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内寂静无声。
金金僵直不动,眼儿瞪得圆圆的,被这恶劣的手段吓坏了。
严燿玉薄唇准确地找到她,热烫的唇舌勾缠着嫩嫩的舌尖,格外放肆,夺去她最嫩甜的初吻。
他的双手也不安分,紧紧揽抱纤细的腰,黝黑的大掌则揉握着少女的丰盈,把连波的火焰揉进她的身子里,撩拨某种陌生的、她尚未理解的酥软。
棒着几层衣料,她仍能感觉到,他的身躯坚硬如石,与她的柔软截然不同
半晌之后,他才结束这个吻,流连的轻啃着那嫩如花瓣的唇,欣赏她颤抖失措的模样。
“金儿,你要是敢泄漏这件事,我就马上登门提亲,把你娶回府里,然后”他的额头与她相抵,笑得好温柔,却也好邪恶。
“欺负你,一、辈、子。”
他的视线锁着她,举起那柔嫩的小手,搁在唇边,缓缓摩挲,然后轻轻的啃着每一寸肌肤
金金的粉唇轻颤,无法相信世上竟有人,能够如此卑鄙下流。急怒攻心,她想也不想的扬手,想打掉那张俊脸上的笑容
小手才挥了出去,却被严燿玉轻易握住。
“你别妄想,我绝不会嫁给你的!”她气愤极了,却挣脱不出那铁臂大掌,被他啃咬的肌肤,传来奇异的酥麻,让她更慌。
他轻笑着,薄唇游走到她耳畔,低语威胁,俊逸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邪恶戏谑。
“那么,我会告诉他们,你我已经私订终身。”
“他们不会相信的!”金金用力摇头,怒叱他的无稽之谈。
严燿玉笑得像一匹狼,凑得更近。
“不,他们会相信的。”他不规炬的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才又笑着重复。
“金儿,他们会信的。”
那一瞬间,巨大的惊慌与恐惧,从心里窜出,让她颤抖不已。
她陡然明白,严燿玉并非虚言恫吓,一旦他开口,所有人就会相信,他们已经私订终身。现在,爹爹相信他是个好归宿、娘相信他是个好男人,全天下的人,哪个不相信严家公子温文儒雅?
他天生就是有让人信服的力量,若不是她发现了那坛酒,察觉他的诡计,肯定也要被他骗了!
包可怕的是,她相信,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连皇上的酒他都敢偷天换日,搬回自个儿店里卖,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这个男人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倘若她真敢泄漏半句,只怕下场就是被爹娘打包送上花轿,成为他的妻子。
想到要跟这个好话说尽、坏事作绝的男人相处一辈子,她就全身冰冷,抖得更厉害了。
粗糙的指,滑过嫩软的红唇,勾回她的注意力。
“所以,金儿,你就乖乖听话,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严燿玉轻哄着,那温柔的态度,要是让旁人瞧见了,绝对不会相信,他正在威胁她。
“你你”有生以来,金金从没受过这种羞辱,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了,只能任他欺负,在那邪恶的笑容下,她甚至吐不出半句话来。
“你你”“嗯?”
他极有耐心的等着。
“你你”“你想说什么吗?”
