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说完金婶也走了。
其实杨训明的隐形眼睛根本没事,这不过是金蝉脱壳这道。见金婶走了,他也进入自己房间,关起门来,不觉又跌坐在床上里沉思。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朱德龄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呢?
金婶愈是这样形容她,他愈是有兴趣知道她的事。也许,他所风闻到和见识过的朱德龄,真的和某个女孩很像。
女律师朱德龄对了!他印象中的那女孩好像也是念法律系的,不过不可能,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女孩绝不可脑萍得上律师。
“唉!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不是吗?何况那女子长得和她又不像。唉!还是别想了,也许,去和她相亲就明白一切了。”
有了这种念头,他心里不免开始对相亲充满了惮憬。
“相亲?不,我绝不和那人相亲!”
回到家中稍事清洗过后的德龄,一听见父母的提议,几乎没命地尖叫起来:“我不要!”
她一面气唬唬地瞪着父亲,一面大喊:“阿爸怎么还那么怕死,上回那样已经够过分了,难道还想再次葬送我的幸福?”
何况这次相亲的对象又是那个害她差点出车祸的乡下医生。
虽然她只看过他一次,但对他那平庸的t恤、牛仔裤,不修边幅还自命潇洒的模样反感到了极点,更可恶的是,他的语气和她从前的某个仇人那么像
对,她想起那男的也是医不系的,只是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大概学医的都是这自大狂妄吧!
“不!我宁可不嫁也不要和他相亲。”德龄再次坚决地说。
“哎!对方条件那么好,人又老实、又富爱心,嫁这种人最好了。”朱太太在一旁不停地劝着。
德龄还是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xx!你还挑三捡四,都快变成老姑婆了你知不知道!”朱老大气得骂出脏话。“他有什么不好?”
“因为他学医。”想起陈年往事,德龄不禁噘起嘴。“学医的人最臭屁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很了不起呀!想想看,一个合格的医生是经过多少的磨练才有今天的成就?”朱太太道。
“唉?算了,你念法律还不是很自以为不了起。”朱老大点了根烟,企图缓下自己的脾气。
他知道最近血压又升高了不少,该控制一下自己脾气,才五十多岁的他还想活着见到德龄结婚生子哩!
不过朱太太见他又点起烟来,忙不迭又抢了过来。
“喂!不许抽烟。”面对老公的健康,平时再怎么温柔的朱太太,态度也不得太强硬了。
“这人家今天也不过才抽第二根嘛!”见香烟被没收,平日威严的朱老大也不得不像个要糖的小孩般撒起娇来。
“不行就是不行。人家杨医生好不容易控制住你的血压,照理说你是一点烟酒也不能沾,难道你想死呀!”朱太大插着腰。
德龄和朱老大人父女不得不张大眼睛看着朱太太,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她才是这个家的大姐大。
此刻只见朱太太放弃了之前的温和语气,一板眼地命令道;“你们父女俩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用我都讲不听。听好,老大你以后不准抽烟、更不准买烟,否则我们就离婚!还有,明天中午,我要家里每个人盛装准时出席在‘春日园’的午宴,否则我要和缺席的人断绝关系!”
后面那句话明显是针对德龄说的,这令她错愕不已:没想到母亲竟如此坚决!
“不我,”见到母亲坚决的眼神,德龄不得不屈服了。“呃!好吧!吃顿饭也不是什么损失。”
朱太太马上绽开刚刚才冰冻起来的笑容。“嗯,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德龄和朱老大交换了一个眼神:呵!这个家到底是谁比较固执呢?
春日园料理店,一场鸿门宴
朱家三口成装打扮出现在餐左的包厢中,而身为陪客的陈村长也拿出压箱底多年的西装穿上,理平头的白发也稍搽了一点亮光蜡。
约好是十二点,但一直至十二点半,还不见男主角赴宴。
德龄身穿亚曼尼白色合身套装,身体已有些僵硬,等了那么久,若不是有外人在,她还真想躺在榻榻米席上休息一下哩!
不过此时她只能悄悄望着母亲,露出一副:“看吧!人家才不来”的眼神。
只见朱太太以处变不惊的气度回瞪了
女儿一眼,然后宣告:“我们先点菜吧!一面吃一面等。”
这时大家才“吁”地松了口气,原来为了等吃这顿大菜的大家,从早上起就不敢吃太多,所以此刻早已饿得不成人样了。
就在侍者送上开胃小菜和清酒时,杨训明终于出现了。
“对不起,我在路上出了点事呃!隐形眼镜掉了,又回去拿备用眼镜”杨训明把已拿下的眼镜放在胸前口袋,匆忙摸进席位。
“没关系,才要点菜而已。”
德龄隔着桌子打量他:虽修整了胡须,却仍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身上西装俨然已过时,和陈村长身上所穿的恰是同样一款,领带花色也不对。她连忙别过头去,免得让自己觉得反胃。而长得又不是顶英俊的脸,还爱漂亮地非戴隐形眼镜不可,这下子她对他更反感了。
“杨医生,点菜了。”朱太太将菜单放在他面前。
此时他才勉强戴上眼镜,一面看菜单一面说:“还是戴眼镜方便,若不是我皮肤易敏感,不能适应戴眼镜时汗水摩擦”
然而他还没说完,对桌的德龄竟不知怎么地,手一松,竟推落了茶杯。“啊你!”
