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句毫不迟疑的回答,让涵泠心中倏然一紧。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般恨我父皇?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冷翼沉默着,似乎并不想说。
“求求你告诉我!”
涵泠无法再忍受他的隐瞒,他为什么那么憎恨她父皇?而他眼中,为什么有那么多痛楚?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真的好想弄清楚。
“为什么要问?你知道过去发生的事,又能改变什么?”
“或许我什么也不能改变,但哪怕是我父皇犯下天大的错,我也会尽力去弥补的。”
“弥补?”冷翼满脸讥讽。“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要说弥补,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请你告诉我。”涵泠坚持要知道。
“我告诉你,我恨段玺善是因为——”他冷冷扯开唇瓣,可以想像当她得知实情时,脸上震惊恐惧的表情。
他面容冰冷,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你那昏君父皇,害死了我父亲!”
“什么?”涵泠极为震惊。“我父皇——害死了你父亲?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涵泠用力摇头,怎么也不相信。
“不可能?哼!”冷翼直盯着她,像要凌迟她似的,缓慢说出当年的事。
“十多年前,我父亲有感于外戚横行、奸臣当道,上书力谏皇帝肃清身侧,铲奸除恶,却反被董奸臣等人设计诬陷。那昏君明知我父亲忠心耿耿,却听信谗言,将我一家贬至边城这个未开化之地,美其名是派驻边关,实则如同流放。我父亲一生忠心为主,却落得这个下场,积郁过度的他镇日借酒浇愁,不久便过世了。我十七岁继位为玄王,一肩扛起防御边关、建设边城的重责大任,没有一日敢松懈。这些痛苦”冷翼恨恨地咬牙。“全拜你那个昏君父皇所赐!”
“不!”涵泠知道他没必要欺骗她,但她真的无法相信。“我相信我父皇和我外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尤其是我父皇——不可能的!”
“这件事千真万确,我相信朝中尚存的老臣应当都还记得。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冷翼冷笑建议。
“不”她眼前一暗,感觉自己好像快昏倒了。“我父皇真的那么做了?”
宛如受到莫大打击,她花办似的美唇,失去了红润的色泽。
这怎么会是事实呢?既然她父皇亲自降旨将冷翼一家眨到边关,为什么又将她指给他?这不是将她推入虎口吗?
“但是——”她抬起头,充满希望地注视着冷翼。“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其实我父皇与外公,并不是真的想将你们贬至边关,而是而是看重你父亲的能力,望他重建边城”
她用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语气,试着说服冷翼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她父皇的本意。
冷翼毫无温度的冰冷眼珠直瞪着她,对于她拼命找借口替自家人脱罪的行为,感到万分厌恶。
“这时候,就能看出你的自私,你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家人,就和你那个昏君父皇和恶鬼外公一样,根本不懂得虚心认错!”他心寒又鄙夷。
“不是那样的!”他的指控,比方才得知的事实更让她震惊。“我不是不懂得反省,如果这是事实,我会竭尽所能去弥补我父皇与我外公犯下的过错。”
“弥补?你从方才就一直说要弥补,我倒想问问你要如何弥补?让我父亲死而复生?还是一命抵一命?”冷翼的语气冷得像冰,冻得她浑身瑟缩。
“我我是真心想弥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够原谅我父皇他们”
“原谅?哼!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那两个毁了我家的人!”
冷翼的恨是千真万确,绝非虚假,涵泠无法不相信他的指控——她的父皇与外公,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涵泠整个人慌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未来的夫婿,她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而她又该怎么做,才能替她父皇弥补过错,化解冷翼的仇恨呢?
冷翼是如此顽强,仅凭她一人的微薄之力,能够改变得了他吗?
想起来,她便心慌极了。
她慌张无措的模样落入冷翼眼底,他恨恨地咬牙,气自己竟然有股冲动想上前拥住她,抹去她眉间的忧愁。
他疯了吗?
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被这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公主搞得理智全失,被她的纤弱柔主人牵着鼻子走
不!
他抿着唇,突兀地转身,迳自大步走离。
他要离开她,愈远愈好,和她在一起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奇怪。
对她家人的恨,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放下。
“翼——”涵泠发现他走了,一时心绪慌乱,想喊住他,但又猛然住口。
她喊住他,能做什么?
她要怎么化解他对她父皇与外公的怨恨呢?
她心里根本毫无主意。
无助的泪,潜然落下,她好慌好乱,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看着冷翼充满怒气的背影,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