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但仔细想想,不管日后多么精彩的比赛,在德龄心理,却找不到比杨训明更令她紧张的对手了。在那之后,校园里也很少见到他的踪迹了
忽然间,她已被人群挤到法院大门。
助手小玲早已把车开来,把她由记者群中拉进车子里,随后又一面开车,一面对德龄报告为她安排的假期。
“下午两点的飞机到高雄度假饭店的车子到时会到机场接送,房间仍是你最喜欢的那间,可以看得到海景的。”
德龄点点头,累得说不出话来。
忽然车里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德龄顺手接起来。
“喂?”
“阿龄吗?我是妈妈啦!你阿爸说你大半年没回家了,是不是趁有空回来走走?”是德龄母亲的声音。
“可是我已安排去度假了。下次吧!”德龄随便应着。
知女莫若母,朱太太则说道:“你该不会是还没原谅你阿爸吧?”
一提起这件事,德龄的火爆脾气便又发作了。“我的脸都快被他丢光了,我哪还敢回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被说得多难听。”
“事情过了这么久,大家也差不多忘了,更何况错又在你。”
“是呀!被人说成‘一定有什么毛病才嫁不掉’已经够难听了,被人悔婚不就是罪大恶极了?妈,这一切都是因为阿爸自作主张才会这样的。”
朱太太叹了一口气。“唉!你们父女俩的脾气一样倔。难道不能为了我而稍做妥协吗?”
德龄一声不响,犹豫是否要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而回去一趟。
思绪不觉又飘到半年前
德龄自大学毕业后便一头栽进工作,眼看就要迈入二十七岁了,还没有个定男友。照理说像她条件这第好应该不难找对象,但就是因为自认条件太好,眼光也就高了起来。
上她给自己未来对象的标准是:五好男人。
什么是五好男人呢?就是长相好、身材好、品味好、发发学历好以及家境好,五者缺一不可。
通常在她认识的男人中,符合这五好条件的通常已是别人的老公,不然就是五者之中略略有瑕庇,她看不上眼。
然而等她真正遇上了以目中的五好男人,却又抓不住对方。往往在约会个三、三次,对方便主动对她疏远,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经过几次惨痛经验,她才发现自己失去这些大好姻缘并不是因为脾气不好,相反地,遇上了喜欢的类型,她的态度会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刹那间,由精明标悍的女强人变成温柔多情的小女人。
但男人就是这么贱,对他好的时候便自大起来,对他不好的时候却又像哈巴狗般摇尾乞怜。
德龄的约会对象们就是之前远观德龄时,被她那冷若冰霜的气质所打动,岂知一旦交往之后,她便马上以未婚妻态度自己居起来。对条件好的男人而言,到了五、六十岁还是极富魅力,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的他们,才不想这么快就被套牢!
于是,在过完二十七岁生日后,她便决定放下姿态,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就算她事业如何成功,身为女人的她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生怕年过三十不好找对象,见父母安排的对象还算不错,称得上五好:身高一八o,拥有企管博士学位,任职于德龄家乡某大企业的分厂经理,也就掀然接受了。德龄父母也很高兴地准备了洋房、吃车做嫁妆。
然而,天不从人愿。
就在婚礼前夕,那个男人居然跑了。他只留下一张纸条说道:“很抱歉,我无法和你结婚。”就此消失无踪。
事后德龄的父母前往他公司及住处了解,才发现对方之前交往过一个女友,后因嫌贫爱富,为了娶德龄才抛弃她。岂料,在得知他即将和别人步入礼堂时,女友挺着身怀六甲的大肚子找上他公司。为了解决此事,那个男人不得不把女友娶进门,还被近降职,调到更偏远的地方。
然而德龄取消婚礼的真正原因,一直没被乡人谅解。
他们一致认为:一定是德龄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才被退婚!
想到这点,德龄真是欲哭无泪。她已大半年没敢回家乡,就怕旁人会对她指指点点。如今她父亲居然还想叫她回去?“不可能,妈,我才没勇气去面对那些三姑六婆。”德龄交坚决地对电话那头的母亲说。
“德龄,阿爸真的是有事要你帮忙啊!”朱太太好言好语地劝着。
谁知脾气暴躁的朱老大,见老婆说好说歹还叫不动女儿回家,便主动抢走了朱太太手中的电话。
“你这个不肖女,每个月光是买衣服和化妆品就刷掉二十几万,若不是我替你付款,你那一点薪水哪够用啊!”朱老大如雷地吼叫声科快震破德龄的也膜。
“既然不认我这老爸,那金卡收回来好了。”
金卡收回去?这事已非等闲,德龄听到这里,额角不得不吓得淌出一滴汗。
“等等一下,阿爸,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事至如此,德龄再怎么倔强也犯不着和自己优渥的生活过不去,她连忙放轻语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呵!我不这么说你会理我?告诉你,限你三天内回家里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这个月帐单又寄回来了,不去缴的话恐怕会被停卡,你好自为之!”
