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遗产唯一继承人,加上自己又是学有专长的律师,这下子又有空档,当然不能不回来接这份工作喽!
这时德龄驱车来到了邻镇县政府所在地,这里聚集了本县及附近几个乡地政资料的单位。地政事务所离地方法院没多远。调到了所要的资料后,德龄便走出地政事务所,仍是精神奕奕地甩着皮包。
“朱德龄!”忽然间有个男人叫住了她。
德龄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正是吴良兴,和大学时代相比,一点也没变: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神情。
“吴良兴?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在台北找不到工作,回家乡来混吧!”德龄一见到故友,直刺刺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拜托,小姐,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吧!最近我考上了极察官,受训完毕后分发到这里。”吴良兴没好气地应着。
这两人从以前便不停地斗嘴和互揭疮疤惯了,多年不见,却依然如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吵架呐!
“呵!连你也考上了?那我们班大概全部都考上了吧!”德龄刻薄地说。
“那也不尽然,有的已经出国,有的回家继承家业。倒是连你都考得上,还真令很多人跌破眼镜。”
德龄最恨别人看轻她了。见吴良兴这一说,不禁马上又变起脸来。“我可是下了苦功才考上的,你这么说也该不是在嫉妒我吧!”
“笑话,我嫉妒你?和你相比,我至少还有幸福美满的人生看,这是我未婚妻玮琪的照片,我们快结婚了。而你呢?听说又在相亲宴席中被当场拒绝了吧!”吴良兴掏出皮夹内的照片,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德龄原想发顿脾气,忽然想起方约翰,不觉又满脸幸福洋溢起来。“算了,不和你计较。下次也许该让你看看我男友,一个十全十美的五好男人。”
“男友?哇!杨训明的动作还真快。”
“喂!别把我和他扯在一块儿,我的品味可没这么低。”一听到杨训明,德龄又忍不住惊叫起来。
“原来如此。”吴良兴神秘地一笑。
看来杨训明不但已经败北,而且还出现了强敌,也许他真该实践他的诺言,吴良兴想着。
不过此刻一心只想着方约翰的德龄,才顾不得别人的心理状况,还以为此时天下都该和她一样快乐。
“对了,你最近在办什么案子吗?”德龄又问道。
“有啊,一件大宗毒品走私案,现在已掌握住主要嫌犯,也有目击证人看见双方当场交易,问题是当天警方循线赶到交易现场,捕获了双方人马,偏偏就找不到主要毒品。”一提起案件,吴良兴便滔滔不绝起来。
“太夸张了,找不到毒品?不会是被藏起来,还是吞进肚子里去了吧!”德龄睁大了双眼。
“我们也详细地搜查过现场、当事人的房子、公司,甚至也怀疑他们吞进肚子而做了化验”还是一无所获。”吴良兴忽然又皱起眉头。
“哇!听起来好像很棘手。”德龄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喂!我是真的吗?好,我等你。”
吴良兴见德龄接了电话之后眉飞色舞地,不禁问道:“是男朋友打来的吧!看你高兴成这样。”
“是呀!这星期日他又要来南部看我,唉!没想到他这么爱我,不辞千里地赶来相会。”德龄故意做出陶醉的表情。
“呕!真恶心,算了,我还是快回去办公吧!再见,以且再联络。”吴良兴丢给她一张名片就走了。
“哇!进口跑车啦!好漂亮。”
当方约翰那辆鲜红色的莲花跑车驶入村口,所有的乡人不禁发出羡慕的声音。
而当他们发现那辆跑车正驶向村内的大地主朱老大家门口时,嘴巴更是张得更大了,他们吓然发现,原来车里那个高大英俊、看来又多金的男人居然是朱德龄的男友!
星期日一大早,德龄早就盛装打扮好了。等着方约翰来接她。一身纯白细纱露肩洋装,一顶优雅的白色草帽,手提野餐篮,十足的户外约会装扮。她一头如云秀发披散在肩上,细致的脸蛋因爱情的滋润而显得十分动人。
连方约翰也为她的美惊艳不已,一下车就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讨厌,别这样看着人家。”德龄娇嗔着。“不是该出发了吗?”
“呃!对,我差点忘记,看你看得太痴迷了。来,上车吧!”方约翰露出迷人的笑容。一面为德龄打开车门。
德龄满心欢快地坐人他的莲花跑车,车内适中的空调,恰恰为一大早就冒出大太阳的酷暑降温。而车内香水又是她最爱的铃兰香,音乐也很动人。
一切看来似乎都很美好。方约翰将车驶离朱家,安然地在乡间道路上驰骋着。德龄心想;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住。
然而才把车开到乡里连接省道的环外公路时,忽然有个人直直地站在路中央。
“危险!”幸亏约翰机警,及时踩了煞车。
他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正是杨训明。
眼见大好约会才出门就被破坏,德龄忍不住把头伸出去破口大骂:“杨训明,你想死呀!”
