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厨房去拿,然后坐那边乖乖吃,不要吵哦!”寒秋水讨厌他像哄小孩一样哄她,不悦地你给他一个大白眼。
烈长虹无所谓地浓眉一扬,毫不忌讳旁人在场,往寒秋水粉颊印上重重地一吻。
“不要这样嘛!”寒秋水面红耳赤地瞥向众人,倏然发现秦牧野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她这才明白烈长虹原来别有用心。
“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好吗?”烈长云现在和秦牧野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很能体会他的心境“非要卿卿我我的来刺激我这个情场失意人才甘心是不是?”
寒秋水羞涩地低下头,烈长虹却十分惊讶地问道:“卓妤欢真的没搭那班飞机到日本吗?”
“没有!”烈长云眼底掠过一阵阴霾“我查过了,她一直到今天下午才离开肯尼送她去的那间旅馆,而且没有再回去过。”
“那她会去哪里呢?”寒秋水焦急地问烈长云:“你有没有去问过她的同学,或比较要好的朋友?”
“问了也是白问,”烈长云气馁地说:“她被卓仲凯软禁长达一年的时间,跟同学、朋友早就没有联络了,我担心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麻烦将会求助无门。”
“可惜我跟她相识得太迟,”秦牧野道:“否则昨天晚上在中坜夜市和她碰面时,一定想办法留住她。”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飘到寒秋水身上。
是太迟,他错过卓妤欢也错过寒秋水。
尽管烈长虹已经跟他说过和寒秋水之间的恋情,刚才又忙着公告周知一样地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但他还是很难接受。他不是输不起的男人,可是要他不在乎生平第一次倾心却惨遭滑铁卢是很难的。
“是啊,人生就是有太多失之交臂的遗憾,所以获得或拥有的时候才会觉得特别欣喜。”寒秋水有感而发地接着说。
不料,她这番发自内心的喟叹,居然让烈长虹误以为她是因秦牧野才感到惋惜而怒火盈胸。
还好寒秋水善解人意,知道他对秦牧野存有芥蒂,赶紧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手掌,用甜蜜的微笑来传达她的情意。
这一招果然稍稍安抚他即将引爆的怒火,却也更深沉地伤了秦牧野。
烈长云没那心思去理会他们三个人彼此之间的纠葛,他的一颗心早飞到老远,去寻找卓妤欢的芳踪。
肯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又走回来,手上还拿了一份报纸。
“如果卓小姐看到今天的晚报,她应该会很快地赶回新竹。”
“报上说了什么?”霎时所有人全聚拢到肯尼身边。
烈长虹瞥见秦牧野走过来,不露痕迹地将寒秋水移到另一边,并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只见报上斗大的标题,写着:
贿选疑案露曙光,卓仲凯为主要关系人
市议员施永坤向警方透露,仲安医院院长,亦即现任市议员卓仲凯是策划这次贿选案的主谋。
根据熟悉该案人士指出,施永坤之所以揪出卓仲凯,乃因个人恩怨而起,据了解,卓仲凯和施永坤原本预计在本月二十日结为儿女亲家,不料卓仲凯的女儿临时反悔,避不见面,令施家大为光火,施家在地方上乃极有名望
烈长云等不及看完报纸,立即夺门而出。
很快地,院子响起急促的汽车声,呼啸驶向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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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妤欢和兰萱一打开客厅大门,立即发现卓仲凯瘫坐在沙发上,地下、脚边洒落着杂乱的报纸。
她大惊失色,连忙弯下腰,摇撼她爸爸的手臂。
“爸爸!爸爸!”她焦灼而惶恐地喊着。
卓仲凯隔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并睁开沉重的眼皮。
“欢欢!你回来啦?”
“爸爸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卓妤欢难过地哭出来“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才会害了你。”
“唉!”卓仲凯彷佛看透瞬息多变的人世“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处心积虑谋划了一辈子,没想到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我知道!”
“爸爸!”
“你不用难过,”他挤出一抹干涩的苦笑“爸爸就算被判有罪也关不了太久,你的生活费爸爸都准备好了。爸爸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秦牧野,不,他应该叫做烈长云,他带走了一份医院重要的文件,企图谋夺我们家的财产--”很快的,他邪恶的心肠又故态复萌。
“你乱讲!”兰萱太了解烈家两兄弟的为人,他们尽管报复心切,但绝不可能做出那么不上道的事情“烈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们家的财富已经够显赫的了,他怎么可能觊觎你的钱财?何况他深爱着妤欢,更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你是谁?居然敢跑到我家来撒野?”卓仲凯忿然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十分犀利地盯着兰萱。
这愈看愈不对劲,愈瞧愈觉得可疑,她是谁?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爸,她是我的朋友,叫兰萱,她没有恶意的。”
“兰萱?”卓仲凯恍惚地看着她“那你姓什么?你父母亲呢?”
“死了!”与其告诉人家她是被遗弃的私生女,不如说他们死了来得省事。
卓仲凯的神情相当沮丧,一份难以言宣的怅然,是自大、狂妄的他所不可能有的表现。
“你,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兰萱不自在地撇撇嘴。“觉得我跟你女儿长得很像是吧!那就赶快敲敲脑袋,仔细回忆回忆,你做过的那么多坏事当中,有没有包括始乱终弃这项?不过,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而且我也不相信我的运气真那么背,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父亲!”
