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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握住她的手指,抬眼看着她:“况且,我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结婚也理所当然不是么。”
当然不是啊。
哪有上一次床就要结婚的。
他们才认识多久?
又不是玩闪婚,正常情况下,应该先交往一年、同居,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生活习惯,彼此能不能适应,再决定结婚吧。
聂程程还在迟疑,这和她的想法不同,她想对闫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她看见闫坤眼中的坚决和爱意,她说不出口。
双方都静了下来。
闫坤没说话。
聂程程也保持着沉默。
脑中千丝万缕,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感觉到下巴被闫坤轻轻托了起来,小小的脸被包在一个温柔的掌中。
闫坤吻了她。
她吻到了他对她的心意。
缠绵的亲吻了一会,他们喘息着分开,闫坤睁开眼,他的目光是柔情与蜜意。
“聂博士,我不仅喜欢你,我是爱你,我想和你结婚过一辈子的感情是认真的,请你再一次认真的考虑我的求婚。
说完,他拿出一串钥匙,交在她的掌心,郑重的对她说:“等我回家。”
(三)
胡迪在车里等了很久了,低头看时间,十点三十分。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闫坤打电话。
胡迪虽然嘻嘻哈哈,看起来粗线条,可他并不是不识相的人,相反,因为儿时一段不太好的经历,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察言观色。
闫坤和聂老师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胡迪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他知道,闫坤在学校里的时候,已经对聂老师了有想法。
从来不盯着女人打量超过半分钟的闫少绥,他的视线居然能一节课从头到晚都不离开聂程程,被胡迪发现后,闫坤还说那是因为上课要一直看着老师。
胡迪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骂出两个字——放屁。
坤哥绝对在撒谎。
胡迪跟闫坤那么久,他看得出来,闫坤对聂程程早已经上了心,他是动了真格的。
因为在此前,他从没见过闫坤对哪个小姑娘有好脸色,喜欢闫少绥的女人能少么?前仆后继,主动献身,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他哪个是看中的?
有多少女孩子被闫少绥一张冷冷的扑克脸弄哭,伤心跑了的。
胡迪掰掰手指
数不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聂程程,她是闫坤喜欢的女人,胡迪真的不愿意去打扰他们。
可是没办法,这次行动很突然,上面需要一个有经验的队长。
现在在俄罗斯有经验、有能力的队长,只有闫坤了。
胡迪在车里磨蹭了好几个小时,看着闫坤带着聂程程回来,也看着他们去超市,买了许多东西,回家。
六楼那扇窗内,灯亮了有多久,胡迪就等着多久。
最后,灯灭了,胡迪收到上级最后的一道催命电话——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等灯灭了才打骚扰电话,去破坏闫坤和聂程程的。
老天知道,他也不想啊——!
没多久,胡迪的手机响了。
低头看一眼,是闫坤的手机号,胡迪立即接起来。
“喂,坤哥。”
“你在哪儿?”
“就在莫斯科湖旁边对,对那辆黑色的车,咳,你记得我的车牌号,一串222222”
“”闫坤说:“行了,我知道了,马上到。”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胡迪听着“嘟嘟嘟”声,木木然听了老长一段时间,心里的懊悔比莫斯科湖还要深。
他打开窗,抬头。
六楼。
那扇暗下去的窗,灯亮了,有一个人站在窗前,往他这里看。
夜里有雾,又是那么的远的地方,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可胡迪从她依稀的轮廓,看的出她散了一肩的头发,穿着睡衣,深深注视着某一个方向。
胡迪知道,她是谁。
顿时更懊悔,看不下去,他回头,额抵着车窗,指甲在玻璃上使劲挠“聂老师如果知道是他把她的男人从床上弄走的,会不会杀了他啊”“救命啊——!”
