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谁的行李呢?”
一郎小声嘟哝。能够把那么大的皮箱搬来的人,肯定是个身体非常好的男人。但站台上,一点也没有那样的人影。就好象刚才的货车给“噗”地放下来似的,皮箱被随便放着,睡在那里。
一郎直眨眼睛。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直到现在没有进入眼帘的意想不到的东西。
皮箱上面,端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小女孩,象停在大树上的小鸟,又象一朵花蕾。
女孩晃着耷拉的腿,似乎在等谁。
一郎忽然感到遇见了茅子。这么说来,那女孩的头发,什么地方象是茅子。耷拉双腿摇晃的动作,穿外出衣服时,那有点一本正经的模样,使人觉得都是茅子。一郎胸中,扩展起跟小小的茅子一块度过的那酸甜回忆。他哼着茅子唱的不清楚的歌,想起她握点心的小小白手,那只手,象蝴蝶一般灵活,而且任性
尽管如此,那女孩究竟在等谁呢?已有很长时间,站台上没有人影了,况且也没有新列车到来的模样。小女孩象被忘了的洋娃娃,一动不动地坐在皮箱上面。
一郎想:她莫非是被遗弃了的孩子吗?
生活困难的母亲,和行李一起不,不,母亲恐怕很难拿动这么大的皮箱也许是顾不过孩子的父亲,把她撇在这里的。皮箱里边,塞着女孩替换的衣服,还有点心、玩具和写着“请多照顾”的便条,消逝了的父亲,已经绝不会、绝不会再回来的吧
是的。那是在报纸上常见的事,不过,在这样的山中车站,是不会轻易发生的事件。
四周完全黑了,车站的灯显得更加明亮。
一郎觉得自己似乎在望着奇异剧场的奇异舞台。沐浴着橙黄色的聚光灯光,那女孩,也许马上就要唱歌。
刚想到这里,女孩飘然地从皮箱上跳了下来,接着,敏捷地打开皮箱
皮箱啪地分成两半,从里边飞出来的——啊,竟然是飞雪般的花儿!
比文娱演出的戏法,更奇妙,更美丽对,那些花飞上黑暗的天空,立即象星星那样闪闪发光。
那是萤火虫。
皮箱里满装着萤火虫。
成群的萤火虫,从车站越过线路,闪闪灭灭地向一郎这边飞来了。一郎的胸很快地跳了起来。他展开双手,唱道:
“萤——萤——萤火虫。”
萤火虫的光亮啪地扩大,那一个一个之中,都浮出茅子的身姿。笑着的茅子,唱歌的茅子,睡觉的茅子,生气的茅子,还有哭着的茅子
许多茅子,晃晃摇摇地越飞越远,向东京的方向流去。
一会儿,那仿佛是远处城镇的灯。那是茅子住着的城镇,霓虹灯还亮着,有高速道路的城镇,连地面下边也亮的城镇——
“喂——”
一郎不由得跑了起来。到那儿去,会见到茅子,会见到茅子他这样想着跑着。
可是,不管怎么跑,也追不上蓝色的光群。
萤火虫们,向上、向上地升去,不知什么时候,一郎是在满天星星的下边,一个劲地跑着。