杨训明抬起头,看到眼前粉妆玉琢的佳人原来是朱德龄,直觉得她很眼熟。
“你你是不是t大的!”德龄露出惊度的表情,直指着杨训明。
在一旁的朱老大不明究理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杨医生和你大学同校吗?”
“可是你没告诉我就是他!”德龄没头没脑地丢了一句。“天啊!你真是那个人”
杨训明背脊忽然凉了起来:他也想出她是谁了。
哦,不!不会这么巧吧!他们暗暗想着:都怪事先没搞清楚对方底细,全凭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而前一天见面时,也没先看清对方。
德龄见是她的世仇,连忙站了起来。“失陪了,我不可能会考虑和那个自大狂交往。”
“呵!是吗?真巧,我也这么想。”早她一步走到门口。“很抱歉,如果对象真是你的话,我还是终身打光棍吧!”说完后他便迅速走出厢房,留下错愕不已的朱家三口和陈村长。
“等等,不是该由我先抛下他的吗?怎”德龄此时像只受了伤的小半子,不,应该说是母狮子,一脸茫然又怒气满胸地自言自语着。
在旁边看到这场好戏的陈村长,对眼前这场而科看傻了眼:这下子他又有新题材回去好好宣扬一番,以不愧他身为长舌公广播台之“美称”
回到自己住处的杨训明,连忙拨起电话。
“喂!吴良兴,你怎么没告诉我你那个姓朱的大学女同学也住这里?”然后他便把和德龄相亲的事说了一遍。
“是你自己粗心,上回我不是和你说过那里也是我的故乡吗?只不过大学还没毕业就举家北上了。”吴良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杨训明一点也不关心吴良兴家族的迁移我迳自又问道:“那上回我和你的打赌可不可以算了?”
“不可以!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最近那件轰动一时杀夫案的被告律师,就是那个朱德龄,看来你是该实践你的诺言了,哈!炳!炳!”
杨训明在电话这头沈默不语,没敢开口。
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他大学的辩论生涯,就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失去的。而现在他又要面临失去另一项最爱:医生职位。
这一切得从头说起喽!话说杨训明虽大吴良兴两届,但因当兵时在同一部队,所以退伍后便经常联络。
见吴良兴在军中还不记读书,退伍后连续两年没考上公职或律师,杨训明也不免为他感到可惜。
“唉!像你这么用功还考不上,如果你们班那些不爱读书的女生考上了,不是就太没天良了吗?”
“不见得吧!也许是我把时间用错地方了。”吴良兴一点也不怨天尤人。“说不定她会是我们班第一个考上的。”
自毕业后,吴良兴就不太与班上同学联络,因此不知道德龄一毕业便考上了。
“呵!算了吧!我敢和你打赌;那种笨女孩要是考上了,我这个医生宁可不当。”
那时杨训明已是一个大医院的驻院医师,追随的门师又是当红的医学教授、外科权威,眼看即可顺理成章成为接班人。然而,因为拒绝了恩师对他的好感的女儿,半年后居然被逐出权力关争场外。
心灰尘意冷的他,只好选择调到乡下地方来。加上父母早逝,家里又只有一个嫁得不错的姐姐,全力支持他念书而不求回报,他才毫无负担地行医于乡间。
没想到,一切看似美好的乡居生活,不但有人热心为他安排相亲,还因此激起波澜
“喂!你怎么不说话?”吴良兴还没挂掉电话。
“没没什么,再联络吧!”
“你可是说到做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吴良兴又提醒他一句。
可恶!这个讨人厌的吴良兴,杨训明心里不停咒骂着;还有,为什么她就是那个昔日的笨女生、今日的女律师呢?
看到她精心妆扮的那一眼,他还暗自惊艳不已呢!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世仇。
才在困惑的当儿,吴良兴电话又来了。
“喂!我改变主意了,像你这等人不才不当医生太可惜了。这样吧!换个方式打赌: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追上她,那就不用放弃医生职位。”
“无聊!”杨训明回骂了一句。
追她?这事非同小可,那朱德龄美丽是美丽,可那脾气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何况他在乡下听见太多传闻,会被乡下人说的如此不堪的女孩,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挥霍成性、不擅家事,而且缺乏基本生活常识太可怕了,这叫人要如何与她生活?
杨训明自己是个节俭成性、不重物质重精神生活的人,平日处理家事倒还手脚俐落,就是不太会打扮自己。
“别傻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何况她一见到相亲的对象是我,当场就想夺门而出。”
“呵!是吗?那你自求多福喽!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去追她,不然”吴良兴在电话那头发出了好邪的笑声。“嘿嘿嘿,你这个大医生就要”
“吴良兴”
杨训明心里忍不住咒骂着:冤家路窄,怎么又遇上了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