胡迪正在跟上帝忏悔的时候,老天似乎有感应,居然下起了雨。
这场雨像是阵雨,一点征兆也没有,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车窗上,砸在莫斯科湖上,湖面被砸出一个一个的小水坑。
整座城无端起雾,像披了一件薄纱。
胡迪打开车窗,就看见对面的公寓之中跑来一个人。
那人穿得一身黑,乍一眼看去还认不出,一直等他跑到能见度清晰的视野,胡迪渐渐看清了他。
闫坤来了。
胡迪打开车门,手里的伞撑开,下车绕过去接他。
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短短一段路,闫坤的身上已经被雨打湿了,刺头短发上全是水,就跟他的眼睛一样,黑黑亮亮的,在莫斯科的夜晚,闪的发光。
他的白脸上也全是水,嘴唇白里透红,胡迪递给他伞,他抹了一把脸,摇摇头:“不用了,先上车。”
随后马上拉开了车门,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胡迪回到驾驶座。
并不着急说工作和任务,胡迪一看闫坤身上这件羽绒服,还有羽绒服里隐隐露出来的粉色羊毛,他眉毛一挑,贱笑里都是促狭和玩味儿。
胡迪认识他那一身黑衣服,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他刚才和聂程程回来的时候就穿着这一身新衣服,大概是新买的。
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闫坤还是黑西装和黑西裤。
他忍不住笑,故意问闫坤:“坤哥,你早上出去还不是这一身呢,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谁买的呀。”
闫坤弹去羽绒服上的雨滴,虽然衣服贵,不过质量很好,特别防水,这些雨水都呈水滴状挂在肩上,他轻轻一抖,水滴就都滑下来了。
抬头轻轻瞥了一眼胡迪,闫坤说:“你嫂子买的。”
胡迪:“”说的这么直接。
摆明是当面秀恩爱欺负他还是单身狗
胡迪有些吃醋了,突然心里就不懊悔了,还特别想当着闫坤面上说一声:“该——”
当然,胡迪没这个胆子。
抿抿嘴,作罢。
闫坤上了车,第一件事是脱衣服,把羽绒服上的水擦干。
他擦的很仔细,手指关节放松,动作轻柔,擦干净再穿回来,然后才擦头发和脸。
后面这个动作就很粗暴了,直接拿了一块布乱抹,擦干就结束,手一抬,抹布扔了。
“”胡迪看的有些无语,低声说:“坤哥,你要不要这样”
你这样小心的爱护这件衣服,聂老师她知道么?
闫坤不理他,换了一块布继续擦头发,说:“别扯远的,说任务。”
胡迪说:“行行,咱们先说工作问题哈。”
闫坤谈到工作和任务的时候会一脸认真,胡迪再混,这个时候还是懂收敛的,收起嬉皮笑脸,胡迪说:“坤哥,你知道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但是真的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这一次的对象是裘丹和欧冽文,这两个人你都接触过,上面说必须是一个熟悉他们两个人的队长,在俄罗斯最适合的只有你了。”
胡迪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闫坤有问题一定会问。
闫坤也果然道:“裘丹和欧冽文这两个人怎么碰上了。”
胡迪说:“一个是在中东干走私的,一个是泰国干毒交的,两个碰上了不是赚的更多,早晚的事。”
闫坤遥遥头“我不是说这个。”
“之前盯着他们的人去哪儿了。”闫坤问。
“中东那边队员说,裘丹是趁乱跑的”胡迪又停下来,侧头看一眼闫坤,支吾了一下“坤哥你也知道我家那边的情况,被is那帮家伙弄得乌烟瘴气,上周机场被炸了——”
“裘丹逃了出来,线人说跑到了俄罗斯。”
闫坤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情况,又提到欧冽文这个人,胡迪说:“你跟欧冽文也算打过老交道了,都是泰国国籍的熟人,只是一个老犯罪,一个老抓,他狡猾,坤哥你下过不少力。”
“这会他刚被放出来没多久,谁想到那么快就又干上了,监视他的同事被他打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躺在泰国国交院里抢救,所以一时半刻没有盯住,没想到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觉进了俄罗斯。”
“上面发现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窝在莫斯科一个月了。”
胡迪说了一大段,工作的,个人感情的,凑在一起报告,闫坤也没骂他,仔细的听。
胡迪个人的愤青感还挺足,讲到这些违法份子,忍不住骂骂咧咧,横眉竖眼说:“坤哥,听说他们在俄罗斯害了不少人了,这一次行动必须得抓,上面说线人的情报一定准,就差你人来了。”
