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痛了。
“不闻不听不看,你以为这样事情就能解决了吗?”他要理请她的心态。
“可是,是我害死了葛蒂还有”她又垂泪了。
“不是你!伤害他们的,是那个一直藏在幕后的人。”他正色地说。
“但”
“你这样將罪揽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处?凶手还是逍遥法外,你就算自责至死也于事无补。”他抓住她的肩,沉声道。
“可是一想到凶手的残忍,我就我好怕以前我不敢说出口,怕一说出来就更胆怯,但我实在真的好怕”她颤声说着,坦承心中的无助、彷徨与畏惧。
他心中一紧,忍不住要安慰她,但手在她的发前僵住,他惊觉自己竟是想抚摩她细柔的头发。
shit!他倏地握拳缩手,撇过头去。
安以乐当然没看见他的举动,迳自接着说:“我知道你会帮我,但是但是葛蒂的死让我的勇气全都消失了
她就是感到不安,每当想起从此她在这世界已是孤独一个人时,她的恐惧就油然而生。
她这些话该不会是在向他撒娇吧?雷掣双眉紧蹙,对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转变当场发怔。
她变得有点依赖他了,似乎从她灵魂紧闭时也抓着他不放就能看出端倪,她把他视为支柱,只经过一晚,她就信任他到这种地步。这样有违灵力俱乐部的规则,灵力俱乐部的会员从不和客人谈感情的。
“你回台湾去找你的亲戚吧,别留在美国了。”他忽然说。
“什么?”她愕然抬头。
“这件事就算你不在这里我也会替你搞定,我认为你最好离开这里。”他声音平淡地说。
“回台湾?”他是在赶她走?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她觉得心好慌,仿佛又被推入了深渊,脸色再度苍白起来。
“你眼睛看不见,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而已,倒不如回去找台湾的亲戚,等我替你报了仇,你再来验收成果即可。”他故意忽略她的表情,撇开头不看她。
“你嫌我碍事吗?”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都在她身边,甚至是他將她从可怕的梦境拉回现实,有他在,她才会有安全感。尽管她知道他不会永远陪着她,但她早已將他当成依靠,她一直认为,起码在这段雇用他的时间里,他不会弃她于不顾。
然而,现在他却要赶她离开?
“你的确碍事。因为你,这件任务已延误太久了,我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说真的,我没大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她柔弱无助的模样不断挑动着他的心,再这样下去,连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演变成什么样,所以把自己和她分开或许是个好办法。
“是吗”她恍惚着说
“像昨夜,你一听见葛蒂被杀就陷入失神的情况对我来说实在是种困扰,灵力俱乐部的会员可不是保姆,你要是常常来这么一下,我哪来的时间查案?更何况还得分心照顾你,真是麻烦透了。”他以不耐的语气说着。
安以乐的脸色惨白,嘴角微微抽动,好似胸口被人抽了一鞭。
她怎么会忘了?他毕竟还是原来那个冷酷狂傲的闪电啊!那个血管里流着冷血,开口就冷言冷语的男人!她怎么能因为他的一点点职业道德就错认为他也有温柔的时候?怎能因为他愿意借胸膛供她哭泣就以为他或许有点喜欢她?
喜欢?是谁曾对她说过这句话?是在梦里吗?
她真的该醒了。
“我不去台湾!我的家在这里!”她吸了吸鼻子,倔强地反对。
“你不是怕吗?怕就去躲起来,这对你脆弱的心灵比较好。”他嘲讽地说。
“我虽然害怕,但我不会再退缩了。那些人再也不能从我身上夺走什么了,除了这条命,如果能挖出他们的真面目,要我陪葬我也愿意!”吞回上涌的酸楚,她强迫自己该自立自强,别再想依赖他了。可是,心里的扯痛是什么原因呢?她一定是病了,只是她不知道病症。
“你在胡说什么!”她的话听得他眉头一蹙,脑中晃过她像葛蒂一样被射杀的情景,焦躁的电流就从脚底往上窜。
“我不会离开纽约的。放心,你不用顾虑我的安全,一旦我死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就马上中止,甚至下次我若又缩回壳里,变得神智不清,你可以把我丢在任何地方,不用理我,这样你就不会困扰了吧?”她扬起睑,坚决得让人心疼。
“你”他瞪着她。为什么她要说这种该死的话?为什么他会听得心惊肉跳?
