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哆嗦着摸了坛子里地棋子,放到棋盘上,手心全是汗,疼得实在难受,手心贴在地上慢慢磨着,这样可以适当舒缓些“
测,再多地假设也是枉然,兄长何必这么不自信?今的,看起来定是小妹我,杀了秦权,汉北的对手只剩楚策,还有何忧愁?”
叹口气“李邦五勇猛有余,霸气十足,然而过于不羁,有收服天下之能,却没有守天下之威,我扶持他到此,已是有心无力。”
“我不同意兄长这话,能掌天下之人,并非出生就有这种本事,抛却出身、际遇种种,后世教导也非常重要,兄长何时鞭策过李邦五?李伯仲又如何教导他?世人只求救世之主,却不知救世之主也是人身肉心,没有规矩,何成帝王这万世方圆?”
他郑重看我一眼。
这时帐外禀报,秦军三路人马快攻,已得两处关隘。我暗暗算了算,也就是说,秦军大致已将汉北军切成了三段,看来秦军众将官也已经拼了全力,如此一来,中军之危暂时可解,切看秦权如何动作了。
“秦权确实称得上乱世枭雄,难为他还如此有情有义。”摆手让传令兵下去,未给任何指示。
“乱世实则英雄冢,出英雄,也葬英雄。兄长为何不发令调兵?”
他哼笑一声,沉思半天后,将黑子下在西南角“谋略到最后不过就是个辅助,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再急也无用。”
月上山尖,我摸着棋子,已有些迷离,手背苍白,掌心磨得血肉模糊,棋局上正摆着陆苍方氏引以为豪,却百年未破地“半山残局”用力摁着棋盘,点下一子,看看师兄的表情,只见他先是蹙眉,后错愕,然后吃惊,最后了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山中人看不尽山中景,只因身在此山中,我执念了半生,到头来,不过就是俗世一凡人。”弃黑子。
“这局不是我破得,是——”他摆手阻止我说下去。
“谁破得不要紧不管是时运还是际遇,你我二人输赢已定,罢了,既然天意如此,我为何不顺天一次,你走吧。”对帐外吩咐一声,命人将我的马牵来。
上兵腿上中了两箭,不过始终在我周围不肯离开,虽然明白它已经跑不动,可我不想丢下它,对我来说,他是秦权的一部分。
抓着马缰,回身看一眼师兄“兄长会回陆苍吗?”
迎着火光,他淡淡一笑,那笑容就像当年师尊离去时的一样“何处来,何处去,师妹此后多多珍重。”
那一夜,天地间一片苍茫,山内的喊杀声不觉于耳,上兵跑至一处山坳处,再也走不动,跪在地上不停地嘶鸣,抚摩着他的肚腹,我这才发现它的下腹处原来有好几处伤口,原本被冰雪冻住了,如今跑了这么远的山路,伤口已经开阖,一张一阖地吐着血,捂着那些伤口,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它的伤口上,第一次,它亲昵地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而后静静地将头搁在雪地上,月光映着它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抚着它的耳朵
“也是在这片山里,你当时那么讨厌我碰你,现在好了,咱们俩终于和好了,以后别再跟我使性子了。”窝在它身边,就像幼时窝在那只受伤的小兽身边一样,一点也不觉得天冷。
它的耳朵颤了两颤,蹭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
山坳外,依然杀声震天,山坳内,我抱着上兵的脖子,静静地望着它的眼睛,静静地等着时间一刻一刻过去,静静地陷入迷离
朦胧中,我正与秦权骑在上兵的背上,从一丈多高的山路上纵身跃下深潭,那种展翅欲飞的感觉,就如同背上生了双翼,一眨眼,我们三个一起坠入深潭,浮出水面时,他们俩依然纠缠不清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呢?
这个梦境不停地重复着,十遍、百遍、千遍
“大将军,雪底下好像有人!”一声叫喊,好像离我好远,努力睁开眼,看着秦权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我冲着他笑,可他却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扒着雪,他的身上都是血,脖子上还有处刀口正在流血,好想替他擦一把脸,可是他却始终不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