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肯侧身盯着她,隐约觉得她在逃避他,脸上复杂的情绪一一闪逝。
“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好了。”她赌气地说。
钟肯没说话,静静地转头看着前方,几分钟后才启动车子,闷闷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好好的一天又是以这种情况收场,于慎言欲哭无泪,她无力地靠在椅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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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得找到好房子,于慎言对弟弟们的气未消,当然不可能搬回家,因此这件事就暂且搁下了。
可是,钟肯自从那天翻脸后,就再也没理她,他变得经常不在家,不然就是很晚才回来,白天于慎言上班时他还在睡,晚上她下班后他又不在,两人见面的机率几乎等于零,这和她搬出去的结果完全一样。
照于慎言的想法,眼不见为“静”只要离开这里,看不见钟肯,她的一颗心就不会没头没脑地缠上他。但是,一连十来天没看见钟肯,她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心情不但没好转,反而更坏,人也更憔悴了。
元旦假期结束后,她回公司上班,黄得亮约她约得很勤,她也回应得颇为热烈,想藉着与他交往来沉淀对钟肯的感情,因而两人常常出双入对,拍拖的事终于曝光。
“于姊,真没想到你和总监是一对!”有人惊讶地说。
“小于,当心哪,黄得亮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哦!”有人警告地说。
“慎言,钓到大帅哥啰!”有人羡慕地说。
“黄得亮是看上她哪一点?”有人嫉妒地说。
总之,七嘴八舌的话一堆,但她却不受影响,因为,这些日子来,她的心都忘了带在身上。
大家说她变得迷蒙美丽了,一双眼仿佛会醉人一样,一定是恋爱的关系,只有她心里有数,她是为谁伤神、为谁自醉。
黄得亮则认为她已经快被他搞定了,成就感十足,于是在第十次约会时,邀请她到他的公寓去坐坐。
“去你家?”她睁大眼,以为听错了。说实话,这几次的约会他对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心不在焉加上强颜欢笑,她简直在自找罪受。
“别担心,我一个人住。”他暧昧地笑了笑。
开玩笑!就是因为你一个人住我才担心!她在心里嘀咕。
“可是”她想不出推托之词,而且现在回去家里也没有人。不知何故,她近来好害怕一个人独处。
“小于,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黄得亮轻蔑地笑着。
“我干嘛怕你?你是色狼吗?”她马上反击。
“是不是,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她也不信他能对她如何。
车子驶进一栋高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她随着他上电梯,来到十一楼。
黄得亮的住处很现代感,黑和白两色包办了所有的装璜,给人冰冷无情的感觉。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这房子少说也有五十坪,一个人住真浪费。
“是啊!”他脱去西装外套,走到酒柜前说先喝了两大杯威士忌才帮她倒酒。
“你家人呢?”她四处观望着,倒很意外这里很整洁。怎么?好像全世界只有她弟弟们是邋遢鬼兼懒惰虫,钟肯和黄得亮都对收拾房子有一套。
一想到钟肯,她又忙不迭地将他挥出脑中,她不能再想他了!
“都在南部。”他递给她一杯香槟。
“我还不知道你是南部人。”他的都市气质一点也看不出来自南台湾。她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
“这很重要吗?”他挑眉问。
“不,只是好玩。你知道,我大学同学说台北人的市侩气很严重,南部人比较踏实亲切,而你给你的感觉就是”
“市侩?”他接口。
“我不知道,应该说精明。”太精了!她叹道。同样是男人,黄得亮的玩世不恭和钟肯的温和殷实真是南辕北辙。
“精明有什么不好?那表示不会吃亏。”他在沙发上坐下,俊美的脸映着投射灯,象大理石雕像。
“你怕吃亏吗?”于慎言率直地问。
“不,我只占便宜。”他大言不惭。
“占女人便宜?”她挖苦地说。
黄得亮闻言一愣,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你有时反应快得让人招架不住。”
“不会吧?很多人说我钝。”她移开一步,保持距离。
“你只在人情世故上比较迟钝,我看得到你细心敏捷的一面。”他又靠近了一些。
“哦?哪一面?”气氛不太对,她发现黄得亮想吻她,最好快撤退。
“平面设计,你在工作上的表现和平常的迷糊判若两人。”于慎言对美感和色彩的直觉很强,这也是她让他动心的一部分。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她笑了笑,假装要放下杯子而躲开他的进逼。
黄得亮以为她在害羞,耸耸肩,无妨,他有得是耐性。
“你的那位房东弟弟还好吧?”他提起她最不想提的人。
“很好啊!”她怔了怔才说。
“钟秘书快回来了,你可以找她理论这件乌龙租屋事件了。”他点燃一根烟,在她的身边坐下。
乌龙事件吗?一开始的确是,可是现在唉!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肯和钟欣了。
见她低头不语,他又移过来,右手横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问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前阵子重感冒后对烟味有点过敏。”她虚应地笑着。
“是吗?那我熄掉好了。”他表现得很体贴的样子。
“那真谢谢了。”她配合地咳了几声。
“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大家都公认我们是一对了,可是我总觉得你还在观望,好像在害怕什么。”他说着一手揽住她的肩。
她本想挪开,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选择黄得亮才是对的!他的条件都符合她的要求,成熟、有事业基础、比她年长这些都是她当初拟好的对象所需具备的,那她还别扭什么呢?