闫坤大致上了解了一下情况,喝了一瓶水。
拧回盖头,放进车肚。
胡迪说:“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危险性的,毕竟他们两个都算是比较凶残的人,坤哥你要不要跟聂老师先说一声什么,万一”
后面的话,胡迪没说下去。
他知道,这个万一的几率很低,闫坤是什么样的能力,他很清楚,可他依然会担忧。
胡迪没说下去,还因为他看见了闫坤的表情。
闫坤其实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于面对两个听起来穷凶极恶的罪犯,他的表情很轻松,很平静。
他背靠上座椅,懒洋洋的伸出腿,一脚蹬住下面的铁皮,铁皮发出一震高响。
闫坤的声音异常冷静,就四个字——
“咱们走吧。”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车内的闫坤没说话,胡迪也没说话。
车内车外,仿佛在两个世界。
闫坤闭上眼,缓缓的听车内的歌,听车外的雨滴砸在这个世界上的击打声,两者交汇,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自遥远的彼岸,来自他的内心。
“走吧。”
“结束了,快点回家。”
(四)
到集合地点,恰好十一点半。
闫坤和胡迪换好一身武装绿,进入指定的大楼时,所有人已经等在监控室里了。
除了闫坤这队跨国的机动队,还有俄罗斯当地的刑警以及武装兵。
老艾已经候了半天,和队里的同事坐在一起加餐,他们知道这个晚上会跟裘丹和欧冽文发生一场追击战,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耗。
闫坤上来的时候,老艾的饭碗已经提前一步见了底,正站在一边抽烟,看见胡迪跟着一个男人从楼梯口进来,他警惕的动了动,第一眼看见闫坤。
科帅把闫坤这组所有的资料和照片都调给老艾他们这队了,所以他认识闫坤这张脸。
跟照片出如出一辙的帅。
认出闫坤后,老艾伸手,朝两人招了一下“来了啊,这边。”
闫坤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夹着烟的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正宗的俄罗斯老男人脸,穿着便装,他的头有些秃,黄毛像几个月没洗,黏粘在一块,脸色看起来也很疲惫。
胡迪在他身后说:“是当地的刑警,负责跟裘丹这条线,他是队长,已经跟一个月了。”
闫坤点了点头“知道了。”
胡迪走在闫坤后面,两个人跟着老艾进了监控室。
两边三方的人都各自打过招呼,老艾礼节性的握了握手,说:“我名字太长,叫艾行了。”
“闫坤。”
“我知道你。”老艾说:“你们科帅把资料都给我看过了。”
老艾对闫坤笑了笑“你很厉害。”
“谢谢。”
和老艾寒暄完一阵,闫坤直奔主题。
“裘丹和欧冽文这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来看看。”
老艾让人把其中一台监视器带过来,指了指屏幕,对闫坤说:“黑衣服的是裘丹,白衬衫是欧冽文。”
“都在对面的居民楼里,十三楼当中那个屋子,屋主这个月都在外面出差,我们也和他联系过了,让他暂时住在外面,先别回来。”
闫坤说:“他们知道有监视么。”
老艾摇头:“不知道,我们的人说欧冽文提前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你跟欧冽文打过交道,他这个人小心谨慎,不肯透露究竟是哪里,我们只能把整个楼都装了摄像,日日夜夜找人看着。”
闫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老艾说:“虽然被里面的公民骂过,但是眼看两个罪犯会在里面落脚,心里就不踏实,骂就骂了,宁可被骂一百遍,不能错漏一个啊。”
“也幸亏没白费,这不,终于来了。”
闫坤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始终紧紧盯在监视器屏幕上。
屏幕里能看见的一共有十来个人,穿黑大衣的裘丹,身后跟着六七个人,欧冽文是站窗口的白衬衫,旁边只跟了两个副手。
三个人都架着金丝边的眼镜,分别盯着不同的三个方向看。
裘丹的穿着有中东的风格,目标过于明显,况且和欧冽文的镇定自如相比,他显得极其焦虑,只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操!操!操!呆这破地方一个星期了!姓龙的拖了一次又一次,摆明了就是耍老子——!”
“等老子看到他了,一定要他妈!奶奶的火大!这狗东西把老子从中东骗过来之后,已经快两个月了,就一直没消息!不知道滚去哪里去了——!”
“哼,黄种猪,就他妈贱——!”
