好的一切金银首饰。
这样足足走了四个时辰,长流虽没被阳光烤出鬼的弱点,但那两条书生气十足的文弱双腿却要像荷包里的银子一样被贡献出去了。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愿意舍命陪小姐,可他渐渐感觉到头顶那海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于甚至于还滴下几滴蓝色的水滴她怎么了?是不是水妖精在阳光下晒上许久身体也会起反应?
担心伴随着沉沉的不知所措让长流决定不再纵容徐家那个丑八怪哦!不!是镜花小姐。真是被那个小妖精给带坏了,连他也变得这样失礼。真是抱歉得很啊!想是这样想,可他对上镜花小姐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歉意。
“对不起,镜花小姐,我还有生意要忙,不能再陪你逛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扼?”镜花小姐先是一楞,再低头看着自己满载而归的珠宝首饰顿时愉悦地点了点头“我可以一个人回去,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知道不好意思就赶紧走吧!糟糕!说话间,头顶又滴下一滴蓝色的水滴。坚持!你一定要坚持住啊,随水!
终于把徐家丑八怪给赶走了,长流抄近道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常府,双手反掩上门,他急切地冲进随水的卧房。“现身吧!随水,你快点出来别吓我啊!”“叫什么叫?我又死不掉。”水蓝色的身影一声咕哝伴随着慢慢地倒在卧塌上,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累了,额际沁着点点蓝色汗星,看起来极为脆弱。
长流心疼地从抽袍中掏出绢为她拭汗“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是跟你说了死不掉嘛!”她不耐烦地挥着手,想要将他挥开。看到他陪着徐家丑八怪一下子买这个,一会儿买那个,还赔尽笑容的样子她就来气,有一大半的汗就是这么气出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生气呢?难道真的像那个幽灵小表说的一样,她爱上他了?爱上一个死鬼是不是就意味着霸占,霸占着他的全部,不能有一丝一毫与他人分享?她想得汗水都滴到长流脸上了还是没能想明白。
以为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会发这么大脾气,长流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舒服了。”
“不要你管!”她瞪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抬起脚想要踹他。她的脚是高高地抬了起来,却没能如意地踹出去因为眼前跳跃着一支宝蓝珠花。
没有贵重的珠宝做点缀,没有拖拖挂挂的大堆装饰,那只是一支亮晶晶的廉价俏珠花,简单、随意中透着灵动,很像小妖精给死鬼的感觉。
“送给你的。”长流微笑扬着手里的珠花“刚刚镜花小姐在选头饰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支,我悄悄地买下来,现在送给你。每次替你梳发总觉得需要一文美丽的珠花为你海蓝色的长发做装饰,可一直都没有机会选上一件。今天陪她出去累得腿都坑谙了,总算还有点收获!”
他说得极为轻松,随水却感动得要死。这是她出生于世千年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此时,什么妖精,什么鬼,什么等级,什么法力部变得不再重要。她只知道眼前这支美丽的珠花是长流送的一一送给她的!
她从床槐一跃而起,直跃到铜镜面前。她一边跳一边嚷着:“快点帮我戴上!我要戴上!”
他站在她的身后,打量着铜镜里的容颜,手一抬珠花插在了完美的位置上。“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太过激动的随水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扑进了死鬼的怀中,惹得他心慌意乱地想要推开地“随水,你”她赖在他的怀中不肯出来,体会着他冰冷的身躯。她的热烫暖着他全副神经,他不再抗拒,小心翼翼地回抱着地软软的身体,那是一种探究。
“长流,”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跟我去水域,好不好?不要娶徐家那个丑八怪,我们离开人间,我们去随水长流,好不好?好不好?”
她问得焦急,他的心为她所感动,差一点就答应了。当那个“好”字徘徊在唇边的刹那,他突然看见了铜镜中自己的面庞,那苍白的死鬼面庞。
他在人间这样孤独地漂泊了百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成为世间最优秀的鬼吗?那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等了百年,盼了百年,煎熬了百年,他好不容易等到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怎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娶她!娶那个跟水月长得一模一样的她!这个决定早已成了一个坚固的信念,即使所有对地的爱都被一一毁灭,他依然要坚定不移地和她走进婚姻的路途。那是他欠爹娘的,那是水月欠他的,那是上苍欠他这个鬼的!英年早逝,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光是这三条理由就决走了他必须娶这个水月的转世投胎一一镜花小姐。
至于随水这个小妖精,不是约定好了嘛!只要镜花一死,他所有的时间就交给她了,他会陪着她随水长流,他会陪着她永远。
“随水,再给我几十年的时间,好不好?嗯?”