“你你”“金儿,猫叼了你的舌吗?”他浅笑。
她又羞又气、又惊又慌,却无计可施,一时悲从中来,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突然涌出眼眶,一颗一颗的滚落粉颊。
“你你呜呜你”她抽噎着“你”了半天,却还是想不出任何咒骂,足以匹配他无赖的行径。
她的眼泪,倒让严燿玉略微一怔。
那滴落的珠泪,染湿了他的衣襟,楚楚可怜的娇容,让他心里陡然一动,不自觉松开钳制她的大手。
谁知道,才刚刚松手,她逮到机会,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中目标,声音响亮极了。
金金愣住了,没料到他闪也下闪,就杵在那儿任由她打。凭他的身手,要是真心想躲,她就是费尽全力,也绝对碰不着他的衣角。
“气消了吗?”他伸手拭去连串的珠泪,黝黑的脸庞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痕,看来就很痛的样子。
“你走开走开”她用力拨开那双手,撇开小脸,咬着微颤的下唇又轻泣起来,哭得好委屈。
他为什么不闪开?为什么被打后,也不见半分愤怒,仍旧笑得那么温柔?千般思绪、万般纠葛,全都剪不断理还乱,她不曾经历过这些,心里慌乱极了。
严燿玉没有退开,反而大手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爱怜的轻拍她的小脑袋。
“乖,别哭了,等会儿哭肿了眼,可就不美了。”
“你这个无赖”她又气又恨,哽咽的推开脑袋上的大掌,拒绝他的触碰。
他嘴角轻扬。
“为什么哭呢?嫁给我很可怕吗?”
“我才不会嫁你”她闷声啜泣辩驳。
“你会的。”他的微笑,带着十成十的笃定。
金金一阵恼火,仰起小脸。
“我才不会!听到没有,我不会嫁给你、我不会、我不会、我不”
红嫩的小嘴在眼前一张一合,实在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严燿玉微笑叹息,毫不抵御体内的男性冲动,再度吻住了她。
她羞窘气怒到无以复加,全力的挣扎,但是男女的力道,天生就有差距,任凭她是再气再羞,却还是挣不开他有力的钳制。
这个吻很绵长,严燿玉霸道的要她承接他的温柔,在她泪水还未汇集前,结束了这个吻,稍稍离开她红嫩的唇,哑声开口。
“金儿,记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别说出去。”
最后,他又啄吻她一口,这才转过身,从容的离开厅堂。
金金瞪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完全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这么恶劣的人。他欺骗她、戏弄她,还欺负她,夺走她的吻。偏偏,这些闷亏她全得自个儿吞下,不得对外声张,否则就必须嫁他为妻
天啊,她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怎么会遇上这种人?
羞愤到极点的金金,握紧粉拳,站在厅堂中央,对着他的背影尖叫。
“严、燿、玉,我跟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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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梁子一结就是十年!
十年后的如今,金金与严燿玉之间的争斗尚未落幕,而东市天香楼仍是日日宾客满门,热闹非凡。
天香楼的二楼,有间临窗雅房,从不对外开放。
钱家特在二楼辟开一室宽阔的花厅,厅内美轮美奂,正中有着一张红木嵌螺钿石桌,四周围着几张月牙凳,上头垫着丝绒垫儿,桌上香茶袅袅,各式小点琳琅满目,引人垂涎。
靠窗处,摆了一张软榻,软榻中间摆着小几,右侧则坐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
那少年玉树临风,头上戴着顶紫缎顶冠,身上穿着件蓝底绮罗,面如冠玉,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
他隔窗赏雨,慢吞吞的从刺绣扇套里,抽出金边折扇,再慢吞吞的举杯,喝了一口茶。
一个绝色美人莲步轻栘,走到窗边。
“敢问旭日公子,这茶的滋味如何?”软软的声音问道。
旭日端杯,慢条斯理的又啜了一口。
“嗯,温而不涩,入口甘美,称得上是极品。”
“原来是上等极品,那也难怪旭日公子您镇日什么事都不做,只会坐在这里喝茶了。”
“是啊咦?”这嗓音好悦耳、好娇甜、好、好好奸耳熟啊!
旭日忐忑的回头,跟身后的女子打了照面,嘴里那口茶险些吓得喷出来。
啊,是大姐!
“还是!”金金娇声冷笑,拿着帐册,从他后脑勺重重打下去。“我在为生意奔波,你倒是清闲啊,窝在这儿偷懒。”
“大姐,此言差矣。”挨了揍的旭日见是金金驾到,忙起身让位。“小弟我当然不是在偷懒,只是在等消息。”
“消息?”金金皱着眉,在软榻上坐下。
她才坐下,旭日就连忙捧着茶杯,谄媚的送上来。
“大姐,喝茶。啊,慢点喝,可要小心烫喔!”