裘丹的喜怒都在脸上,他现在是真火,中东人一旦生气,那张脸就像张飞的自画像,给人一种龇目欲裂的感觉。
傻瓜都看得出他有多恼。
裘丹身后的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多说多错,免得上去找骂。
裘丹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骂,骂到后面,憋不住了,看向冷静到入定的欧冽文,他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欧冽文面前。
暴脾气上来,他伸手,想去抓欧冽文,但他其实没法碰到他。
欧冽文身边的两个副手都是练家子,裘丹没到跟前,已经被他们一左一右挡在一米开外了。
裘丹这个人又胖又矮,身材像一个小皮球,站在两个人高马大的门神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
他再生气,也只能咬碎了牙,抬头看了看他们,对欧冽文说:
“姓龙的是你那边的人介绍来的,他这个人来路到底正不正派,他是真的来要货的,还是装条子来抓人的!”
欧冽文听了,冷冷清清的笑了一声,转头看了裘丹一眼。
裘丹被盯的一愣。
欧冽文说:“你现在才来问我姓龙的来路问题,当初答应干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清楚。”
裘丹被欧冽文撩的火气更大。
当初,当初
“你他妈的还敢提当初——!”裘丹生欧冽文的气,也生自己的气,当初,他不就是被欧冽文说的巨大买卖撩动的么。
“当初你自己说姓龙的要买大批量的——!大批量的——!”
“大批量的最起码六七千克以上吧!”
裘丹越说越激动,脸涨的通红“现在外面的市场光是一克就两百欧,六七千甚至一吨的货,这得多少钱!”
“数都数不过来的钱,只要我拿到了,这辈子都不用愁的钱,甚至我可以去非洲买下一座岛也绰绰有余!”
“不仅如此,我还能做更多的事,我可以花钱竞选总统,竞选领导人,我还能”
“噗!”裘丹的话没说完,欧冽文忍俊不禁的一笑将他打断了。
裘丹看他一眼“你笑个屁!”
“老子想一下怎么了,想一想也有罪了!”
“没罪。”欧冽文抬头,看着他说:“你爱怎么幻想就怎么幻想,我管不着。”
欧冽文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掩着嘴笑了一会,虽然想遮掩,可眼角流露出的嘲讽太浓,遮都遮不住。
裘丹特别想冲上去揍他!
要不是这里有他的两个人挡着。
欧冽文笑了一会,打住了,对裘丹说:“既然你那么想要钱,耐着性子等一等吧。”
“老子是想等,可老子怕到时候等到的不是钱,是条子!是赔上老子的一条命!”
欧冽文听了,没说话。
和越来越暴躁的裘丹一比,他显得越来越冷静,冷静使他心思越发缜密,使他能同一时间,考虑各方面。
而裘丹的耐心在欧冽文的冷静面前,被磨的越来越干了。
不过话说回来,裘丹因为人种关系,本来就没有什么耐性,哪里像欧冽文——
他是混血,从祖辈开始就和不同人种婚配,十几个国家的血,都混在他那具漂亮的身体里。
裘丹偶尔看看这个斯文漂亮的男人,心想着龌龊的事情。
“要不是男人,是个娘们儿,老子早就操。死你了!”
“也不一定,是个男人一样操,就因为你身边两个傻逼挡路!”
裘丹看了看欧冽文身边两哼哈二将一样的保镖,再看一样欧冽文这样的小白脸。
身上不由得一股邪火。
欧冽文感觉到裘丹的目光,侧过去看向他。
“我奉劝你一句话。”
裘丹看看他“什么。”
欧冽文说:“人都已经在这里了,急也没用,坐下来睡一觉吃点东西,慢慢等。”
“等你妈!”
裘丹又开始嘴不干净了“再等半小时,姓龙的再没个消息传来,老子就把俄罗斯整个翻过来筛一遍,将他从窝里挖出来之后往死里操!”
没等欧冽文说什么,裘丹转过身,对手底下七八个人说“半小时后,他不来,咱们去抓人!”