她没有说话,只是趴在他的肩头上默默地陷入悲哀。
没有永远了!没有时间了!没有随水长流了!等徐家丑八怪一嫁人常府,他的生命就成了有限,他会随着她慢慢变老,然后死去,最后转世投胎到一个她不知道的角落。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这就是结局,最后的结局。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若是以往,她一定会使出浑身法术逼着他跟她去水域,可是现在不行,她做不到。她知道要是她硬把他带走,他一定会恨她。而她就是无法想象他若对她露出厌恶、憎恨的表情,她会是怎样槽糕的心情。
她想她一定会哭,惊逃诏地的那一种。然而,水妖精是不能流眼泪的,那她该怎么办?
完了,想着想着她真的想哭了。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心情他冰冷的心怎会知道。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只是感到今天的她有些反常。修长的手指缓缓升起,却停顿在空中,他俯视着胸前水蓝色的身影,终于狠下心将所有的礼教踩在脚下。下一刻,他的手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轻抚上她的发,随着发的垂下,他安抚着她的背,以此安抚她的心。
她也没有说话,一切好似静止了似的,惟有对面的铜镜记录下所有情感的波动。
那波动的情感如水如水荡漾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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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随水一直很反常。不知道是不是长流多心,他总觉得她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就像现在,明明一妖一鬼同桌吃饭,可鬼你能瞧见,至于妖精你只能看见一把小勺将碗里的米饭一点一点挖空她又把自己隐形了起来。
“现在没有外人,你就不能现身吗?”长流终于抱怨开来。你想啊!什么都看不见,空中却有一把勺子在飞舞,看得真是胆战心惊。不过说归说,他还不忘夹些菜送到她碗里。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光扒米饭不吃菜。
小妖精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拿透明的脸蛋晃了晃。“这样就很好。”
这招不行,他决定用他最大的魅力来诱惑她。“你今天还没梳发呢!吃过饭坐到梳妆台前,我为你梳发,”这下你总得现身了吧!
“我隐身你看不见的,头发”她停顿了片刻,估计是自我检查了一下发型,随后悠悠地丢下一句“这样就很好。”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一向蛮横跋扈的她居然吐出如此委屈的声音,好像他虐待她似的。更见鬼的是她不吼他,他这心居然不舒服”
长流丢下碗筷决定跟她好好谈一谈“随水,你这儿天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情愿看到那个耍宝耍出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结果害得他一院子花、鱼死光光的调皮小妖精,也不愿面对现在死气沉沉的空气。“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说,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你也可以说,你这样不现身不说话算什么?”
几乎是直觉反应,随水脱口而出:“你可以不娶徐家那个丑八怪吗?”
她问得太快了,以至于他都没有听清。竖起耳朵,他追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她正准备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然而一阵阵强烈的叩门声惊扰了他们的谈话。随水竖起她的妖精耳朵,仔细辨别着“是徐家那个丑八怪!她亲自来拜访了!”
像过往的每一次,又是幻影变出的丫环、家丁,仆役行色匆匆地忙碌着,长流又是端坐在大厅一派贵公子的架势,然而这一次随水没有再跟去,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身形到达长廊偏又撤了回来,再一闪,她躲回了卧房,安静地坐在铜镜前不言不语。
反倒是长流厌倦且疲倦地迎接着每一次的弄虚作假,他是该找个机会跟镜花小姐把一切说明了。只是,这说明的结果会是什么?镜花小姐会不会像百年前的水月一样,尖叫着将他推开?谁知道呢!
“长流”
和之前不同,这次镜花小姐的举止有些反常,她不再礼数周全,反显得慌乱不已,而且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长流,你一定要帮帮我爹,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家吧!要不然,一切都完了。”她就差没给他下跪了,什么高傲,什么冷艳,全丢进了西湖。
长流气质十足地吩咐管家将她扶到太师椅上坐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是我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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