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肚子可以晚点拉,要不然吃正露丸也可以,这么重要的访谈却不可以不去。”齐国风咬牙警告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早上十点半去采访雷迅,否则”
“雷迅!你说他叫雷迅?”华颛如惊呼,差点没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可见你连我给你的资料都没看!”齐国风怒吼,整间办公室都摇晃了。
“为什么非我不行?”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两年前的伤痛又浮现上来。
“我也不知道雷迅电话中为何指名一定要你,或许是你写专栏已经写出知名度也不一定。”
“我不要。”她坚决拒绝。
“不行!”齐国风的态度也很强硬。
“那我辞职总行了吧!”她抱着宁为玉碎的决心。
“为什么你宁愿辞职也不接下这个工作?”齐国风都被搞糊涂了。
一边是他的爱将,一边是他杂志大卖的前景,要他如何取舍?
华颛如看得出他的为难,却也没有意思要让步。
“感谢总编这一年多来的栽培和照顾,很遗憾没有办法再继续为公司效力。”她恭敬的朝他鞠了个躬,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他叫住她“难道连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华颛如抛给他一个谅解的微笑,摇摇头,毅然决然的离开。
抱着一箱杂物站在这栋工作一年多的大楼底下,华颛如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因为雷迅的出现而改变她的生活,应该说是她早就放弃这样的幻想了。
“唉!”如今他却又毫无预警的闯人她的生活,甚至还害她失业,真是讽刺极了。
“华姐,你真的要辞职?”魏雅靖追了下来,她的眼眶都红了。
华颛如把手上的箱子放到地上,摸摸她的头笑说:“我又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你干嘛这种表情?”
“可是,以后都看不到华姐赏心悦目的脸了啊!”魏雅靖哭丧着脸抱怨。
“你喜欢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一定随传随到。”
“真的?”她脸上的难过这才化开。
“真的。”华颛如揉揉她的头,很宠爱的推她“好了,快回去工作,省得连你也被扫地出门就不好了。”
“好,那你要常跟我联络喔!拜拜!”魏雅靖边叮咛边跑回大楼。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华颛如这才‘转身蹲下要抱起箱子,忽然又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雅靖,你又回来”她转过头想念魏雅靖几句,没想到却掉进一双熟悉的瞳孔之中。
是雷迅!他现在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她困难的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徒劳无功,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却是雷迅先开了口。“你好吗?”
两年不见了,她依然是他记忆中那美丽不染尘的样子,只是比之前来得纤瘦了些。
她摇摇头,手一滑,手上的箱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纸张“糟糕!”她慌张的想要伸手去捡。
“我来。”雷迅蹲了下来,没多久已经将所有的杂物捡回来再依序整理好。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他很自然的替她抱起箱子,站在她旁边问她。
“不用了。”她低着头回答。
长发掩去她大半面容,让他看不见也猜不透她现在的心绪。
“别拒绝我,我的车就在附近。”
他空出一只手想去牵她,她却有如惊弓之鸟的缩回手跳开,一脸惊惶的瞪着他瞧。
“你怎么了?”他被她眼底的惧意吓到,她为什么怕他?
“你走开!”她低吼,又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伤痛的往事卷上心头,被他抛弃的那种自我厌恶再一次苦了她的喉咙,她直觉眼前又要开始模糊。不要!她不要在他面前哭泣!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好不好?”分开那么久,他心里头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不,应该说他有好多事要跟她解释。
“不要!你走!”她蹲下来急遽的喘气,脸色看起来好痛苦。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这时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的箱子要来扶她。
她却用力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那曾经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好不容易才相信了,他为什么又要来破坏她的平静?
她的心开始绞痛。
在雷迅消失的这两年,她患上这种恼人的折磨,每当想起他残忍的抛弃她时,心就会像整个被拧扭住一样,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呼!”她张大口呼吸吐纳着,可这回却一点用也没有。
“我带你去看医生。”雷迅紧张的看着像是被巨大哀伤击倒的她。
弯身想要抱起她,她软软的身子再也没力气拒绝,眼前忽然一暗,她竟昏迷在他的怀抱之中。
华颛如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四衷普荡荡的,没有人,没有雷迅,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雷迅出现了,他微笑的走向她并牵起她的手跳舞,亲昵的环住她的肩头,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转圈圈,她笑得如花灿烂,而他连眼睛也都在微笑。
接下来,整个画面却开始崩裂,就像发生大地震一样,更像原子弹轰炸长崎广岛的威力,她的世界刹那间崩毁,雷迅却冷漠看着她转身离去。
别走啊,雷迅!她颤抖着在地上匍匐着,在梦里头大声哭喊。
他还是愈走愈远。
“颛如?”一只大掌扣住她,她忽地惊醒过来。
醒来时才知天已黑。
她茫茫然打量四周的布置,很疑惑自己到底身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
雷迅高大威猛的身子遮住了光线,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在哪里?”头还有点晕眩,但她仍勉力挣扎坐起。
“我住的地方。”
“什么!”她这才发现身旁的人是雷迅,激动的整个人都弹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全身戒备的瞪着他。
“你晕倒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我只好先带你过来。”雷迅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解释,递给她一杯开水,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她疑惑的看着他把水喝光,想起他以前最爱把咖啡当成水来喝的不是吗?