裘丹的声音大,每个房间的人都听见了。
大部分都是裘丹带来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没有人多嘴问一句,听话照办就是。
数了一下,一共十六个。
大张旗鼓清点,还煞有其事集合了外面的小马仔,看起来他是真跟买货人杠上了。
欧冽文干站在旁边看他,没说什么,回头只喃喃了一句——
“傻逼。”
他等了半小时。
半小时后,欧冽文才对真想离开的裘丹说:“你信不信,一旦你走出这幢楼,对面的条子立即冲上来把你人赃并获。”
十二点了。
老艾已经在这个监控室里钉了一天。
二十四小时。
他没有闭过眼,没有休息,也没有回家洗过一次澡、换过衣服。
这个工作有多臭,多累,多想睡这些都不必说,在这里大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可是再脏再累,再疲惫,他们还会收到亲人打来的电话。
一句关怀和心疼,那些累和疲惫,全部就烟消云散了。
老艾也收到了女儿打来的电话,她嘱咐他工作小心一些,不要冲在最前面;她让他每顿多吃一些饭,吃饱了才能和坏人周旋。
老艾盯着手机,都快哭出来了。
有过不少人对他说,这世界上有多少容易轻松的工作,你不去做,为什么偏偏选了一条不好走的路去走。
你看,到了最后,连你的妻子都离开你了。
可老艾总是想“这世界上有容易的工作,可也有困难的工作,总归有人去做,只是碰巧,我是专门做困难工作的料,上级看中我。”
“我虽然没了老婆,可我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老天对我很好,我没什么可以怨的。”
爸,早点回家
老艾想“就冲女儿这一句话,再苦再累,我都值了。”
老艾已经打算好了,今天抓了对面楼里的两个鬼,回去就申请放假,回家陪女儿过新年。
他拧了拧眉头,擦了一把眼睛。
再抬起头,又是一根烟。
工作的同事盯着监视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有些撑不住了,几乎快睡着,老艾拍了拍他们“去休息一会,我来。”
“可是——”
同事看了看老艾,很犹豫。
老艾已经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屏幕前面“别废话了,赶紧去,休息够了就回来继续干!”
老艾的脾气大家懂,既然他这么说了,他们便离开监控室,转到另一个房间暂时休息。
老艾刚坐下来,闫坤也跟着坐另一张椅子。
老艾侧目“有兴趣?”
闫坤:“一起吧。”
反正现在没事,闲嗑叨起来,老艾说:“听说你没入伍前,已经跟着你们科帅了。”
“对。”
“几岁入的伍。”
“十二。”
“什么时候认识科帅的。”
闫坤想了想。
“大概七八岁。”
老艾点点头,一根烟抽到屁股上,丢到墙角,他踩了踩。
回来,仿佛找到了某一个点,他继续跟闫坤侃了起来。
“二十年前了差不多,我认识你们科帅的时候也差不多也在二十年前,那时候你知道的吧,俄美建立邦交,他带了队过来,恰好是我招待的,就这么认识了。”
“不过,我大概排在你后面,认识他开始,就老听他提你的名字。”
闫坤沉默的听,没说话,老艾就一直说。
他说,你少年成名,跟着大将军征战四方,年仅28岁,便成了特需组这样重要的部队的队长,青年有为,未来的前途无可限量。
闫坤安静的听完老艾这一番名副其实的夸奖,让他想起了还在学校里见面的聂程程,那时候胡迪也是这样夸她,夸的天花乱坠,可她和闫坤现在的想法一样。
平静的接受,脸上一点傲色都没有。
末了,一句多谢,感谢对方的表扬和抬举。
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头衔与名声,一切虚妄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也根本不会留在他们心里。
这时候,闫坤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在工作的时候,都会把手机调到震动,以免打扰到任务,他也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去关注其他东西。
但是这一次,闫坤觉得不一样,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天空、大地、山川湖水。
还有这世界上,一切万物的生灵,似乎都在对他说:“看吧。”
“快看吧。”
只要你看一下,就看一下
闫坤拿出了手机,低头看了一下。
一条短信,短短十一个字,静静躺在他的屏幕上,他却看的惊心动魄,眼眶猛然一热,目光温润了。
他的指腹缓缓擦在上面。
分明是冰凉的屏幕,手指却好像被烫灼热了。
祝君平安,我在家等你回来。
月色婉约,明月照人。
在这个严肃的时刻,闫坤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聂程程,他几乎不可救药、疯狂的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