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随即站起身,东摸摸、西碰碰,假装一副很忙碌的样子,一会儿晃到桃木柜随意清理,一会儿又晃到花几旁随便擦拭,最后则是停在他的炕床上,想办法把他的被子摺得更加整齐一些。
“你看起来挺忙的。”
尉迟方勍低沉如鬼魅般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吓得她连忙跳下炕床,一双水眸含怒地瞪着他。怪了!他怎么老爱用这方式吓她?他该不会是觉得很好玩吧!
“回大少爷的话,奴婢都打理好了。”她很努力地装出笑脸,随即又想起自个儿不是都说了不再虚应他了吗?怎么老是会不自觉地摆出笑脸?该不会是她在宫中待太久了,以至于让她的奴性太过坚强?
“在你来之前,我便先派人打理过了,你何须打理什么?”他哂笑地睐着她。
他有股冲动想要瞧她落泪的模样,他想要知道像她这般野烈性子的女人是否也会掉泪。她老是拿张教人作呕的笑脸对着他,非但不会让他觉得他像是受她尊重的主子,反倒是觉得他受尽了她的讥笑。
她的笑里带着鄙夷和轻蔑,毫不掩饰地显露在她美艳的容貌上,然而她在再勖的面前却是另一番风情。
他不懂这之间的差别为何会如此之大?但现下他却有股想要逼她哭的邪恶念头!懊不会是以往欺负了太多女子,在他的心里沉淀了太多不人流的邪恶思想,让他在久未发泄之下,歹念横生?
蔺纚衣听出他口中的嘲讽,不悦地拧紧了柳眉。“既已差人打理过了,大少爷何苦还要我打理?”这不是找她麻烦吗?
“你说呢?”他一步步地逼近她,她却不觉正身处险境。
再勖说得对,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但是他却极想要这么做诚如再勖所说的,连他都快要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主子了!
蔺纚衣戒慎地睐着他不断逼近的脚步,顿时发觉她正靠在炕床边,旁边只有床柱可以让她依靠,若是他再靠过来的话,她真不知道她要退到哪边去了。这里是后院,又是他的院落,如果没有他的吩咐,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闯进的,他逼得这么近,意图明显得让她想装傻都不成!
倘若我要你侍寝呢?
她不该把那句话当成笑话看待,她明知道她的长相不俗,又了解他天性狂傲视女人为无物,一点也不把女人当人看待,她怎么能不对他多一分戒心呢?
一定是二少爷那一番话让她降低了戒心,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也可能是因为昨天大少爷把话说得义愤填膺,让她以为他绝不会随意轻薄女子事实就摆在眼前了,真亏他能把话说得那般自然自在。
“奴婢知道错了,如果大少爷要罚奴婢便罚吧!奴婢绝无二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双腿先跪地再说,至少先让他离远一点,再找机会逃出。
看来她是别想要拿到饷银了,害她浪费将近一个月。
尉迟方勍敛眼瞅着她把螓首微垂的模样,忽地在她的面前蹲下。“你做错了什么?怎么我这个主子都不知道?”认错?她也会认错?还是她聪明得发现他想要做什么了?
“奴婢不该擅自到西风苑,更不该没有一早就到东水楼伺候大少爷,奴婢知道错了,如果大少爷要赶奴婢出府的话,奴婢亦无二话。”可恶!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蹲下呢?他挡在这个方向,她待会儿要往哪儿跑?难不成要她爬窗台?只怕她还没有爬出去,便让他拖回来了。
“不过是点小问题,犯不着小题大做地将你赶出府!”尉迟方勍的长指似风般轻柔地挑上她尖细的下巴,那粉嫩的感觉如他想像般的好他何时想像过了?甩开这莫名的念头,他以指硬挑起她的粉脸。“我不会赶你出府的,至少目前不会,而且我还会加倍地疼惜你”他把话说得极为暧昧,仿佛真像那一回事的,然而却没有瞧见预料中,该自她这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出现的恐惧,反倒是
“请大少爷自重。”她微恼地睐着他,这种事情她在宫中遇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不懂这些男人怎么老爱如此。
“如果你委身于我,你将会有”他再试着诱之以利,然而这心情却像是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确实是可以不计代价地将她留下,至于要不要当再勖的贴身丫环那得再考虑。
“不用!”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蔺纚衣无福消受,如果大少爷硬是逼迫的话,我宁可咬舌自尽。”
听说很痛但是与其让他糟蹋,她宁可一死。
而且他靠她靠得那么近,近得让她可以嗅得到他的气息,那气息让她浑身不对劲,让她心跳加速,粉颊烫透了这感觉同上一次时一样,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委身于我有什么不好?居然让你想要咬舌自尽!”他惊愕地瞪着她,黑眸微微眯起,满脸不悦。依她一个丫环的身份,如果可以让人收为偏房,她该是要叩头谢恩了,然她竟是宁死不从
“有什么好?要我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我做不到!”她义正辟严地反驳道:“况且,诚如我昨天和大少爷说过的,我不会忍受这种事情,如果我的夫君无法只忠于我的话,那么我宁可一辈子不嫁,反正我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需要别人照顾吗?通常都是别人需要她的照顾;如果要她嫁人,还要她照顾人,并且忍气吞声地过日子,她为何不待自己好一点?何苦嫁人糟蹋自己?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自然不过,如果你要你的夫君不纳妾,那你肯定要孤独一生。”这丫头这是什么怪念头?好似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大逆不道之罪!男人要只拥有正室,除非这正室的身份极为崇高,不然就是这男人只对一个女人动情动情?
尉迟方勍傻楞地盯着她微红的粉颊,一股古怪的念头涌上,仿似快要冲进他的心底汇聚成形,然一时之间他却摸索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那就孤独一生吧!”她毫不考虑地说道,压根儿没发觉他的异状。“我这一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如果大少爷硬是要逼我的话,便是要将我逼上死路,如果大少爷真的如此厌于瞧见我,倒不如赶我出府,何苦要糟蹋我?这事情同你昨天和我说的委屈可是大相迳庭。”
亏他昨天说得口沫横飞,只差没有对天发誓,要不然她真要信他了。还好她没信他,不然现下她可亏大了!
尉迟方勍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松开了原本挑在她下巴上的长指,勉强地扯开笑“如果我真要糟蹋你,我可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想要爬上我的炕床,至少也要等你把烈女传和七出之条背上一遍才成!现在到前院去,找管事把今天要做的事做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原本是要瞧她的泪水,孰知她非但不落泪,甚至还他真是看轻她了,怎么会忘了她不同于时下的女子?
“嗄?”他又在戏弄她?真的还是假的?连罚都不罚她,只是吓吓她?
“还不快去!”他低喝着,随即起身坐在炕床上,似笑非笑地睐着一脸傻愣的她。“还是你昨天没睡好,想到我的炕床上歇会儿?”
她闻言,飞跳起身,连忙道:“奴婢告退。”管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逃就快逃吧!不然他大少爷待会儿又改变心意的话,她可真要试试何谓咬舌自尽了!
尉迟方勍睇着她飞也似的身影,心不由得又闷了起来。
他总觉得非但驾驭不了她,甚至还由着她牵动他的心绪真是窝囊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