“对不起,昨天麻烦你了,我会克服自己的害怕,尽量不麻烦你。我我现在就回家,乖乖地在家等你调查的结果”她说着下了床,摸索着大门的方向,却撞上了站在她正前方的雷掣。
她晃了晃,正想闪开,就被他一手攫住。
“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门在哪里?”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你打算回哪里去?”他冷冷地问。
“回”葛蒂家是不能去了,那原来的家呢?那里她更不愿回去。霎时,她想不出有哪里足以容身。
“警方因葛蒂的死对你展开调查,你能上哪儿去?”他又问,声音更清冽了。
“我我可以可以”支吾了半天,她还是说不出一个地点。
“既然没地方去,就乖乖回台湾。”
“我不要!我奶奶老了,姑姑有自己的家庭,我一个瞎子只会造成别人的不便,我为什么要回去当个废物了?”她再也压不住羞怒交杂的情绪,大声地反驳。
废物?这就是她对自己的看法?雷掣不能不骇异,她原来是这么的悲观。
“只要能保住性命,你的亲戚应该不介意照顾你”“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非要把我赶得远远的才高兴?是不是?”她使劲甩开他的手,嘶声地喊道。
他瞪着她,被她脸上痛苦又伤心的表情震得无以复加。扪心自问,他真的这么讨厌她吗?
不!问题就出在这里。面对她,他首度觉的冷酷无情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她是第一个能让他心绪不宁的女人!二十五年来第一个
“我只恨我看不见,否则我也不会找上灵力俱乐部,更不会找上你!你担心我会从此粘着你不放吗?放心!我还没这么死皮赖脸,我会想办法自己找房子安置自己,而你你只要帮我杀了仇人就行了。”她咬咬牙,大步冲往门边。
“安以乐”他脱口喊她。
她没有停留,以一种可笑又拙劣的姿势探着前方的路,却不小心被一把椅子绊倒,摔在地上。
雷掣静静地站着,没有移动,心中的坚固城堡随着她的倾斜。。倒了!
她无声的泪滴在地毯上,他一定站在一旁看她出丑,一定带着冷笑,把一个瞎子的跌跌撞撞当成娱乐。
挣扎地爬起来,她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硬咽的声音,摸索到椅子,藉助椅子站直身,但身体就是摇摆不稳,黑暗中,她连平衡的能力也退化了。
她气得握紧拳头,猛地捶打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老天要夺走她的双眼?为什么?
“你干什么?”雷掣大吃一惊,连忙扯住她的双手,又急又气的骂到。
“我拿自己的眼睛出气不行吗?走开!”她大声的吼握拳又想往自己眼部捶下。
“你疯了!别做傻事了!”他也跟着怒吼。“放手!别碰我!走开户她开始尖叫。
“以乐!别闹了!”他想停止她的歇斯底里,可是她全然不听。
“你说得对,我承认我是个连走路都走不好的废物,是个累赘”喀哑的声音中满是绝望。
“你不是!不是!”他再也忍不住,双手紧紧抱住她,倏地吻住她比哭还要难听的音调。
她呆掉了。闪电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狂烈地含住她的**,像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在一瞬爆发,心中的热火来得又猛又急,几乎焚毁他的理智和判断力。
她不是累赘!她只是该死的让他放不下她,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瓦解了他心中的藩篱
安以乐一时懵懂迷惑,无神的眼瞳睁得奇大,只能用唇去感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她以为他像刀一样的嘴应该是又利又没有温度的,但相反的,此刻她却被他唇上传递过来的火烫灼进心肺。
他的舌不断地在她口里索求着回应,挑弄着她,**着她,让青涩的她微微发颤,只能完全被动地微启来唇,接受他阳刚霸气的占领。
第一次有男人用这样的方式吻她!而她一点也不讨厌他的吻,甚且,那超乎亲呢的接触不可思议地化掉了她的心痛与不安。
半晌,雷掣又忽然推开她,喘着气,对自己的情不自禁瞠眼结舌。
他一定是疯了!懊死的!难道是吻她吻止瘾了吗?
他慢慢后退,双手搓揉着头发,努力平息自己的失常。
“你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怒气高张地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安以乐则还未从他的气息中回神,她被他来去匆匆的狂吻吻傻了,一点也弄不清楚他在干什么。闪电不是讨厌她吗?那这个吻又做何解释
不过,虽然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她却醒悟自己在对他产生依赖的同时,也悄悄地爱上了他。
爱上老是对她恶形恶状的闪电!老天爷!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她离开时,她会觉得这么痛苦的原因吧!
可是,怎么办呢?
对一个从未谋面又讨厌女人的男人有了感情,是不是件非常糟糕的事?她心慌意乱地想着。
发抖的腿终于支撑不住,她缓缓地坐倒在地,捂住唇,怔忡地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