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她却要与你离婚?”
她顿了顿,冷声道:“你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她早已去世!无人能问真相!”
荣文武轻哂了一声,垂下眼,喑哑地说:“我知道你不信,毕竟,最开始我也不信……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她就要与我离婚。”
他轻声说:“我求她留下,她并未同意,哪怕她说,她嫁我,从不曾后悔……”
……
“阿玉,前半生我执意嫁与你,因我爱你;民族存亡之际,我用一切支持你走上战场,哪怕我如此害怕你会牺牲。”
女子的声音清冷幽雅,穿透漫长的时间,缭绕在耳边。
那风华无双的女子与他隔了数十年的光阴之河,遥遥相望。
他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隔了几十年的时光唤她:“竹君……”
她轻叹:“如今战争结束,我的父亲一生行善大义捐资无数,他临终唯一的遗愿要让他的银行成为华人之光,我需远去重洋,履行我周家女的责任。”
荣文武,不,荣玖玉记忆深处,那容色倾国倾城的女子背着光。
背后教堂式彩色玻璃将那天的光影切得支离破碎。
她隔着遥远的时间之河,轻声问他:“阿玉,你看黎明已经落在我们的大地上,天亮了,我们幸存下来,战争结束,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一身戎装,深深地看着她许久:“竹君,每一次炮火中冲锋时,看着倒下的战友,我便与自己说,向死而生……”
“倘若有幸活到最后,一定要代他们看看这明天,看盛世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再也被人屠杀,是不是孩子都有家,是不是大家都有饭吃,是不是再也不用害怕枪炮声……”
他抬起泛红的眼:“可是还不行,竹君,还不行,值此百废待兴,重建家园,豺狼却还在我们的家门口虎视眈眈之际,我实不能这如此不负责任的离开。”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红着眼睛,像是要用目光将她定在原地:“战火纷飞之际,你都能陪我冒杀头风险,如今我求你,也能留下……”
“荣文武。”那美丽的女子忽然出声,叫的却是他改后的名字。
那是他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殊死搏杀之后,老班长给他改的名字。
美玉易碎,但“文”“武”不会碎。
何况——文能兴邦,武能救国。
他怔然,红着眼睛看着她。
她仿佛早已预料了他的答案,美丽妩媚的大眼也慢慢泛红,轻叹——
“我知道的,我的玖玉啊,已经不在了,而荣文武,有他扛起来就不能放下的家国责任……”
美丽的女子含笑流泪:“真的很遗憾,前半生我们一路同行,荣文武同志,如果能陪你看看这明天的样子多好啊。"
她轻轻侧脸:"可惜那个周竹君,也有她不能遗忘的责任,忘了她吧,荣文武有荣文武的人生。”
她缓缓转身,消失在那一片模糊的时光之中,什么都不曾留下,除了一大笔周家的财富,留与他支持百废待举的家国建设。
“再见,玖玉。”
……
“竹君……”
他像要徒劳地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剩下一片荒芜,青丝变得斑驳。
故人的身影却好像永远青春。
荣文武闭上苍老隐着泪光的眼,喑哑地轻声道:“一切皆如白驹过隙,我再听到她消息的时候,便是她墓地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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