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我呀!灵思涌现!好多好多故事跑进我脑子里!呀呀,曲练哥,快!快磨墨!”天香假藉脑子里正一个个冒出灵感,沉重要她必须双手扶着脑袋,佯装自己发奋图强,振笔疾书——现在就算完全不知道该下笔写什么,死也要挤出几个字来,否则她的小颈子就会被拧成炸麻花了。
“曲练,盯着她,那一大迭纸没填满之前,不准她离开椅子。”曲无漪撂下命令,直接挽着程含玉的腰,即使程含玉的眼神还是很冷,但曲无漪没给他挣扎的机会,将他带出竹舍。
“你带我出来做什么?想多费唇舌解释你和她的关系吗?省省功夫吧,我一点也不在意。”程含玉瞧都不瞧他一眼,一踏出竹舍就拨开他的手,拒绝让他对他动手动脚。
“我没有想解释。”因为聪明如程含玉应该看得出来他对天香毫无遐念。
程含玉又是轻哼,衣襬一拢,大步踩进桃花林,曲无漪轻松跟上。
有点生气,但程含玉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看到曲无漪拉长的身影笼罩在自己身上,那股不满就是消灭不去。
“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要解释吗?”最后还是程含玉按捺不住,回头问他。
曲无漪大掌往程含玉后脑勺揉弄“你要我解释什么?我以为你看得很明白了。我对天香的态度,足以代表一切。”
“谁知道你之前宠爱她时,是不是连天上的星辰也允诺要摘给她,现在则是新鲜感全失,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他看到这一面的曲无漪,是还愿意费心思讨他欢心的曲无漪,而竹舍里看到的曲无漪,是冷情寡义的曲无漪。他明白贪鲜的心态,喜新厌旧是人之本能,打一出世就学得会的,他从不认为有人能一生一世喜欢着同一个人,毕竟一生一世是一段太久太久的日子,在还没走到一辈子的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承认自己不会变。但是眼睁睁看见一名失宠的姑娘伏在曲无漪脚边哭泣,卑微地求着当妾,不敢奢求独占,他觉得可怕。
如果有朝一日,跪在曲无漪脚边的人,换成了他
这个念头令他不悦,有种想远远逃离曲无漪身边的欲望,不想让现在的专宠变成日后的梦魇,他想要保护好自己,以天香为借镜,告诫自己必须对曲无漪无动于衷。
“含玉,我宠天香,只因为她是我书肆里最赚钱的作者,我从来没有爱过她。那丫头,拿来当妹妹可以,要当情人,我可受不了。况且天香也很怕嫁我,你也瞧见的,不是吗?”
“”程含玉调开视线。他不是想听这样的解释,他知道像曲无漪这样的男人,养几个美妾美婢不算什么,只是他无法释怀那时站在竹舍外看到的景象。
“你还在意什么?说出来。”
“没有。”程含玉不想说,他深深吸气,不断强迫自己脑子里想起咬金的笑颜对,他喜欢的人只有咬金,他只要在乎咬金就好,至于其他的人想什么、做什么,专情与否、绝情与否,都与他无关。咬金不会像曲无漪那般无情或许咬金心里有着别人,但他是她的亲弟弟,有了血缘上的牵绊,她待他仍是好的。而曲无漪呢?他有数不清的贴身小婢,加上他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旦曲无漪找到了新玩意儿,要抛弃他定是毅然决然。
“你的模样不像没有。”曲无漪从他身后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神情。
“我想咬金,我想回去。”他想逃回程府,再待在曲府里,他怕
曲无漪脸上的笑容收起。
“为什么又提起程咬金!”难道他满脑子还只存在着她吗?
“我想咬金,我想回去。”程含玉一点也不害怕曲无漪乍现的阴鸷,只是重复,语气坚持。
“程含玉!”
“我想咬金!我想回去!”程含玉吼得比他更大声。
曲无漪大掌一探,箝住程含玉肩胛,程含玉被提高身子,背脊间有只有力的手将他牢牢按向前,只能迎入曲无漪的胸口。
“从你踏进曲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出去。”曲无漪阴沉说出他心底老早就打定的主意,做客不过是幌子罢了。
“你——你想用暴力囚住我!”程含玉拧眉瞪他。
“对,一辈子。”如果那是唯一可以留住程含玉的方法。
语毕,程含玉的**被吮尝在曲无漪嘴里,无法再出言反驳他。曲无漪撬开他的牙关,他则是狠狠回敬地咬破他的舌尖,一个坚持突围,一个不愿放行,程含玉突地觉得手骨传来疼痛——曲无漪的手劲太强,扣握住他的同时也弄疼了他,他大口抽息,咽下弥漫在两人唇舌间满溢的血腥,他全然失守,让曲无漪登堂入室,不放过他温暖口腔里任何一处柔软,然而曲无漪也付出了代价——程含玉并非柔顺姑娘家,牙关一合,决意咬断任何闯进他嘴里的东西!
