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几乎可以将我勒死。
过去的影像迅速在夜空中略过:第一眼看到他、他拿着长枪指着我的眉心、他叹息着抱起夕阳下昏睡的我、我们从上兵身上跃入深潭、亳山上他带我离开军营、大雪中一起寻找许章、鬼八山上他背着我、成亲那晚他的承诺、他说要娶庄明夏的那个晚上、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的那种眼神、他塞给我肉的时候、他为我中箭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很多,多得够我们几辈子用的。
“子苍?子苍”听着他的声音渐渐远离,最后一眼望见南天上一颗星子闪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终于是等到他回来了,属于他的东西,我没有守丢。
那个晚上,我再也没梦到他,因为清楚他就在我身边,一伸手就能够到,可笑是吗?撇开方示,我到底是谁?或者说,我到底是方示,还是方子苍?做他的方示还是做他的方子苍呢?梦中,我思索着
次日傍晚,一觉醒来,大帐里空无一人,只有夕阳的余光探进来,照得毡布上一片通红。
穿戴完毕,头探出帐子,外面一片寂静,大家似乎都在沉睡。
路过马圈,马正咀嚼着饲料,路过伙房,里面热气腾腾地正蒸着馒头,难得能吃上这么精细的饭食,几队轮班的士兵正啃着馒头,见我过来,起身行礼。火夫头探出头,招呼着要送饭到我的帐子里,摆摆手,兀自从灶台上取了只馒头,一路吃到中军帐。
焦素义坐在大帅椅上,腿翘在帅台上,鼾声震天,我刚踏进去一步,他便惊醒,看是我,咂了两下嘴,闭眼继续睡觉。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听着士兵们“大将军”“大将军”地叫着,心知他回来了。
帐帘猛得一掀“老焦,让人吹号角,该起来——”没想到我在帐子里,一时语塞,有些尴尬。
我也顺势转身去端帅台上的茶水,可能昨晚转变得太突然,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咳、咳!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儿子都快娶媳妇了,还弄得跟新婚似的,也不嫌騒得慌。”焦素义向来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让人最挂不住面子。
正好对着他,狠狠挖过去一眼,他到还乐了,不但乐了,还拍着腿大笑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们俩这样,嗨,我就说嘛,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弄得跟上辈子谁欠了谁几百两银子一样,至于嘛!这样很好嘛!”路过我时,一脸痞笑,路过秦权时,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被秦权一脚蹬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下我们俩,气场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前,我的笑容不自然地僵在脸上,他俯身看过来,像是想问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却笑了,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猛得转过身,快步走出大帐,徒留我僵在原地。
外面响起悠长的号角声
掀开帐帘一角,看着他站在帅台上号令三军,嘴角一翘,他原比我更敏感,在对待我们俩的这份情感上,我完全任天由命,而他却很小心,一开始我并不懂他的世界,他也不懂我的世界,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回首过往,相互换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俩真得都很不容易,为我,他抵挡了外界一切的非议,今天我之所以能站在秦军中军帐内,士兵们之所以能对我行礼,抛却那些所谓的我的战绩,多半都是他的努力,然而为他,我也学会了怎么在这乱世里步步为营,怎么勾心斗角,嬉笑怒骂,我都尝试过了。
如果说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就是他不应该认识我,如果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就是我不应该叫方示,然而这些“如果”一旦成真,我们俩还会是我们俩吗?
靠在门柱上,望着清辉暮色中的他。
“今夜四门一起发动总攻,其余两路必须烧掉他们所有粮道、水源!我们的粮食只够明天一天,不胜就是死!你们想饿死还是战死?”
“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