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又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娃儿有无限的好奇,而他却一直谨守着分野,纵然他在名义上已是原氏夫妇的长子,筑新的大哥,但他却待筑新相当客气、相当礼貌,也相当生疏。
如果不是后来筑新死皮赖脸的黏在他身边,恐怕直到今天,依原揭阳的死脑筋还是会一直将她当成救命恩人的爱女、神圣不可侵犯的大小姐,对她的态度像对主人似的。
幸好筑新是那种人家愈不理她,她就愈好奇的人。
就因为原揭阳自小对她保持惯有的距离,她就挑衅的不喜欢腻着她爹,也不喜欢腻着她娘,一天到晚喜欢跟在原揭阳身后转来转去,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他做什么,她也要跟着学,还任性的不喊原揭阳为大哥,跟着爹娘喊他的名字。
就这样,她在”原家庄“得了个跟屁虫的外号,连原氏夫妇都搞不懂这惟一的宝贝女儿,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原揭阳黏在一起,他们只好认为,可能这两个孩子天生就有缘吧!
所以他们也不反对两个孩子像连体婴似的同进同出,而且筑新有个年龄比她大许多的玩伴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玩疯了,有原揭阳顾着她,总会有点分寸。
就这么岁月匆匆的,又一个八年过去,筑新今年十六了,她的各种志愿、理想变来变去,没一年相同的但只有一样没变,她还是想当原揭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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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岗峦颠簸,可以看到烟岚,也可以看到偌大青葱郁郁的树林,天蓝的快透明起来,尤其在午后但尚未接近傍晚时,骄阳隐避,风微凉的拂过,空气新鲜得让人想拿罐子装起来。
筑新继续晃荡着她的双腿,她拿起一颗蜜枣用力的丢向前方,不期然的,一阵哀嚎声倏然冒起,吓了她一跳。”天啊!我的好小姐,你的手劲可是愈来愈强了,小三子就算有十颗脑袋也挡不住哪!“
筑新一看来到面前的是小三子,她马上快活的笑了,半眯起眼睛,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小三子,刚才的不算,我们再来一次!“说着说着,筑新又拈起了一颗蜜枣,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三子。
小三子一见他家小姐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马上识时务的认输道:”小姐,你饶了我吧!等小三子拜师学了铁头功,到时候随小姐高兴一天爱砸几次都行,我绝无怨言。“”你说的!“筑新拿起那颗原本要丢往小三子头上的蜜枣,转而干净利落的放进自己嘴里,不慌不忙的吃完吐籽后,眉开眼笑的说:”改天我请我爹去跟陈师父说项,要他收你做徒弟,到时候学会了铁头功可别不回来啊!我多会在庄里练好了臂力等你。“”小姐“小三子苦着一张脸,一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窘样,他真的很无辜,早知道就不要没事刚好经过这里了。
小三子的困窘没有引发筑新的恻隐之心,反而让她爽然大笑。”好了啦,我是逗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送去陈师父那里呢?听说陈师父待徒弟都涸铺薄的,没有吃的也就算了,还照着三餐海揍一顿,喷喷,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你这身皮包骨到了陈师父那里会变成怎么样,我想准会变成一瓣橘子皮回来,小三子,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筑新眼角儿笑笑,嘴角儿也笑笑,她饱满有型的唇线正展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笑得小三子一阵发毛。
小三子原名就叫小三子,自小被无名氏卖到原家庄来当长工,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对于小三子来说,原家庄就是他的家,原庄主夫妇就是他的再造父母,而他理所当然的就把保护筑新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每天为她收拾一些莫名其妙的烂摊子,还要负责掩护她的罪行,其实他也只不过大了筑新两岁而已,同样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表,但他却自认要比筑新成视卩了,当然,筑新也是认为自己比小三子成视卩了。
