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禁地把眼光移到旁边。
“她用手指的关节轻轻地敲着桌子。这么说她也心烦意乱。然后她突然很快他说道:‘大夫,您知道我找您干什么吗,还是说,您并不知道?’
“‘我想我是知道的。可是让我们摊开来明说吧。您想结束您目前的状况您要我使您摆脱昏厥和恶心,办法是把病根彻底清除。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就像刑斧坠落,咔嚓一响,这两个字吐了出来。
“‘您是否也知道,这样的尝试是危险的对我们双方都危险?
“‘知道。”‘法律是不许我这样干的?’
“‘有那么一些情况,非但不禁止这么干,反而还认为有必要这么干呢。’
“‘可那是要有一份医生的诊断书的。’
“‘您会找到这份诊断书的。您是医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目光明亮,眼睛眨也不眨。这是一道命令,我这个软骨头浑身颤抖,对她的意志这种魔鬼似的专横跋扈暗自钦佩。可是我还在挣扎,我不愿意暴露出自己已经被踩得粉碎。——‘千万别让步得太快!多添点麻烦!逼得她来求你。’一种莫名的欲望在我心里一闪。
“‘这事并不永远取决于大夫的主观意愿。可是我准备和医院里的一位同事’
“‘我不要您的同事我是来找您的。’
“‘我可以问一下吗,干吗偏偏找我?’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
“‘我不怕把实话对您说。因为您住在偏僻的地方,您并不认识我,——因为您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因为您’说到这里她第一次迟疑了一下——‘大概不会在这个地区再呆多久,特别是您如果您能带一大笔钱回家去的活。’
“我感到浑身一阵寒噤。这样精确的盘算,这种铁一样的生意经使我震惊晕眩。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开口央求过我——可是一切早已计算得清清楚楚,首先对我进行多方侦察,然后一下把我抓住。我觉得她这种魔鬼般的意志咄咄逼人,可是我凭着全部的怒火奋起抵抗。我再一次强迫我自己采取就事论事的态度——几乎是嘲讽的态度。
“‘而这一大笔钱您打算打算给我支配?’
“‘为了酬谢您的帮助,也为了让您立即动身。’
“‘您知道吗,这样一来我的退休金可就吹了?’
“‘我将赔偿您的损失。’
“‘您的意思非常清楚不过我要求您更明确些。您打算提出多大一笔款子作为酬金?’
“‘一万两千盾,阿姆斯特丹银行兑现的现金支票。’
“我浑身哆嗦我浑身发抖,因为愤怒也因为赞佩。她什么都计算好了,这么一大笔款子,还有支付的方式,这样我就被迫动身离境,她还不认识我,就已经掂了我的分量,把我给收买了,她的意志早已预先在支配我了。我恨不得扇她两个嘴巴可是我,我浑身哆嗦地站了起来——她也站了起来——四只眼睛互相逼视着,我看到这张不肯央求的紧闭的嘴,和她那不肯屈服的傲气凛然的额头,这时我突然产生一种一种残暴的欲念。她想必也有所感觉,因为她扬起了眉毛,就像人家想撵走一个讨厌的家伙似的。我们两人之间的仇恨突然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了。我知道,她恨我,因为她需要我,而我恨她,因为因为她不肯夹求我。这一秒钟的沉默实际上是我们两人第一次真正开诚布公的交谈。然后像条爬虫咬了我一口似的,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就对她说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