他心有灵犀的看穿她,耸耸肩回答“戒掉了。”
咖啡会使脑袋太清醒,太清醒的脑袋则会让他记挂太多事情,想念拥她在怀中的感觉,于是他日夜无法成眠。
他不想要这样空虚缥缈的自己,才戒掉了咖啡。
否则,他放不下心中的她。
“我要回去了。”华颛如冷冷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就当他是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在心里头拼命告诉自己。
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别走。”在经过雷迅身边时,她被他一手拉住,他的声音夹着浓厚沉潜的情绪。
这两年来,他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但为了她,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她像神迹一样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是天注暄吗?于是他急着想告诉她这两年间所有的错综曲折,并祈求她的谅解。
“放开我。”她低低的声音如蚊蚋,若不注意听很容易忽略。
“你听我说。”他隐隐使力拖住她的行动,不让她离开。
华颛如终于爆发了,她倏地转身面对他,冲动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不止他,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让我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开始哽咽。
两年前,是他自己要消失得那样彻底,若她要怨他、要恨他,他没有办法阻止。
“你听我解释,你就能明白一切。”雷迅蹲了下来,拨开她垂落在脸前的发丝,好心疼这样的她。
脸上的麻辣热烫还在,他终于知道她是如何受伤了,到头来他选择了自以为对众人最好的方式,却害苦了她。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相信我好吗?像你从前那样。”他想唤醒她心中一点柔情的记忆,这是个重要关键,将决定他与她的未来。
“我不听、我不听!”华颛如早已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拒绝他的声音流进耳里、心里。
之前她就是太相信他了,才会落得这么惨。
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看着她像个孩子般说地拒绝合作,雷迅也急了,他拉下她的双手,强迫她看他听他。
“我一定要说,那年我离开是因为哎呀!”他痛得缩回手。
华颛如竟然咬他!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神情凄楚的瞪着他。“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这一句话像恶毒的诅咒附体,雷迅惊愕得张大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你,一点都不想”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大吼,吃力的爬起来,就往外头冲去。
雷迅真的没有再来找她!
华颛如已经连续一个礼拜赖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
心情已经平复不少,她不再有再见到雷迅时那样激昂冲动的情绪,也终于定下心来仔细思考。
到底她现在对雷迅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是恨,是怨,还是爱?她很想厘清,却发现总是有一团迷雾挡在前头,若不拨开它,就无法再往前进。
“唉”长长的又叹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十一次叹息。
“叮咚!”有人接门铃。
她走去开门。
“快递,请签收。”快递小弟递给了她一只精致的信封。
是谁寄给她的?她好奇的赶紧拆开来。
里头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飞往北海道的机票,她把机票拿着来来回回的看了不下十余回,终于颓然的放下。
一定是雷迅寄给她的,她涸葡定。可是,她该怎么处置这张机票?而他寄给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脑海中对于樱川汤的记忆一下子又浮现脑海,那样美不胜收的一个美丽境地啊!可惜她便是在那儿被人给无情的抛弃,所以,她下意识的对那个地方产生严重的排斥感。
就连去年的年终旅游选在那个地方,她都忍痛的托病没有参加,跟白花花的公司全额补助过不去,真惨!
“唉!”再叹气。
拉开抽屉,她把这张会害她神经分裂的机票丢了进去,顺便伸了一个好大的懒腰。
“别再伤脑筋了,华颛如!”她对着桌前的镜子揉揉额头再拍拍脸颊,想振奋一下因为这张机票而又下沉的心情。
“没有男人又不会死!”
的确,这两年来,再痛苦不都熬了过来,这回怎能轻易又被他左右?
首要之务,她得先找个好工作,否则依她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没几个月,可能得去申请政府发放的甲级贫户补助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