她心想:他该不会是和自己相亲不成功想来报复吧!话说回来,错的人可是他啊!
岂料杨训明见车子停下,毫不客气地走到驾驶座旁大叫:“下车!”
“下车?”德龄心头一惊,他不会是要把自己劫持走吧!
“对,请这位先生下车帮忙一下,那里有个难产的妇人昏倒在路上,我刚刚才发现。情况很紧急,所以请你帮忙一下。”
“找别人好吗?我们有事。”方约翰文风不动,仍坐在原地。
“不行,再拖会来不及了,求求你帮忙!”
“这好吧!但只送到附近的医院。”方约翰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同样是医生,但身为整形外科名医却不喜见女人生产之场面,他很担心会因此弄脏他的车子。
杨训明又说:“请你下来帮忙抬病人上车。”
方约翰看了一眼路边那个痛得在路边大叫的产妇,不由得心生厌恶。但事到如今,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将她抬上车子后座。
“加油!忍耐一点,很快就到了。”杨训明一面安慰着产妇,一央还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水。
“啊!好痛!”产妇仍是不住地叫喊着。
德龄见到这般情景,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面埋怨着这个多事的杨训明,竟在她约会时为她带来这么大麻烦,一面又暗暗祈祷方约翰可别因此而生气。
德龄瞄了方约翰一眼,看见他脸上表情还不难看,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只求赶紧将这个产妇送到医院。
然而假日的公路上,到处塞满了出游的车子。方约翰才把车子开到省道上,就被卡在车阵中不得动弹。
“他妈的!怎么会塞车呢?”见到这种情形的方约翰,顾不得教养,气得脱口说出了脏话。
半小时过去,车阵依然动弹不得。车子后座的产妇仍在大喊大叫着。
“不行了,我已经受不了啦?啊”“你再忍耐一下,快到了。”杨训明仍不住地安抚产妇。“来,深呼吸对,再来一次。”
“啊还是好痛。”那产妇已经痛得不停地踢着前座椅背。
方约翰终于忍不住了。“不行,不能让她留在车子里,你另叫救护车吧!”
“来不及了。”杨训明伸过头来抓住方约翰的领口,大叫着:“把车停到路边,准备紧急接生吧!”
“什么?”方约翰睁大眼睛。
“你好歹也是医学院毕业的吧!不要告诉我,你没学过接生。”杨训明已经听说德龄的男友是名整形外科医生。
“不行!你不能让她生在车子里,我要赶你们下去。”方约翰大叫着。
“没办法,真的快来不脑了。”杨训明打开手提包中的紧急产包。“过来帮忙吧!还有,你那个保温瓶里装的是热水吧!”
“呃?”方约翰惊讶地望着德龄。
“快停车!下去帮忙吧!”德龄气冲冲地把方约翰一脚踢下车去。“不然,你就让开一点。”
就在这时,杨训明忽然在后座大叫。“看见头了!小孩快出来了。”
“真的!?”德龄兴奋地回过头去。“那那我该帮什么忙呢?”
“找条干净毛巾等着抱小孩吧!”
被踢出动的方约翰在车外奋力地爬了起来。他看德龄居然允许杨训明在他车里被接生,不得尖叫起来“不行,我的椅垫!”
可是来不及了;产妇的血已经流满整个后座椅垫。
“哇”一阵响亮的婴儿声也啼叫了起来。
“生了!生了!”德龄兴奋地接住了小孩,还找了浴巾和润肤油替他擦身子。“是个男孩!”
“太好了!”杨训明高兴地拍拍产妇的双肩。“这下子你可以松一口气。”
“嗯”产妇笑了一下,又虚弱地昏过去了。
“不好了,产妇失血过多,快送她去医院。”杨训明对着德龄喊着。
“这”德龄望着手中的婴孩,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她又抬起头,看见车外被生产场面吓得失神的方约翰,马上当机立断将他拉回驾驶座旁的位子。
“哪!抱紧了。”她把小孩往方约翰手里一塞,自己坐上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各位,坐稳了。”
她将油门用力一催,把车子开出车阵,主慢车道开去。
“开快点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杨训明从恿着。
“叭”她用力按下喇叭,一面还探出头大叫:“让开!让开!再不让开就撞上去了。”
“不”方约翰又望着德龄尖叫着。“你不能这么粗鲁地对待我的车。”
“没办法,这是紧急情况。”德龄一路横冲直撞,终于把“莲花”最引以为傲的车前灯给撞破了。
“不”
就这样,德龄在方约翰的惊叫声、婴儿啼哭声和杨训明的回油声中,一路上跌跌撞撞地不知又撞翻多少辆机车、撞坏了多少辆车的侧身板金,终于到达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