总归一句话,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谁都没占到便宜说起来小三子应该算是筑新的贴身保镖,因为筑新不喜欢她娘分派个娇娇柔柔的丫环成天跟着她,几次捉弄之后,没有丫环敢再来服侍筑新,但她是堂堂原家庄的千金小姐,身边没人跟着成何体统?这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倒楣的小三子,谁教他自小就是筑新闯祸的”难兄难弟“,除了他,跟班人选不作第二人想。
小三子就这么开始了他的保镖兼跟班的生涯,由于要保护筑新,他多少也跟庄里的弟兄们学了一点拳脚功夫,虽不出色,倒也还差强人意,勉强过得去就是。”小姐的话一向有道理。“小三子硬着头皮回答,纵然他知道回答了之后准没好事,但他知道不吭声的下场包惨。”好吧!既然你也认为有道理,那么为了感念我对你的恩泽“筑新顿了顿之后,眉飞色舞的说:”我们去城里逛逛如何?“
哦!他就知道!小三子呻吟一声。
昨天庄主还千交代、万交代,近日城里盗贼猖狂,不太平静,要他看好小姐,不要随便离开庄里,叮咛犹在耳畔,好动成性的筑新果然捺不住无聊的提出要进城的要求了。
小三子吞了吞口水,困难的试着说服她,”小姐,庄主说的,你最近最好乖乖的待在庄里,哪里都不要去,外面很危险的,坏人很多“”停!“筑新突然比了一个”且慢“的手势,她语带不快的问:”小三子,你说我今年七月份要过的是几岁的生日?“
小三子愣了愣,小姐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来了?但他还是很尽职的回答:”小姐今年夏天就满十六足岁了。“”那好。“筑新冷嗤道,”你总算也知道我今年十六了,但是你刚刚对我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才六岁!“
小三子有点哭笑不得,想想他适才用的说服辞句确实有点好笑,可是他也别无他法啊!
他口才差,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每次筑新一开口他就完蛋,像现在就是,反正这种;情形也上演十几年了,他早习以为常”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小三子不让你出去完全是为了小姐好“小三子苦口婆心的劝着,突然灵光一现,他转而露出一个大笑脸来,”有了!
小姐,你不如去找少庄主吧!少庄主刚回来,就在前厅里。“
一听到原揭阳回来了,筑新马上枣子也不吃了,她跳下了窗抬,双眸发亮的问:”揭阳回来了?
你说真的?没有骗我?“”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小姐?少庄主还带了一大群朋友回来呢!“小三子笑眯眯的说。
他就知道,只要搬出少庄主的名字准没错,从小到大,小姐每次只要听到少庄主的任何事,她就什么也不管了,先冲第一再说。
看吧!这会他的话才刚停格在那个”呢“字,她就飞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筑新急急忙忙的来到前厅,还来不及煞住脚步,就听到一阵豪迈的笑声由里面传出来,这使得”她加快脚步想一看究竟,原揭阳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揭阳!”一入大厅,筑新忍不住的放声就喊,也不管在座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唉哟!糟,细细看去,原来她娘也在场。
“娘!”筑新补了一句敷衍至极的招呼,人就喜滋滋的朝原揭阳奔了过去。
“这丫头真是没规矩,让各位见笑了。”原家庄的夫人司马如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对筑新示意道:“新儿,还不快先来见见你大哥这些朋友,所谓英雄出少年,你可要多跟这几位少侠学习学习。”
“娘,有大哥跟他们学习学习就够了,我应该不必了吧!您不是一直希望我作个淑女吗?我跟他们学,恐怕会适得其反!”
筑新的话让司马如没辙的笑了,反正她自小就对这个女儿没辙,但难得的是,在座的几个客人居然也都笑了,这下子让司马如更高兴了。
司马如欣喜的想,江湖人士果然都是比较不拘小节,不像那些达官贵人总处处要讲究排场礼数,想起来就教人头痛。
如果她的新儿能嫁给这些少年英雄的其中一个,那么她就可以放心了。以前她就一直不赞成新儿的爹净为新儿安排一些名流绅士的子嗣,想新儿在庄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江湖气息,个性大而化之,要她嫁入豪门岂不是逼她难熬一辈子吗?
眼前是个好机会,先把这些少年英雄留下来作客,让他们年轻人多些相处机会,晚上再好好和新儿的爹讨论讨论。
于是,司马如温婉的一笑,善解人意的说:“各位长途跋涉也都累了吧!厅里已经准备了甜品,请各位稍作休息,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夜就在本庄留宿一晚,让本庄略尽地主之谊。”
“多谢夫人!”
大家欣然接受,丫环们轮流端出糕点、冰晶、水果待客;司马如则欠了欠身,忙不迭的退出厅堂往后头去招来管家准备厢房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