明眸瞄了他一眼,柔弱无骨的小手接下茶,嘴上却仍忍不住叨念几句。
“怎么?难道你还在搞那胡说八道的杂报?”
身为钱家独子,旭日却搁着家里的偌大家业不管,办了份京城杂报,每逢初一‘五出刊,专印些京城的文人轶事、商家要闻、官府新政等等五花八门的消息。
总之,京城里的大小事,他可是全都一清二楚。
“那不是胡说八道,所有消息都是透过特殊管道,再经由我亲自查证,才会刊出的。”旭日猛摇头,正色辩驳。
金金搁下茶杯,纤纤玉手一伸。
“拿一份我瞧瞧。”
旭日连忙回身,拿起桌案上一份刚印好的杂报,亲自捧了上来。
“这东西有赚钱吗?”她翻阅手里的杂报,淡淡的问道。上头印刷精美,图文并茂,看起来还颇有那么一回事。
“有,当然有!”旭日双眼一亮,献宝似的直点头,差点没扭了颈子。“我这京城杂报开办半年来,订户不断成长,虽然之前纸有些问题,但后来遇到严大哥”
唉呀,糟糕!
他紧急捣住嘴,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早已收不回来了。
“严家的?”金金抬起头来,柳眉一挑,美目射出精光。“你用的是严家的纸?”
旭日连连干笑,被大姐那一眼瞟得冷汗直流,连忙解释。
“大姐,您知道的,放眼京城,也只有严家的纸质最好,严大哥又说可以给我些折扣,所以我才”
钱府与严家,表面上竞争得激烈,私下交情却不恶。大姐处处挑衅,严燿玉却不以为意,甚至称得上是手下留情,对其他几个人,更是疼得有如自家弟妹,一听见他需要用纸,二话不说,马上给了他上好的纸,还要严家旗下的墨刻坊尽力配合,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一听到那个“严”字,金金的俏脸就沉下来了。
“易牙祭”空前成功,她特地跑去严府耀武扬威,明明以为自个儿赢了严燿玉,但是一趟回来,却又被他吃了豆腐,无论怎么算,她都是亏大了。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让她心情格外恶劣。
“哇,你这没用的家伙,成天就只懂得这些风花雪月。”她一脸寒霜,把杂报扔到一旁。
旭日忙陪笑,站在一旁,拿着扇子替大姐捤凉。“嘿嘿,府里的大小事都有大姐处理,哪里还有小弟我插手的余地呢?”
“把扇子拿开,天气这么凉,外头还下着雨,你存心让我着凉是不是?”
“是是是,大姐骂的是,是我粗心,这就拿开、这就拿开。”旭日才刚挪开扇子,门前垂帘一响,小红走入花厅,娇声通报。
“大姑娘,陈管事来了。”
“请他进来。”
“是。”
等在外头的陈管事,捧着厚厚的帐册进门,恭敬的上前,详尽报告这个月内,各地商行的营收状况。
见金金转移了注意力,旭日才松了口气。他悄悄溜到角落,侧过颀长的身子,唰的一声打开扇子,俊脸藏到扇子后头。
“大姐是怎么了?”他小声的问道。
小红也凑到扇子后头,用同样的声量回答。“大姑娘上午才去过严府。”
喔,难怪脾气这么坏呢!
旭日恍然大悟,在角落坐下。他端起茶碗,啜一口热茶,瞧着窗外对面的月华楼,一脸若有所思。
他号称京城内的万事通,却唯独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对男女,没有成为亲家,反倒成了冤家。大姐执掌钱家生意后,把严大哥视为眼中钉,卯足了劲儿抢他生意、坏他计谋,猛扯他后腿。
这两年来,她更是不择手段,把姐妹们当成筹码,全给嫁了出去。如今,钱家的几位姑爷,在全国各地雄霸一方,每一个都大有来头,商行在金金的操控下,简直就是稳如泰山。
想到这里,旭日悄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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