“不!”
唉!现实总是逼得人不得不低头,德龄咬咬牙挂掉电话,长长的睫毛往下垂了下,马上又抬了起来,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小玲,送我回公司,我要开我自己的车回南部。”
“可是,朱律师,方医师不是在度假中心那里等你吗?”
德龄侧头一想:是呀!才交往两个月的方约翰,好不容易约自己去度假了,眼看两人的关系就快有新转机了,却在半路杀出阿爸这个程咬金
话说回来,为了试试方约翰的耐心,让他等等也无妨吧!
“你替我打电话给他,说我晚一天到。”
德龄决定先回去看看阿爸是否又在玩什么花样,万一又闹得不欢而散,再到度假中心也不迟。
何况她也很久没有看见慈祥的母亲和
从小看她长大的佣人,归乡之情不免油然升起。
台湾南部某乡下小镇一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朱老大不但以电话召回了德龄,还在德龄到家之前,把要介绍给德龄的对象叫来了。
这个叫杨训明的年轻人,是才调到本地卫生所没多久的医生,因为当兵时是医官,加上本身用功的缘故,已在大医院当了一年驻院医师。又为了一股史怀哲式的热诚,自告奋勇申请到乡下地方行医,这对向来只有兼职医师的乡下地方而言,实在是一项难得的福音。
向个月相处下来,朱老大真是愈看杨训明愈顺眼,他不但医术精湛,也十分富有爱心,对于乡里一些患有长期慢性病的老人,更是每天固定到府巡视,每周还亲自送葯来。有时也见他在庙口大榕树下陪老人们下棋聊天,就连向来以火爆出了名的朱老大,见了他也总是笑得合不拢嘴。杨医生的耐心和爱心,不但使他的高血压降低了很多,而且还让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的朱老大,偶尔还能享受一点承欢膝下的欢乐。
乡里几户有适婚女子的人家,已忙不迭央求媒人去说媒了,眼看一个人品、学识皆为上选的.乘龙快婿就快被抢走了,心急如焚朱老大怎能不行动呢?
找了个理由派人叫来杨训明,朱老大迫不及待地亲自奉上一杯上选冻顶乌龙。“来,杨医生辛苦了。”
“老伯您别客气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助吗?”杨训明拂去满头大汗,一张蓄着大胡须的脸被乡间的太阳晒得又红又黑。
朱老大见他这么忠恳,便开门见山说了:“杨医生,你知道我有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儿吧!”
“嗯!不是说在强北当律师吗?很了不起吧!”
“哎!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找个好对象嫁了。”
“或许她志在事业吧!不急,不急!”此时杨训明也洞悉了朱老大的用意。“您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希望你能和我女儿相亲!”
真不愧是伴君如伴虎,杨训明背后禁不住流了一身冷汗果然,他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一定是有目的的!
“这不太好吧!”杨训明憨直地说。“我跟令千金又不熟。”
“就是不熟才要相亲。”朱老大双手抱住杨训明的肩。“杨医生,不是我在自夸,我那个女儿啊!又漂亮又能干,气质更好得没话说,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呃,是呀!我想令千金一定是正如你所形容的那么好。”
杨训明忍不住暗暗瞄了朱老大那狮鼻阔嘴一眼,外传他女儿和他长得几乎是一个样儿,要称得上“漂亮”那似乎太勉强了。
何况,他才不相信有能力考上律师的女孩会漂亮到哪里去?漂亮的女孩多半是不屑关在房里苦读那些艰深难懂的法律书籍的,他在大学时代早已见识过了。
漂亮女孩?想到这里,他不觉暗暗笑了一下,说到漂亮,他以前在法学院内遇到的那个小冤家倒真是称得上漂亮:她是那么有自信、又那么亮丽夺目,当然她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好了,她这一、两天就会回来,我们不如一道去外头吃个便饭吧!你看,到镇上‘春日园日本料理店’怎么样?”朱老大胀红着脸,兴奋地问道。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管她得漂不漂亮,反正“春日园”的高级料理是镇上出了名的,凭居在外的杨训明已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借此机会去大吃一顿也不错。
“一言为定喽!”
朱老大兴奋地握紧杨训明的双手,也不管人家痛不痛,兀自用力地摇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