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红丝线,周边的肌肤完全不见红肿模样。年永澜轻轻吁出口气,这些天担忧她伤势的紧绷心情终于稍见缓和。
“那葯膏是永泽族兄精心钻研出来的方子,专治各式各样的创伤,能止血活肌,又有镇痛的功效,及时敷裹,伤口密合状况佳,疤痕自然就淡的,你唉怎么怎么多眼泪?”
“人家、人家呜很丑嘛”说着,瘪瘪嘴又要掀起第三波“高潮”
年永澜挑眉。“谁说的?你一点也不丑。”
“呜本来不丑,可是颊边多了一条疤就丑了,呜人家宁芙姑娘还是那么美,我比不过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呜我比不过她,可是我不想放你走”好不甘心啊。
这又是从何说起?他眉挑得更高。“宁芙儿是宁芙儿,你为何要与她相比?”
“谁教你心里喜欢她嘛,我自然要和她比的。”她轻嚷,干脆抓住他的衣袖在脸上胡擦,把眼泪、汗水还有鼻涕一块儿糊上。“现下我比她丑,你肯定不会喜欢我了,呜我不想放你走哇,我没她貌美、没她温柔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放你走啊”“那就不要放。”他心一动,混合着甜蜜、无奈以及怜惜之情,双袖大张,猛地将她拥进怀里。
“年、年永澜?你、你”娇容仰起,她的眸浸在水雾中,好生无辜。
两张脸离得好近,他端详着她精致的五官,雅嗓如曲
“宁芙儿和我之间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当她是妹妹,像对待祥兰儿一样,我喜欢她们俩,就仅是单纯的喜欢,绝非男女之情。当日在永丰客栈,我回答永丰族兄说说自己心里自有喜爱的姑娘,绝非是你;想娶的也是其它姑娘,绝非是你,其实其实是言不由衷。”被她瞅得面河邡赤,他深吸了口气,缓道:“我适才已经说了,我、我要娶你。”
姚娇娇懵了,神魂彷佛有些离体,轻飘飘的,如此不切实际。
泪稍止,她小手悄悄环上男子腰际,悄悄在他身后交握。
“你的意思是你、你心里其实是喜爱我的,你想娶的姑娘其实就是我,那大在永丰客栈,你说的是反话年永澜,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峻颜更赭,好不自在,双袖倒收紧了,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牢一些。
姚娇娇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年永澜,你心里喜爱我,喜爱得不得了,是不?”
“我呃”他并不清楚心里喜爱她到何种程度,可一思及往后日子若是无她,胸中便是激绞,那般情愫已难用言语道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她张声嚷着,泪水顺颊滑下,眉弯弯,眼弯弯,一张娇唇也弯弯,欣喜在胸中爆开。
“年永澜、年永澜!我喜爱你呵”她笑中有泪,忽然紧箍住他腰身,用力地、用力地贴近了他的心房。
年永澜醉了,又教她坦率大胆的言语扫得头昏,再加上柔软的相拥、迷人的馨杳,他似乎该说些什么,但该要怎么说,才能释出那股震撼和颤动呢?
这样一个她,是任性也好,是赌气也罢,偏爱上了这样的一个他。
然而,自己却学下来她的率性大胆,这隐隐情澜,深意潜藏,他只想将她挽留在这片温暖潮域,任她慢慢体会、慢慢知悉
“娇娇”极轻极柔,他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儿。
“嗯?”她轻轻一颤,颊上的泪宛若珍珠,眸光似泓地瞅着他。
“你别走,别去江南。”
她轻眨眼睫。“为什么?”
“我不允”他难得霸气地宣告,在她小嘴扬起的同时,他的唇已吻住了那朵娇美的笑花。
房内,一双人儿柔情缱绻
房外,三名窝在纸窗下偷窥的主仆心情各异
“不唔唔唔晤”姚来发目睹年永澜对自家闺女儿的侵犯行径,急要出声制止,而奶娘和润珠丫头默契十足,一左一右伸来两掌,精准地捂住他的嘴。
“嘘、嘘老爷,别张声,咱儿刚才不都跟您解释了,听几个上龙亭园练拳的人说,永澜师傅是因新招试练才伤了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就由着他去,也由着小姐去吧,甜甜蜜蜜,多感人呵。”奶娘压低嗓门,眼睛笑得病捌鹄础?br>
“可是唔唔唔”“不要可是了啦,老爷。”润珠低低笑着。她年纪小,定力尚嫌不足,房里的春情已教她红了脸。“奶娘在月老庙帮小姐求的上上签,这会儿真灵验啦,呵呵呵小姐红鸾星动啰,若要阻挡,就是逆天意,老爷您不怕被雷劈吗?”
