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半天,终是在半山腰处发现了豆大的火亮,顺着那点火光爬上山坡,却是几间茅草屋,此时雪渐渐大了起来,无风,四处寂静无声。
“雪大了,进来避避风雪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像是知道我们在门前站了好久似的。
“那四条腿的家伙自会去寻自己的去处。”这“四条腿的家伙”应该指的是上兵吧?
我看看秦权,秦权将火把放进雪里浸灭,并松了缰绳,任由上兵四处游荡。
推开木门,屋里的温暖瞬时将睫毛上的雪片暖化,湿答答的,直给屋内染了一层奇幻的光晕。
一白发老者盘腿坐在木榻上,侧脸对着我们,正在下棋,榻子下放着一张琴台,琴台上还染着香炉,琴台下放了只蒲团,刚刚的琴声莫非就是这位白发老者所弹?
老者从棋盘里抬头看过来,我与秦权登时顿住,所谓的鹤发童颜也不过如此吧!世间竟真有这般的人物。
老者呵呵一笑,捋着花白长须“到是一对佳偶。”指了指木榻对面,示意我们坐下。
对着这样一位老人,除了尊敬外,别无其他想法,秦权也很顺从地坐到了榻子上。
老者继续低头下他的棋,并不再招呼我们,偶然抬眼,见我瞅着棋盘“丫头,你也懂?”
微微点点头“学过一点,只懂个入门。”
“那也好,好长时间没人对弈了。”将棋盘上的残局推乱“来,你先下。”将盛黑棋的坛子递给我。
与不认识的人对弈,自然不能上来就摆太深奥的局,不过——显然不摆不行,实在输得太惨了,连秦权都被我们的棋局吸引了过来。
最后我不得不摆出方氏拿手的半山残局,心想世人到现在都没破得了,这下应该不会输了吧?哪知老者竟看着棋盘呵呵大笑起来“丫头,你可是姓方?”
我一愣,不过又想,天下知道“半山残局”的奇人应该也不少,能猜出我姓方并不足为奇!遂点头称是。
老者捋了捋长须,摇摇头“不长进,不长进。”连说了两声不长进,抬手从坛子里捏出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
我足足想了半个时辰,才发现眼前这位老者竟然真将这数百年没人破得了的“半山残局”给破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兴奋、失落、惊愕交织在一起,只能呆呆地望着老者花白的长须发怔。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方示。”
“嗯。”点点头“可学过五行之术?”
“只学了四年,师尊去世后就没再学了。”这次到是实打实地说了实话。
“嗯,是少了点,难怪迷了路还不知道。”抬腿下榻,朝门口走“你们俩过来。”回身招手。
秦权将我扶下榻,两人跟在老者身后出了茅屋,雪已大如鹅毛,四处依然静静的,上兵正趴伏在草棚下吃草,见我们出来,冲着门口打了个响鼻,又继续埋头吃草。
老者爬上一块方石,将山壁上的一块碗口大的石头抠出来,并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安在那块石头的位置,并指示秦权将山壁对面的一块两人高的薄石转了个方向,又引来火把,当火把放到小铜镜前时,奇迹出现了,几束昏黄射向雪夜,瞬时,山间交错出现几十道昏黄之光,只可惜雪有些大,若是放到平时,定能看得十分清晰。
老者叹口气“雪太大了,不过——丫头,看明白了吧?这去路可是只告诉你一次。”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跑到崖壁边,眺望山间光道,看罢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问我学没学过五行之术,原来去路就是座五行阵“明白了。”
将火把头插入雪里,四周霎时一片阑珊“走,难得有人来我这儿,丫头,你再陪我去下一局。”
再下一局?岂不是输得更惨?自以为的绝招都是人家的牙慧,我肚子里的货可就那么多了。
再回到屋内,老者也不客气,拎了把铜壶交给秦权,让他烧些热水泡茶,很难得见到在这世上还有不指使女子做这种事的人。
秦权到也很乐意,提着铜壶便出去了。
老者这次将白棋交给我“你不适合黑子,用白子吧。”这话我一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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