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听,立刻扔下手里被自己几乎勒断脖子的元神,一把朝黑衣人扑过去,大喊道:“你休想!这么多魂魄,我一个人来,何年何月才能把它们赶回忘川河?你想都不要想!”
黑衣人淡淡地睨了白衣人一眼,微微晃身避过白衣人飞扑而来的身影,气死人不偿命道:“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而已。”
说完,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黑老九!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白爷爷我要去天君面前狠狠地参你一本,不把你降到黑九九,爷爷就不姓白……白……。”
青牛城外,厮杀继续着。黄泉道上,魂魄们依旧磨磨蹭蹭地走着。白九听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才听得到的回音,怆然泪下。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手中粗大的黑链一挥,几圈缠住那具还在负隅顽抗的尸体,恶狠狠道:“还不给爷爷我出来!再不出来爷爷直接化了你,哼哼……。”
藏在肉身内的神魂一抖,这才缓缓飘出,结果在黑链一鞭子抽打过后,神情忽的变得迷茫起来,木然地汇入魂群,渐渐消失在了飞扬的黄尘里……
空明禅山,后山禁林。
黑水之上的巨大虚影漂浮在素天心的元神上方,张开的巨口将素天心半个元神吸到了体外,徒留半个元神还在僵持着。
素天心面色煞白地挣扎着,无论是元神撕扯的剧痛,还是身外半个元神在与万北楼神魂的交融中所受到的剧烈冲击,对她造成的创伤都是巨大的。
脑海中,画面一幕幕地更替,自己的,万北楼的,像极了当年炼化先天水精的场景。那一次,自己凭借着一丝尚存的神智同化了灵智未全的先天水精,可是这一次,注定是神魂远远强于自己的万北楼炼化自己。想到此,素天心挣扎得越厉害了。
而此时,万北楼也不好受。
前面的一切很顺利,偏僻小国的侯府小姐出身,六岁有幸踏入大道,九年庸庸碌碌的下等修士生活,十五岁那年外门****,被人重伤后灵根皆废……然后,记忆被死死地卡在这里,任是万北楼怎么窥探,都只能见到一片浓稠的白雾,无边无际。
万北楼心里吃惊,但眼中垂涎之色更甚,料定素天心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奇遇才会有此机缘。心下一狠,他咬咬牙,分离出一丝元神狠狠刺向素天心的识海深处。
“啊——”
素天心顿时两眼暴睁,嘶声惨嚎。
记忆里茫茫的白雾退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个似远还近的温和声音缓缓响起:“我今日晨起,望西方光华乍现,一眼便见了你,也是一份缘。此石赠你,就当全你我一场造化。忠灵将,送她归去吧。”
万北楼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何事,识海深处威严刚正的大喝声铺天盖地地响起:“何方妖孽,竟敢暗窥天道,还不速速退去!若不然,本将的降魔道杵可不是吃素的!”
去字话音刚落,万北楼如遭雷殛,黑水之上的虚影神色猛地萎靡下来,就是连吞噬了素天心肉身的黑水都无力支撑,退潮一般向后缩了回去。
素天心失力,险些软倒在地上。好一会儿,她稍微缓过了一点劲后,抬头看向不远处连人形都无力支撑,重又化成一滩恶水的万北楼,抬起了手指……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万北楼看着周身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罩,不屑地哼声道。
万北楼失手,神魂被忠灵将重伤,可素天心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元神几乎被万北楼撕扯成两段,可想而知受了多大的伤,而神魂的创伤对于修士来说是致命的,一个不慎,修为倒退是小,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的。素天心如今还能坚持,凭借的不过是一丝求生的希望。
万北楼不死,她便难活。所以,即使撑着最后一口气,她也必须让万北楼先断气。
素天心不理会万北楼的冷言讥笑,兀自布置着阵法,一个连一个。
万北楼看着素天心的手迹,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竟然一改先前的嚣张狂狷,诱声好言相劝起来:“小女娃,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以心魔保证,绝不会动你一分一毫,这样你也不必强撑了。你看看你的元神,千疮百孔,如果不及时疗伤,元神残缺,一世修为怕就止步于此了。想想,你放我出去,岂不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