“兰姊!”卓妤欢和卓仲凯毕竟是骨肉至亲,听到兰萱口没遮拦地批评自己的父亲,那滋味的确不太好受。“你少说一句可不可以,我爸爸已经很可怜了。”
“他可怜你不可怜啊?”兰萱就是那种性子,火爆脾气兼有侠义心肠,阴柔不足阳刚有余。“全天下的父亲属他最威风了,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居然雇请打手,把唯一的女儿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跑上高速公路去求救,还好她没被撞死,也没遇上歹徒,否则你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那才叫可怜!”
“兰姊!你不要再说了!”
卓仲凯一反常态地没咆哮叫骂,只是怔忡惊诧地望着兰萱。
一时之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好尴尬。
叮咚!叮咚!是警察来抓人了?
兰萱机伶地奔向窗口,轻轻抓起窗帘的一角。
她的身手和架式有够像女飞仔,而且是大姊大的那一种。
院子里停了一辆红色保时捷,料想不可能是警察。她缓慢地打开大门,玄关处站着一名焦灼、美艳、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吓!简直像画了老妆的兰萱!
“兰姨!”卓妤欢唤道。
“妤欢!你回来啦?”兰姨口里叫着妤欢,眼珠子却仍停留在兰萱身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三番两次出卖自己外甥女的兰姨?”老天!她知道的可真不少“你来干什么,没把妤欢推入虎口很不甘心,想过来继续落井下石?”
“我”兰姨的脸红到脖子去了“我之所以那么做是不得已的,妤欢的爸爸其实也是为她的”
“兰姨,我了解,我不怪你。”卓妤欢很清楚兰姨的苦衷,她也是一个深陷情网的人,可惜她和烈长云明白得太迟,否则那次从小木屋里逃出来,就不至于自投罗网地又跑到兰姨的笼烟楼去。
“拜托你好不好?”兰萱简直被这一家人搞得烦死了“你这不叫善良叫愚笨,你知不知道?等哪天被卖了,你还会帮人家数钱。”
兰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请问贵姓?”
“她叫兰萱,是我的朋友。”卓妤欢代为回答。
兰姨一下子双脚发软,整个人倚向卓仲凯。
“干嘛?我又不是枪击要犯,”兰萱不明白她何以表现得这么激动。“虽然我也住过仲安医院急救中心的特等病房,但我可是住过那里唯一不偷、不抢、不拐、不骗、不杀人放火的大好人,所以振作点,犯不着怕成那样。”
兰姨抽搐了一声,伏在卓仲凯身上“仲凯,是她,是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被烈长虹扫地出门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为卓仲凯的私生女,不名誉啊!不名誉!
兰萱冲过去扯住兰姨。“你再说一遍,谁是谁的女儿?”
兰姨珠泪盈然,母性的光辉强力放射。
“你是我的女儿,我和妤欢爸爸生的女儿。”
“你骗人!”兰萱心绪紊乱,思绪如麻。
“我没有骗你,你的的确确是我的女儿。”
兰萱气坏了,踩扁她都不相信事情会这样发展。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吧!
“凭什么我得相信你?你有玉佩吗?手镯?金锁?血书?”
“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相认你戏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你没凭没据硬要当我妈?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说,多你这个妈让我奉养就够累的了,还扯上卓仲凯,你是不是要害我一辈子遭人唾弃,翻不了身?”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没有。”兰姨抹去脸上的泪水“但你的名字是我取的,而且我知道你身上有个特征。”
兰萱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你你右边乳房上有颗小小的红痣。”
啊!那颗小红痣,如一滴血色的眼泪,是她最珍贵的秘密。她本想在新婚之时,献给她钟爱相知的男人,竟让她抖出来了。
“你,你偷看我洗澡!”
“不,不是偷看,我帮你洗过澡,为你换过尿布,我还知道你的牛痘是种在左大腿上,腰部有颗胎记,屁股跌伤一个疤。”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兰萱又惊又怕“就算我是你女儿又怎么样?我不承认你是我妈,我更不屑喊你爸爸,我的姓是烈伯伯给的,我这辈子永远是烈家的人。”
兰姨绝望地睇视着她“我是不得已的,我绝对不是故意要遗弃你。”
“那我是在百货公司走失的?或者你搭公车时,到站了却忘了喊我-声?”
“你要怪就怪我吧!”卓仲凯这偷腥的男人终于张开金口了“是我强迫你妈非把你送走不可的,可是没想到她会把你送到烈家。”
兰萱冷冷哼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
“爸,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卓妤欢大感不解:“以我们的家境,多姊姊一个人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你不懂!爸那时候刚当选议员,政治前途正被各方看好,如果半路蹦出个女儿”
“你说我是半路蹦出来的?”兰萱气得五内俱焚,七孔冒烟,口不择言“你这个下三滥,我会留着这双眼睛看你的报应!”语毕,她转身奔出屋外,狠狠地一路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