曲无漪跟他硬碰硬,不介意唇舌多出几道伤口,程含玉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曲无漪没吻得多彬彬有礼,他的吻几乎是粗暴的,让程含玉的**免不了也添些伤口。
曲无漪稍稍离开他的唇,但轻吻细啄仍不断,如果不是他的威胁过度血腥,他的声调根本像在说着喃喃情话。
“不要再让我听到程咬金三个字,否则我就让人去宰了她。”
程含玉根本不信他敢!
可恶,嘴好疼!像被十几颗蚌壳咬过,衔得死紧又硬不松口,一定破皮了!
“程、咬、金——程、咬、金——程、咬、金——程、咬、金——”程含玉不理他的恶语恫吓,即使唇上还贴着曲无漪的唇,他偏要挑衅,一连叫了四次程咬金的名儿。
“一戒!”
突如其来的两个陌生字眼让程含玉不解地望着那双贴近眼前的黑眸,但一看见曲无漪眼里的杀意,程含玉明白了——曲无漪要让人去宰了咬金,而“一戒”九成九是要去杀人的家伙!
“不许叫人去伤害咬金!”程含玉面露慌张。
曲无漪眯起眼,方才出口的“咬金”两字也记在帐上。“一戒,上金雁城,找程府糖庄,一个名为程咬——”
程含玉来不及用手捂住曲无漪的嘴,只能用唇堵住他——因为这是唯一最靠近那张祸口的东西。
他知道曲无漪是认真的!
“金雁城的程府糖庄”嘴封得不够牢,还有声音溢出来,程含玉暗狺一声,双唇衔得更紧,让所有声音消失在他嘴里。
曲无漪与程含玉的长睫靠近得完全能碰到彼此,然而谁也没先闭上眼,曲无漪笑觑他,程含玉挫败地怒瞪他,曲无漪粗糙的指腹爬上程含玉的脸庞,加深他的吻,而且不再满足于程含玉被他吻得红肿的**,连他直挺的鼻梁、柔嫩细致的脸庞,光洁漂亮的额心,无一处放过,最后连他的颈子都烙上红红黑黑的吻痕
“不行,再不逃的话,我接下来一定会很惨打也打不赢他,比力气又没他大,要是他硬要拖我上床,我八成只能等着被吃干抹净。”程含玉坐在镜前,检视自己身上惊人的牙印子。若当时不是曲练出现打断,他敢打包票,曲无漪根本打算在桃花林里逼他就范。
逼他就范?
不,根本就是他放纵曲无漪做到这种地步。
太可怕了,他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在他身上又是撩拨又是放火?他抚过颈间每一朵红花,竟然还能记起曲无漪是如何一朵朵烙上,以及他口中如火般炙热的温度
程含玉打了个哆嗦——搞什么呀?他还在回味哩!
他取来文房四宝,神速地蘸墨落笔,匆匆几行潦草的字迹写毕,也不待它干透,马上放入函内,封口粘好,嘴里喃喃说服着。
“虽然这样做算是认输了,但总好过被人当成女人一样,压在身下做净苟合之事骨气实在不适合用在这里,偶尔的孬种也是必要的——”
小心翼翼拉开门扇,左右张望半晌,没看到曲无漪的身影,却瞧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正要穿过洞门,他招手唤那名男人过来。
“有事?”那名男人温文有礼,长相让人颇觉值得信任,一身书卷气,和曲无漪是大相径庭的两类人,一定是好人——程含玉凭直觉做出分类。
“你是在曲府当差的吧?帮我一个忙。”程含玉先塞给他一锭碎银,再将信函递给他。“这封信,替我送到金雁城的程府糖庄,给一位名唤程咬金或程吞银的人都行,这可是救命信件,十万火急。”
“金雁城?”
“嗯,事成之后再来跟我领另外一锭碎银。记住,一定要送到程咬金或程吞银手上,别让其他人看到,听见没?”程含玉再次左瞧右瞧,这才放心回到房里,将门关上。
那名男人失笑地看看手里的碎银和信函。
“原来这位就是爷从金雁城带回来的人呀!不过似乎没这么容易让爷顺心如意”这个忙到底要不要帮呢?帮了,曲无漪暴跳如雷事小,迁怒到无辜的人事大,而且这个被迁怒的无辜人偏偏是他搁在心上最重要的人。不帮呢,又似乎太便宜了曲无漪
那名男人浅浅一笑,打定主意,咬破指腹,以流出的鲜血为墨,在信函上写下——金雁城,程府糖庄,程咬金、程吞银。
信函折成了纸鹤,在男人掌心,拍振两边翅膀,缓缓飞起,往金雁城方向而去。
他望着纸鹤飞去,唇边有着一抹瞧好戏的恶意。
“曲爷,您老挂在嘴上的四字箴言,我现在原封不动还给您——”
好事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