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嘉士还在好奇樊清凯为什么跟自己长得那么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樊清凯就强行把他带走,他在惊慌之余,只能向母亲求救。
“妈妈!”他才六岁,不明白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为什么把他带走,他母亲又为什么哭泣?
“等一等,让我跟嘉士道别!”王春慧拉住樊清凯的手哀求他通融,被他无情甩开。
“不需要!”樊清凯冷冷拒绝。“嘉士,我们走!”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樊嘉士拼命挣脱樊清凯的手,樊清凯不耐烦地回道。
“我是你爸爸。”
爸爸?这个人是他的爸爸?这一定是骗人的。
“妈妈!”樊嘉士才不想要什么爸爸,他只要妈妈,虽然她经常打他。
“嘉士!”王春慧手里紧抓着一千万支票,心被撕为两半,一半想留住樊嘉士,一半想让他回到樊家,如果他再继续跟着她,母子早晚都要饿死。
“妈妈!”
“呜”
“不要再喊了。”樊清凯受够了这种可笑的离别场面,干脆把话挑明。“你妈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妈妈。”
妈妈把他卖给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完全听不懂。
“妈妈!”樊嘉士不管樊清凯说什么,就是要找王春慧。
“闭嘴。”樊清凯索性用手把樊嘉士的嘴巴捂住,顺手捞起他的身子,将他抱走。
“嘉士!呜”
樊嘉士的嘴巴被他父亲堵住喊不出声音,但他仍在心里拼命哭喊——
妈妈!妈妈!
他是如此激动,以至于连梦魔也镇不住他,放任他顺利突破梦境。
“妈妈!”樊嘉士倏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这回他又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梁萱若早他一步醒来,只是她还来不及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就已经清醒。
樊嘉士转头茫然地看着梁萱若,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你又作恶梦了。”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猜想他的梦境到底有多可怕,为何脸色一次比一次还要差劲。
樊嘉士尴尬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想被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想谈谈吗?”梁萱若不忍心他被梦魔折磨,伸手想帮他,却只换来樊嘉士嘲弄的眼神。
“谈什么?”他反问她。“谈我有多害怕?”
他的拒绝是如此直接而明显,毫不保留的表达,毫不保留的伤人。
“我忘了,你需要的是安静。”她掀开棉被就要下床,不想打扰他。
“你又想到哪里去?”他眯眼打量她的动作,很不高兴。
“回我的房间。”她平静回道。“我发现我越是睡在你身边,你越容易作恶梦,我想让你单独睡应该会好一些。”
这不是什么太新鲜的发现,正因他容易因为作恶梦而失态,樊嘉士才不喜欢睡着的时候旁边有人。不过她倒是说对了一点,自从他们同床以后,他作恶梦的次数增加,而且经常梦见童年时期。
由于樊嘉士没阻止她,梁萱若就当作是默许,默默下床拿起睡袍披上,走出樊嘉士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梁萱若一直在想樊嘉士。从他的梦呓,和昨天去探望小光时无意间泄露的口风判断,他作的梦几乎都跟童年有关。
他的童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梁萱若纳闷。
他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才会造就出他这般傲慢自大的性格。可他布满额头的汗珠,又暗示事实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刚刚他在睡梦中一直摇头、一直在冒汗,虽然没有喊出声,但从他的嘴型判断,他好像在喊妈妈——妈妈?
说起来,她到樊家也快两个月,还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他什么事都不告诉她,她也不好意思问。她看连续剧,像她这类平凡的女孩想嫁入豪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父母头一个站出来反对,要经历过许多风波,还不见得能够嫁进豪门,可她却很简单,樊嘉士似乎什么事都自己作决定,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樊嘉士是个谜,而且她怀疑自己能有解开的一天,他太难懂了。
她接着想起,樊嘉士根本不给她任何解谜的机会,对他来说,她只是一颗棋子,甚至是一具木偶,她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
梁萱若摇摇头苦笑,决定上床睡觉,不再想这些烦人的问题。她刚拉开被子,房间的门被“砰”一声打开,樊嘉士高大的身影占满整个房门,一贯教人喘不过气。
她惊讶地看着樊嘉士朝她走来,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太一样,好像刚刚经历过一番挣扎,带着难言的尴尬。
“你怎么还没睡?”她已经没在他身边,照理说应该会比较好睡
樊嘉士凝视她柔美的脸庞好一会儿,大大的吐口气承认。
“我一个人睡不着。”他也以为没有她会比较好睡,结果
梁萱若的小嘴微张,尚无法消化他话中的意思,他已经拦腰抱起她,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许久之后,他们再一次入睡,樊嘉士又被梦魔拖入梦境,回到他童年被欺负的时候。
那是住在他家附近的国小生,仗着他们个头高,围住才六岁的他,要他把钱拿出来。
他很害怕,因为他身上一块钱都没有,一定会挨打。
那些坏小孩一听见他没有钱,果然就抡起拳头作势揍他。
樊嘉士用双手保护自己的头,就在事情变糟之前,奇迹发生了!有位长相灵秀绝美,宛如天使降临的大姐姐挺身保护他,并为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坏小孩。
“别怕,我在你身边。”
她轻柔的嗓音,是天底下最清凉的甘泉,抚慰他的心灵。
樊嘉士很快镇定下来,不再害怕。
梦中的樊嘉士紧紧抱着梁萱若的化身,梦外的樊嘉士同样也是紧拥梁萱若,企图在她身上得到安慰。
梦里梦外,她都是他的天使,只有在她的怀中,他才睡得安稳。
樊嘉士的呼吸渐渐平稳,童年的一切纷扰,在梁萱若如海洋般宽阔的慈爱中逐渐平息,终至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