“我哪有害怕?”她开朗一笑,任他拥住她。
“我知道有关我的闲言闲语很多,可是,我想你会体谅一个男人有权利和许多女人交往来确认谁才是他的良伴吧?”他低声道。
“你也是‘养鱼政策’的拥护者?”她抬高一边细眉。
“养鱼政策?”他不懂。
“哼,男人喜欢同时交很多女友,就像养一缸鱼,然后今天玩玩这条,明天玩玩那条,直到发现哪一条长得最大最好才把‘她’捞上来。”她不屑地啐道。
“这个比喻还真新鲜。”
他还笑得出来!
“那请问我是你的第几条鱼?”她反问。
“别这样,你在吃醋吗?”他喜欢女人的醋劲,那让他感到虚荣。
“老实说,黄得亮,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她干脆直问。
“你?你很好啊!”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呆了呆。
“算了吧!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和公司里其他女孩子比起来,我算是又老又古板的了,为什么你不追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偏偏找上我?”
“她们都不够成熟。”他思索了半晌才道。
“而我够‘老’?”她想笑。
“应该说,你这类型的女人我从没遇到过。”他的头倾过来了。新鲜?于慎言脑中闪过他话里的真正意思。一定是她让他觉得新鲜!
“你是觉得好玩才约我?”她向后缩了一下。
“爱情本来就是以游戏为出发点。”他笑着,一手抓住她的肩,将她拉向自己。
“我的爱情观可不是这样!”她伸手抵挡他的侵略。他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高兴就好。”说着,他的唇慢慢贴近。
“别这样!”她蹙眉抗拒。他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道和着酒气让她想吐。
“不要害羞嘛!”他用力将她拉进怀中,想吻住她的小嘴。
“不要!黄得亮,放开我!”她低喊,挣扎地转过脸。
“交往一段时间,没接过吻哪叫情侣?”他不顾她的话,用力勾住她的后颈,舌头霸道地伸进她的口中。
“不要——”她死命推开他,尖叫着跳离沙发。
“小声点,如果你是想吊我胃口,只要小小地抵抗一下就行了。”他拉开领结,大步走向他。
“你听不懂中文吗?我说‘不要’!不是吊你胃口,是真的‘不要’!”没有文学素养的笨蛋。
“你们女人都是这样,欲迎还拒。”他冷笑一声,迅速地抓住她想逃开的身体。
“放开我!你该不会想强暴女人吧?”她愤怒地大吼。“强暴?瞧你说得多严重。我想你应该不会还是个处女吧?对这种事也大惊小怪?”他嗤笑一声,手已扯上她的领口,把她的衬衫撕开。
“黄得亮,放开我!我不想和你上床!”她害怕了,平常温和的他竟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等你享受到了,你会爱死我的。”他狰狞一笑,每当喝点酒,一接触女体,他的心就像冲出闸门的野兽,追逐着快感,淹没了理智。
“你你禽兽!”他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黄得亮!她慌忙地踹开他,拿起皮包冲向大门。
“别走!小于,让我教你什么才是性的极乐!”他虽然微醺,但身手还是非常快,在她的手触及门把前就从背后抱住她。
“恶心!放手!你敢乱来,我明天到公司拆穿你这只色狼的真面目!”她怒斥。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大家会认为是你主动引诱我。”这种事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你不要脸!”为什么她还曾经一度将他列为对象?为什么她看不出他的表里不一。
“是你自己要来我这里的,我有逼你吗?”他大笑,神态已失了理智。
“我要回去了,放手!”她双手急着挣开他,于是张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你敢咬我?”他气得甩了她一巴掌,痛得她眼冒金星。
于慎言跌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他则利用这个机会压住她,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唇,手也不规矩地伸进她的窄裙下摆。
“不要!钟肯!救我!钟肯——”她以为她在心里求救,事实上却发出了尖锐震耳的声音。
黄得亮被她的呼唤惊醒了大半,没听错吧?她是在叫钟肯?她的房东先生?
他慢慢放开她,知道自己的坏毛病又犯了。啧!以前到他家的女人从没有拒绝过他,于慎言还真难摆平。
于慎言缩在墙角,全身战栗无力,泪已爬满整张脸。
“你在喊钟肯?原来你喜欢他?”黄得亮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语气尖酸,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她拉住衣襟,咬着下唇以免自己哭出声音。
“既然你爱的是钟肯,为什么还要跟我交往?笨女人!利用一个男人来忘记另一个男人是最愚蠢的事,而我最讨厌被人利用,滚!”他低喝道。
于慎言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就冲出去。黄得亮虽然恶劣,但他说得没错,她真是天下第一号超级大傻瓜。
外头飘着雨丝,她仓皇地走在黑夜街头,衣服的残破和嘴角的淤青都不是她伤心的重点,她难过是的,她居然为了逃避钟肯而让黄得亮有机可乘!是她自己的愚昧把自己推向虎口的!
可悲的老处女心理障碍啊!
雨水沾湿了头发,她失魂地走着,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水是雨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