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人才,我既为他而死,何不死个值得?待我去见他一面,索性把好事弄假成真。”说着,就去了继合梦里。入了梦,宽衣解带,把继合搂在怀中。继合正睡得恍恍惚惚,见到白天遇的那个美人儿果真来了,摸了摸,肉很柔软,他就变硬了,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动作。娇艳发现他还是个童男,更爱不释手,就细心一步步引导。继合动了几下就出了一身大汗,全身精湿,刚要睁眼出梦,被娇艳拉住手,说:“我已死也。”她现出死状,继合看了大叫着要逃出梦去,娇艳就是不放手,说:“哥,我是为你才死的。现在妹子不求别的,只求你为我报官伸冤。”继合赶紧答应,娇艳这才放他从梦里出去。
第二天继合果然在荒郊野外找到娇艳的尸首,报了大岛衙门。衙门抓了张大文人审问。张大文人在大堂上说:“审我?我倒要审审你们!娇艳此类娼妇若是在京城,早就该当众斩首,只因大岛长期无视伦理,才会有继合娇艳之类淫情泛滥。我堂堂正正纳妾,合乎伦理不说,又意在熟睹淫态时更深领会圣贤对妇人之鄙夷。纳妾不能称淫,而有集美之雅。只有像继合娇艳那等非法眉目传情之事才是大淫;只有大岛上那些男欢女爱的下作民歌才是大淫;只有那些吃了花草后就起舞求偶者才是大淫。若要我说,大岛人统统该捱斧劈。”一番话说得判官目瞪口呆。他也是大岛人,读的书不多,闲时爱唱山歌,吃花草,睡睡邻居老婆。让张大文人这么一说,合着自己很下流,看来只有娶上几房杀上几个妇人才算圣贤。正发呆不知怎么审下去才好,张大文人递上来一个小英国磁茶壶,壶上画得是个袒胸露背的洋女人,泰然自若地看着判官,判官登时领会出淫界的等级来。马上收了茶壶,放了张大文人。此案报到大岛长官府,岛长觉得张大文人该杀,可自治会要求接管本案,说应树张大文人为“维护圣贤之风”的英雄。衙门按自治会的意见判死者娇艳为死罪,判继合为“败坏市风”罪,要捉他投入那正愁没犯人可关的“十八层地狱”娇艳魂灵一听到判决,马上找到继合,再到他梦里,继合以为她又是来求欢的,吓得要逃,被娇艳一把抓住说:“哥,我是前来帮你的。那张大文人买通官府,要来抓你入狱。哥哥你生时曾引猪龟上岸,必是受命于天之人,该有一番作为,却因多看了小妹一眼,引来如此大祸,若不快逃,定会断了你的前程。奴家生时欠你的情,死后欠你的意,你此番只管放心而去,小妹我就留在黄泉路上不走了,既下去阴间落户,也不再转世为人,这一生就追随你也。”说完招来巨风,引得飞沙走石铺天盖地,一时岛上没人敢出门儿,连衙门也停了追捕。继合刚想劝她去阴间,不要再来他梦中捣乱,还没张嘴就被娇艳从梦里推出去,又被风推着一路小跑而逃。
继合逃走后,张大文人向大岛长官府要求被诬告的赔偿,官府在自治会的压力下只好没收了继合的大部分田产赔给了张家。继家雇用的人也都纷纷走散了,田地荒疏,那座曾有猪龟来访的大继家园子,被娇艳魂灵搬进来住下,以主妇自居。一夜间园子里就长满了野草,成了蛇虫狐鬼出没之地。
岛上人把这事编成民歌来唱:
“得闭眼时须闭眼,
得扭头时须扭头,
纵然可引龟上岸,
莫与‘圣人’抢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