“唔?”姚来发挑高一道眉。
奶娘点点头。“真的是上上签哩。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瞧来,您终于找到管得住小姐的人啦。”
“唔?”他两道眉一块儿挑,原还不太明白,可又偷偷瞧去,见向来野泼泼的闺女儿此时正娇若无骨地任人拥着,乖顺得像只小绵羊。
“唔”难得啊心底酸酸地流过什么,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他这娇娇闺女儿,真有人管得住啦。
。。
金风起,中秋将近,西北湖畔织就出一片醉人枫红,倒映在澄碧水面上,如同相思点点,娇彩多情。
年永澜策马入林,无心于周遭美景,因与佳人有约,而此时离相约时辰已晚了约莫一刻。
马儿终于奔出火红枫林,西北湖便在眼前。
他深眸一扫,轻易发现了目标物,那娇影竟打着赤足立在水里,撩高着酒红劲装的裤管,卷起两袖,正往湖心走去。
“娇娇!”他大惊,迅速下马,急冲了过去。
姚娇娇回眸,瞧见是他,嫣然一笑。“你来啦。”
“你做什么?快上来。”入秋,水已沁冷,她怎么浸在里头,衣衫都湿了好几处,待会儿风一吹,肯定冷得打颤。
见他神情凝肃,眉心微拢,姚娇娇嘟着唇,乖乖往岸边走回,边嚅着:“人家想下去找找看嘛,那支青玉簪应该就掉在那儿,不顶远的,或许真找得回来。”
不怕靴底浸湿,他直跨几个大步,将走得慢吞吞的她拉进怀里,旋身跃至草地。
“年永澜”虽然两人已有婚约,这婚约还在开封结结实实腾嚣了一整个夏,到得如今,她仍喊惯了他的全名,改不过来了。此时她低唤着,小心翼翼瞅着那张残颜,见他抿唇不语,她在心里叹气。
“你别不跟我说话嘛”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闷着脸、沉着眼,无声却强烈地责备她。
他瞟了她一眼,抱着她直接在草地上盘腿而坐,让那娇软的身躯窝在怀里,再由袖底掏出一条洁净方帕。帕子上绣的图案十分诡谲,有牡丹的轮廓,各色丝线却奇异地交混成群,挺像碗加了十来种佐料的天府豆花。
他握住她秀气的巧足,仔细擦拭着。
男子大掌厚实有力,彷佛将热气从她足底灌进,她心一甜,软得提不起半点气力。
“你、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啊?”那是她之前硬塞给他的定情之物,自己都觉惨不忍睹,可已是她所做的成品当中最不失败的一个了。
年永澜仍是无语,见她的小靴、白袜和薄披风随便丢在斜后方,他伸长臂膀,只取了那件披风过来,将她整个人温暖裹住。
“不出声拉倒!你、你别理我,反正爹到南方做生意,留我一个在开封,注定得让你欺负你生我的气,那就别理我!”她又使性子了。
委屈地瘪着嘴,姚娇娇想从他怀里爬起,却教那单臂搂得好牢。他另一手伸进襟口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放进她怀里,终于说话了
“我在龙亭园外跟那个摆摊的长须老伯买的,他生意挺好,我等了会儿,所以来迟了。”
挣扎的身躯登时顿住,姚娇娇捧着那油纸包,感觉着那热度,尚未揭开,鼻尖已嗅到香软的味道,是她最爱的松花糕和栗子糕。
“年永澜”她嚷着,顾不得那包甜食,藕臂紧紧揽住他的颈项。呜讨厌、讨厌,她心抽痛,眼眶雾蒙蒙,想哭也想笑。这男人绝对是生来克她的,唉,她真喜爱他呵“你不要不理我嘛,呜”实在不争气,可她甘心情愿了。
年永澜静静地笑,侧颜,唇轻轻触吻她颊边一道极淡、极淡的红痕,低声道:“傻瓜,我没有不理你。”
“你刚才生我的气。”蹭着他的颈窝,她吸着鼻子指控。
“你打算跳湖,弄得浑身湿,我当然生气。”他特意加重音。
“唔我想帮你找找看嘛,那支青玉簪”
“还说!”他峻眸陡病埃颇擒跋愫齑浇阱氤撸怀澹唤杖ノ亲x怂?br>
两人自定情以来,他极少这般失控,含住那朵娇樱浅尝着,又觉不够,舌不禁探进她微掀的小口,相濡以沬地缠绵着
许久、许久,两张脸终于分开。
“年永澜”姚娇娇醉红娇颜,娇软地瘫在他双臂里,娇软唤着又娇软地问:“若是别的姑娘也弄得浑身湿,你也要这般抱着人家,帮她取暖吗?”
他沉静凝视,瞳底如金。“我会帮她生火。”
她眨眨眼,笑了,指尖抚摩他的脸庞,缓缓滑过那交错的刀痕。
“年永澜”软软又唤“你说,你喜爱我的绣帕多一些,还是喜爱宁芙儿的簪子多一些?”
他微微一怔,好气也好笑,知道她对凤宁芙的事总放在心上。这姑娘啊,真把他当宝了,以为旁人都想来相抢吗?
心口发热,他轻叹着,清晰地道:“我自然是喜爱你的”“绣帕多一些”后面这五个字根本不及说出,她忽地尖叫,截断他的言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喜爱我的,你终于说啦,我听得一听二楚,年永澜,你终于说了,你说你自然是喜爱我的,呵呵呵”若硬说这是断章取义,似乎不对。
年永澜脸热、心更炽,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紧紧地,他拥住她,两人交颈相偎。
忍住臊意,他在她耳畔轻喃一句
“是,我喜爱的自然是你”这秋,就属此刻最娇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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